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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京都文艺】作者:李广勇《家乡的酸枣树》总888期2021年237期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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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乡的酸枣树

作者:李广勇

 秋日的清凉,带给人们一种心情的愉悦。饭后茶余,闲来小憩,顺便打开电视机,偶有一首《红枣树》歌曲呈现,那优美的画面,动听的旋律,让我心情随之激荡。或许“触景生情”之缘故,心中突然有了一种意念,这歌曲就是为我老家酸枣树而写。蓦然间,孩提时代与家乡酸枣树相连的故事在脑海里勾勒出来,愈发愈显得那么清晰。

老家深居大山,这里群山逶迤,林木葱茏,从挺拔云天的椿树、楸树、白杨树等高大乔木类,到野荆、紫槐、酸枣等低矮的灌木丛;从怒放如雪的山杏,到花丝米粒的苔藓,多样性植物构成的原始植被,覆盖着这里的每一片土地,

一年四季,景色各异,隔远相望,宁静深邃,如远古传说一样茂盛。更兼有从小生于斯长于斯,对古老的山村多了一些深深的眷恋。我深爱着这美丽的山村,更多的是珍爱着家乡那南山北岭,悬崖石缝、房前屋后生长着的酸枣树。

家乡的酸枣树,一般生长在荒山漫野,沟壑堰边,悬崖峭壁,通身枝条上,长满了坚硬尖锐的长刺,枝杈蓬松,纯自然野生,很难长粗长高,但它生命力强,长势茂盛,结出的果实如玛瑙般诱人,吃在嘴里酸甜可口,且具有很高的营养价值。诗云:“秋后青衣缀红豆,离离身影也婆娑”。这是否是对酸枣树的一种赞美。据介绍:酸枣树属灌木科木本植物,是枣的变种,又名棘,棘子,野枣,葛针等,种仁可入药。中药典籍《神农本草经》载:“安五脏,轻身延年”。也就是说,酸枣是一味养心安神药,医学上常用它来治疗虚烦不眠、神经衰弱,失眠多梦,盗汗,易惊等疾病。那个年代,酸枣树既是家乡山野中一道靓丽的风景,又是山民们增加收入的一项来源,只因为它益处多多,虽全身葛针满满,但仍被山民们所喜爱。

家乡的酸枣树一年四季皆为景。记忆中,由于村落处在大山之阳,依山就势,全为石砌结构,建在山的半腰处,朝迎旭日,暮送夕阳,冬暖夏凉,这特有的居住环境,让大山里春天较平原地带来得似早了些。每当第一缕春风拂过,兼有一场春雨洒落,家乡的酸枣树便绿染枝头。

酸枣树虽是带刺树,但最早发出的芽子,鲜嫩味甜,是牛羊最爱吃的食草。这个时候,大山里便多了一些牧羊群,山上山下,羊儿蹿上蹦下,“咩,咩”乱叫,专找酸枣树芽子多的地方,直吃的腰滚肚圆。这成群结队的羊群,也为沉寂的大山带来一片早春的生机。

初夏,正是家乡的酸枣树扬花时节,满山满壑的酸枣树便开满了密密麻麻的小碎花,米粒一般大小,微风吹过,四处散发出缕缕的清香,沁人心扉。这花香总会引来蜜蜂们在酸枣丛中翩翩起舞,时儿三五成群,时而分散开来,它们从那些细小的花朵中辛勤地采撷着花粉。

孩提时代,幼稚而天真。听大人讲,蜜蜂采撷到花粉后,回到窝巢就能酿成蜂蜜。于是,我异想天开,突然有了捉到蜜蜂酿蜜的冲动。记得在一个星期天中午,我邀上家里两个侄子,带上自制的捉蜜蜂网兜,穿上厚厚的防蜇大褂,兴高采烈地向大山奔去。走进酸枣树丛中,眼睛紧紧盯住飞舞的蜜蜂,追逐不舍,等到蜜蜂慢慢落到花蕊采粉时,我们便悄悄靠近,用两个网兜同时对扣,一下把蜜蜂捉住,有时还能意外捕捉到多个蜜蜂。然后,把它们放进一个瓶子里。一个上午,我们在大山酸枣树丛中,往返穿梭,马不停蹄,虽汗水淋漓,但收获颇丰,足足捉到30多个蜜蜂,直到饥肠咕咕,方才打道回府。回到家中,我们把蜜蜂放到一个烧制的罐子里,上面用塑料网罩住,专等蜜蜂酿蜜吃。我们三个急不可耐,天天争相查看几遍,一天、两天、三天,等着盼着,一直没有蜂蜜酿成的出现,最后,只好把蜜蜂一个个放归自然。这捉蜂酿蜜的故事,成了童年时代一段天真而浪漫的美好回忆。

