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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年冬至》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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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素素实在是太冷漠太冷静了,徐济明强忍下去的怒火,被在脑海里一闪而过的顾冬至开车离开的画面刺激得烧了起来:“什么叫我应该知道?你什么态度?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你要对我冷暴力到什么时候?”徐济明吼出这一句的时候,已经在努力地压抑自己内心的愤怒:“我是对你不好吗?你哪里对我不满意,你能说吗?为什么要用这样的态度对我?你不是说,夫妻要沟通的吗?你连房间都不回,怎么沟通?”
“因为除了这种态度,我不知道我要用什么态度对你。”纪素素的声音冷静中带着隐忍的疼痛:“徐济明,你以为我不想像以前那样对你吗?我很想呀。但是我还说服不了我自己原谅你。”
“你到底又怎么了?我哪儿又做错了?”徐济明根本没把纪素素的态度联系到杨秀儿身上去,他此刻真的在反思自己,是不是作为一个好丈夫一个好父亲一个好女婿哪儿做得不够好惹纪素素生气了。但他想不出来,他唯一能想出来的就是,纪素素的前男友要见她,还有个顾冬至三不五时地出现,他已经不止一次见到那姓顾的把纪素素送回家了。他要帮她想理由吗?和顾冬至出去谈工作?顾冬至不过是个搞装修的,和她的工作风牛马不相及,怎么谈工作?
“你回去睡吧。我现在忙。也没有谈的心情。”纪素素直接拒绝了继续与徐济明交流,他的情绪看起来不对劲儿,她无法估算他接下来的反应,妈妈还住在这里帮她带孩子,家里还有笑笑和轩轩呢……她不想太快和他谈到那个问题--至少现在不能。
“对呀。没有和我谈的心情,因为想谈的都和姓顾的谈光了对吧?”徐济明其实是想继续发火的,但是,他心里又生起了不忍,纪素素看起来很瘦,很辛苦的样子。他知道她是一个很努力的女人,为了贴补家用,要努力工作。他自己也在努力,但是……
“你要吵架吗?”纪素素仍然问得很冷静:“家里有长辈和孩子呢,想吵架也改天再吵,可以吗?”纪素素是有了心理准备,也预料到徐济明会是什么样的态度,但此刻是半夜,妈妈还在辛苦帮她带孩子做家务,她不想……
“老婆……我……我不知道你怎么了。”徐济明看出来了纪素素是真的不想说。他勉强压住了自己的怒火:“生气要和我说,不要这样对我,行吗?”
“好的。你先去休息吧。我还要工作。”纪素素这么说的时候,面对电脑都没回头看徐济明一眼。
“老婆……好吧。”徐济明并不想和纪素素吵架,但他越想起纪素素的好,就越觉得不安:她是真的,已经爱上了其他男人了吗?
这个疑惑在徐济明心里转了一天一夜,终于再也忍不住了。第二天晚饭后,纪素素提起要带徐卉笑去买件衣裳顺便去超市逛逛买点吃的,因为徐卉笑考试进步了。晚饭之后,徐济明以临时有工作为由,没有一起下楼散步。
纪素素带着岳母和孩子出门之后,徐济明就站起来把书房的门反锁上了,他开始按着网上所说的“如何搜索妻子的出轨痕迹”之类的贴子,开始一点一点地排查纪素素的电脑。
结果,出轨痕迹没搜索到,倒是在搜索记录里搜出来三条有点奇怪的记录。一条是血型与亲子关系,另一条是做亲子鉴定所需要的资料与材料,第三条是父母都是A型血型有可能生出来血型为B的孩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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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济明首先想到的是,是不是轩轩不是……不,不会的。纪素素不会的。而且,纪素素的血型也不是A型。
血型是A的人是他和杨秀儿……
杨秀儿。
徐济明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与徐卉笑的父女关系。虽然,因为亲子关系的疏离,他对女儿的感情以愧疚亏欠居多,但是,他真的从来没有怀疑过徐卉笑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
徐济明知道自己受过高等教育,其实并不应该太在意处女这件事情。但他确实又非常在意这件事情,杨秀儿跟他的时候,还是第一次。他记得很清楚,两个人都不是太懂,第一次的过程也并不太顺利美好,但那糟糕的过程却给了他很大的满足感:自己是杨秀儿的第一个男人。杨秀儿是自己的第一个女人。那时候,他们已经大四了。虽然那时候的大学生也没有现在这样的年轻孩子们一样开放,但是,谈了几年大四才在一起有了第一次亲密的年轻男女很少。所以他非常珍惜杨秀儿。至少那时候他是非常珍惜非常爱她的,所以快毕业的时候他就准备娶她了,订婚后杨秀儿怀孕了。他也从来没有怀疑过那不是自己的孩子,那是杨秀儿人生中的第一次怀孕,也是他人生中的第一个孩子,徐济明想要,他妈也支持他要,所以一毕业他们就火速结婚生孩子了。
徐济明知道自己和杨秀儿都不算是称职的父母,把徐卉笑完全交给了父母教养,加上后来又离婚收场,所以对徐卉笑一直是愧疚的,觉得亏欠的。对于徐卉笑那些惹他不开心的态度与习惯,徐济明一直都是用容忍与忍耐的态度去应对,那是自己的女儿呀,有什么办法呢?
他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与徐卉笑的亲子关系。即使后来徐纪轩出生了,他大概是由于内心对纪素素的喜爱,对于儿子的期盼,所以内心对徐纪轩的感情也不一样,甚至连自己都能清楚地把对徐纪轩和对徐卉笑的感情区分开来,他觉得那大概是因为自己偏心,也并没有去想到自己有可能和徐卉笑不是亲生父女。
怎么可能呢?那时候,他和杨秀儿明明很要好呀,明明几乎天天都在一起呀,明明从来没有发现过杨秀儿和别的男生在一起呀。
就因为实在是太相信了。所以,他一直没有去怀疑过这件事情,即使两个A型血的父母不可能生出B型血的孩子这样的常识,他都忽略了。
是呀,哪个父亲会无缘无故没事找事地去怀疑自己的女儿不是自己亲生的呢?杨秀儿出轨,那也是后来的事情呀。在大学的时候,他们正如胶似漆的时候,他们几乎像连体婴儿一样白天黑夜都在一起的时候,杨秀儿怎么会怀上别人的孩子呢?怎么会呢?
徐济明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开始翻看纪素素的文件,书房里,有很多是她的书,抽屉里,他的文件和她的文件是分开放的,纪素素是一个很有条理的人,她把文件分类整理得很好,几乎很容易找到夫妻俩各自的文件与一些家庭的相关证件。
亲子鉴定结果的那个文件袋,被放在家庭类文件的最下层,如果不是徐济明今天忽然起意,他是绝对不会去查看那些文件的。和纪素素结婚之后,家里的一切也就交给了她,他需要些什么,都是问她一声,她就会仔细地帮他准备好,从来不用他自己去找。
纪素素真的是一个特别好的妻子。好得徐济明这会儿想起她,都觉得心里发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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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素素是用什么样的心态发现了徐卉笑不是他的骨肉这件事情并且去做了调查的呢?徐济明想不明白。更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她明明调查出了结果,却什么也没有对他说,而是选择把结果藏好,就像一个炸弹一样,藏在他的家里。她打算什么时候拿出来呢?她要用这个来威胁他吗?还是要羞辱他?难道只是因为怕他觉得羞辱,觉得难过,所以才藏起来?可是如果是那样的话,为什么要去调查?而且是,这样详细的亲子鉴定调查。这种调查,没有他本人的同意与到场签名,就只能是通过一些灰色机构。她是怎样做到的?
徐济明越想越深,越想,便觉得纪素素这个女人,远远没有她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简单。
他甚至觉得,自己是不是娶了一个自己根本不懂的女人回家。
徐济明性格里的多疑与刚愎,在被杨秀儿的出轨激发之后,又在发现了自己与徐卉笑的亲子鉴定结果的时刻,到达了一种巅峰状态,他开始仔细地思考与分析纪素素的各种行为,甚至在心里一项一项地列举她不再爱自己算计自己的证据。
当然,他列出来了很多。当一个男人不再相信自己的妻子的时候,当他下意识地觉得自己被背叛被陷害的时候,他总是能为自己找到理由的。
纪素素回到家的时候,徐济明已经回了卧室。因为太过震惊以及心里的怀疑,他彻底地搜查了书房,当然,他没有再发现其它的东西,原本他应该会发现他和杨秀儿在一起的照片以及通话记录的,但是,纪素素并没有把那个文件袋放在家里,她想过要销毁那些东西的。如果她还想和徐济明过下去,她一定会那么做。要想忘记伤害,就从销毁那些带来伤害的证据开始,至于记忆,只能交给时间。但是,这段时间她太痛苦了。她心底明白,不能让这样的痛苦继续下去。她必须做出最合适的决择。那个文件很重要,它不但说明了事实,还是很重要的证据。她不能把它放在徐济明可以随意找到的地方,所以她把它放在她的车里。而亲子鉴定的结果,她还不知道要不要说,在什么样的时机说,或者说,是不是永远都不说。这段时间的事情太多了,她还没来得及做决定――就算为着徐卉笑考虑,她多半不会决定说出去。她把那个文件拿回了家里――也许只是因为心底隐约觉得那可以保护自己,如果徐家人太过份,她大概也会过份。
纪素素是一个心思细密的女人,她的内心远没有她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柔弱,没有做决定的时候,她会考虑很多,一旦开始做决定之后,她就会坚决去执行,不会给自己反悔的机会。
在这一点上,甚至连她的父母以及双胞妹妹都不够了解她,何秋苡隐约是知道她骨子里的硬气的,就像林佑烯在分手之后终于彻底地了解了她一样。但徐济明并不了解他的妻子,原本他看中她,也不是因为她性格里的内因,而是因为她看起来干净单纯又柔弱温顺,他需要一个与杨秀儿完全不同的优秀的妻子。纪素素看起来正巧符合他的要求。
徐济明没有想太多,也没有真正用心去了解过妻子的内在性格,他哄她宠她努力做一个好丈夫,是因为他需要那样做,而不是发自内心地不自觉地去做。
纪素素回到家后没再去书房,她的心和身体都很疲惫,吕乐慧看出来了女儿掩饰不住的累,所以让她回了卧室。
“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一进屋,坐在阳台上的徐济明就直接问了她。
-第63完-
碎碎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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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霜降
少女心与现实清醒共存的婶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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