时至秋日,天高气爽,秋风拂面,凉意正浓,家乡的大山正是一年最美的颜色。特别是秋天家乡的农家小院,更是美得令人心醉,让人回味。记忆中,那个年代家家户户的石墙上,总会挂满成串的红辣椒,葫芦架上吊着一个个葫芦,房顶上晒满红红的高粱穗,紫水晶般的串串葡萄覆盖着拥挤的小院。山南沟北、堰边荒滩、村里庄外,沟壑山涧、一丛丛矮矮的酸枣树,枝头挂满了密密麻麻红红的酸枣儿,一团团,一簇簇,与绿叶交相辉映,压扁了叶,坠弯了枝,宛如串串红玛瑙晶莹剔透,向人们炫耀着沉甸甸的喜悦,饱盈盈的幸福,红艳艳的秋歌。

秋天酸枣红,是儿时对酸枣享用的一种企盼。在那个年代,物资匮乏,吃水果对大山里孩子来说,简直就是一种奢望,更不要说如今的芒果、香蕉、火龙果之类,听都没听说过。因此,对大山里的野果,特别是酸甜相加的酸枣,算是大自然对孩子的一种恩赐,尤为受到孩子们的喜爱。每到这个时节,也是山里孩子最为欢快,最为疯狂的时候。

记得到了放学后,或者星期天,母亲总会让我给生产队割牛草挣工分。我都满口应许,拿起镰刀,挎上草筐,匆匆忙忙走出家门,但多半不是为了割草,更多的时间是吆上西家的张三、魏二;东家的广伍、石蛋,结伴成群,满街赶得鸡狗乱跳,一溜烟跑进村西的大山峪,钻进酸枣树丛中,寻找稠密且白中泛红的酸枣吃。贪玩好动是孩子们的天性,此时,我们早已把割牛草的事抛到脑后,多以采摘酸枣为快。同行的小伙伴前呼后拥,各自为战,抢占地盘,专捡大而红的酸枣采摘,有的找到一株大点的酸枣树,高兴地大叫几声,与伙伴们炫耀一番。

我喜爱吃酸枣,看见那种红红的、胖墩墩的、果肉厚实的酸枣,马上酸水横流,急不可耐地边摘边吃,这酸枣吃在嘴里,浸染唇齿之间,酸中带甜,甜中带酸,让人口齿流津。顿时,甘甜贯穿心底,满口生香,一直吃到咧嘴呲牙,牙齿受不了,然后再把裤兜装满为止。不过,这摘酸枣也很讲究,枝杈尖刺多,不小心会被扎破手,挂破衣服,特别是隐藏在叶片间的马蜂窝,还有一种当地叫作“扒夹子”的毛毛虫,若被它粘一下,立马疼的钻心。我有时只顾抢摘酸枣,被刺儿扎、毛虫粘、马蜂蛰是经常的事。有一次,随同的小伙伴宝银不小心戳到了一个马蜂窝,瞬间群蜂“嗡、嗡”四起,头上至少被蛰五六针。然而,宝银或许有“特异功能”,不惧怕蜂蜇,只见他迎着飞舞的马蜂,举起一根木杆,照着马蜂窝打去,三下五除二将马蜂窝打下来。我在一旁哈哈大笑,为他的勇敢叫好。偏偏一只马蜂冲我而来,找我的嘴角处狠狠蛰了一下,疼的我嗷嗷大叫,嘴唇立刻舯起一个大包。当然,大山里的孩子,生性顽皮,活泼好动,从不娇嫩,疼过或流点血从不当事,就是回到家也不敢告诉大人,生怕又被呵斥。记得每次回家,筐子里的草寥寥无几,而兜里的酸枣却是鼓鼓囊囊,多次被母亲数落一阵。后来,我索性给母亲建议,把割草时间改为摘酸枣卖钱。因为酸枣仁属于药材,当时,供销社大量收购,红的绿的青的都要。这话一说,母亲立刻答应。说挣的钱个人和家庭二五分成。这下正中下怀,我高兴地又蹦又跳。于是乎,不但是星期天,就是每天放学空余,我也会带上采摘酸枣的“行头”,从石砌的屋顶翻过去,直奔大山,每次都能摘满书包,沉甸甸的背在身上,一种满载而归的成就感充斥心间。

记得那年一个秋天,我采摘到满满两布袋酸枣,足有120多斤。在一天的下午,我和父亲借用了一辆小推车,一前一后,一推一拉,把酸枣卖到离家十余多里的尚庄管区供销社,算盘一响,共卖得十八块六毛钱,在当时这可是个大数目,父亲立马奖励我十元钱,这令器小易盈的我高兴不已,紧紧把钱揣在怀里,一副准大亨的模样显现出来。

春去秋来,花落花开,岁月的流年尘封逝去的往事。转瞬间离开老家三十年之久,多少童年历经的故事随时光流逝而淡去,但对酸枣与之相连的趣事历久弥新。如今,每当到了酸枣成熟的时节,我总要回老家看看,摘一把酸枣,品一份枣酸,寻一种印记,找苦并快乐着的童年……

东顺集团宣传部:李广勇

2021年8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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