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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年冬至》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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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莉莉见纪素素还是没作声，以为自己的劝说起作用了，于是更来了劲儿：“关于不能离婚这一点呀，我们济明懂，所以他一直不愿意离婚。可是素素呀，你为什么非要离婚不可呢？济明他是错了，可是他愿意改呀，你怎么就一次机会都不给他呢？你们离婚这么久，他就没吃过一顿好饭，没睡过一个安稳觉，然后这才病成这样了。你不知道，那天他来求我，说要和你复婚的时候，都跪在我的面前了，让我对你好点儿，让我来给你道歉，让我以后再想孙子也不要随便去你们家。我可是忍着眼泪一一都答应了呀。你也是做妈妈的人了，你想想，要是将来轩轩跪在你面前求你，让你想他了也不要去看他，你心里是什么滋味？这人呀，要将心比心。我今天的心情，你迟早有一天也是要体会的。素素呀，我今天呀，是来求你的。为了轩轩能有个完整的家，为了救救轩轩他爸，你同意和济明复婚吧。我已经答应了，这两天就去办提前还贷手续。我帮你们把房贷都给还了，以后你们没有房贷压力，生活就轻松多了。你不想把轩轩送过来给我带，又不想我过去和你们住也行，你要工作也没问题，我给钱你们请保姆还不行吗？总之，你有什么条件你说，我都答应你行不？你救救济明吧。就当是我求你了。好吗？”
胡莉莉说着说着，便变得极恳切，纪素素也不好再不回答她，但是，她虽然听她讲了许多，但可没被她给绕进去：“你怎么知道我答应复婚能够治疗抑郁症的？”
胡莉莉没想到纪素素冷不丁会问出这一句，一脸的哀求悲戚忽然凝住了：“呃？这个……”
“抑郁症的治疗，需要家人与朋友的关心陪伴，最重要的是不去责怪他不给他找麻烦。更需要积极配合心理医生的治疗。既然他那么严重了，最佳的方案难道不是去找他的心理医生寻找配合治疗的方案吗？我也不是医生，找我又有什么用呢？医生并没有说过复婚之后他的抑郁症就会好吧？”纪素素淡淡地说出了问题的关键：“就算复婚可以治疗他的病吧，你也说了，我们都是二婚。也就是说，除了我，他还有另一位前妻可以复婚。有一点不知道你是否了解，我和他离婚的最大原因就是因为他在与我的婚姻存续期间，与他的另一位前妻多次旧情复燃了。从这一点来判断的话，难道他不是更应该和那位复婚才对吗？毕竟和我在婚姻内的时候，他喜欢的人想的人是那一位而不是就在身边的我。至于轩轩，我并没有阻止你们来看望孩子，你们什么时候来看望孩子都可以，只要事先通知一下都没有问题。我并不觉得需要复婚才能给轩轩完整的家庭。家庭的完整与不完整在于得到的爱是多少，而不是父母是否在一起。如果父母在一起，父亲却经常出轨以及对母亲家暴，我觉得这样的家庭对于孩子的成长有害无利。所以，我不会考虑复婚的。”
纪素素的那一句“我不会考虑复婚的”说得斩钉截铁，像钉子一样一根一根地敲进了胡莉莉的心里，胡莉莉明明觉得自己有一堆话可以反驳纪素素，但偏偏又莫名地觉得自己不管说什么好像都没有用了，她只能瞪着纪素素，眼神有一种恨不得扑过去将这不识相的女人给撕了的迫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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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胡莉莉快崩不住脾气了，纪素素怕刺激到她做些什么事，于是没再说话，随手地拿起了一本书打开，淡淡地下了逐客令：“阿姨你要是没有其它事情的话就请回吧，我要工作了。轩轩大约月底就回来了。你想来看轩轩的话可以先给我打个电话看他回来了没有。”
胡莉莉心里简直要抓狂呀，她是真没想到纪素素这小妮子竟然这么厉害，看着可好说话的一个人，怎么就软硬不吃呢。她记得她以前不是这样的呀，纪素素向来不都是躲在徐济明后面或者躲在她那个厉害的妹妹后面躲在她父母后面不吭气的吗？怎么这会儿像是换了副铁制的心肠似的了呢？
胡莉莉向来欺负老实人习惯了，不知道世界上还有像纪素素这种会反击的老实人。见纪素素毫无软化的态度，也不再说话，气哼哼地走了。
纪素素的心态其实也简单，以前我当你是自己人，你再过份我也忍，现在你成了陌生人，你怎么样来我就怎么样还回去。她并没觉得自己有多过份，所以也并没有心理负担，只是回头想想，徐济明竟然得了抑郁症，而身边的家人又是像胡莉莉这样的，大抵也不会好过。虽然觉得他该，但到底也觉得他有些可怜。
可这同情归同情，纪素素也没至于动摇不与他复婚的决心。所以，在胡莉莉走后没多久，徐济明打电话给她的时候，她深呼吸一口，决定还是心平气和地再与徐济明谈一谈：“你要是有空，约个地方见面谈一谈吧。”
徐济明没想到纪素素还愿意见自己，当下便约好了在电视台对面商场的一间咖啡店里见。这个地点是纪素素定的，对于单独与徐济明见面，她还是有些害怕。她不敢让他到家里来，怕他再情绪失控动手。砸东西还好，她躲着便是了，可是要是他对她动手呢？力量悬殊，她不可能反抗得了。
那间咖啡店里经常有徐济明的同事领导在谈工作之类的，而且是公众场所，估计徐济明也会收敛着一些，她呢，也尽量好好说话，将自己的态度说清楚就行了，尽量不要和他起冲突。
纪素素到的时候，徐济明已经在那里等着了。尽管看得出来他已经很努力地整理自己，但是，不过是两三天时间，还是看得出来他好像又瘦了不少，眼底的疲惫难以掩饰，眼下青影也特别严重。纪素素猜测，胡莉莉给她看的那几份诊断书并没有作假，徐济明的心理状况，大概真的出了大问题了。
若是纪素素对徐济明还有半分情，估计看到他的样子也会心疼的。只是，现在她对他可能有几分同情，却并没有心疼。纪素素坐下，客气地说了声抱歉堵车迟到了。徐济明并没有回应她的客气，只是默默地将菜单递给她，示意她点点吃的。
纪素素点了杯咖啡，徐济明仍然没有说话。道歉的话他已经在短信里电话里都说过了，道歉也是真心的。但是，他又知道，这些对不起，对纪素素来说，似乎都一点用都没有。所以，他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他是很想和她复婚没错，但心底也是知道的，那很难，几乎就像是在沙漠里寻找一根针那样的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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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素素见徐济明一直不说话，她没有办法，只好先开口了：“济明，我们没有办法复婚。”
“要说怨你恨你。在离婚的那段时间，真的有。从轩轩百日酒的那天开始，我几乎每一天晚上都在哭。我也不知道自己要哭什么。也不知道我要怎么样才能挽留你，才能挽救我和你的婚姻。那时候我不想离婚。一点也不想。我甚至想，假装并没有看到短信，假装并不知道你已经背叛了我们的婚姻。”
“我是爱你才要和你结婚。也相信你当时肯定是爱我的才和我结婚。这一点我从来没有怀疑过。”
“我不知道你爱我有多少。但后来我慢慢明白了。你对我有感情，对她应该也有。甚至有可能那感情更深，深到你自己也察觉不到。所以，你才会那样。我不是在给你找理由。而是，我真的是那样觉得。”
“我想过的，要抢，要争取，我还很爱你。但是，我仍然没有办法摆脱这个事实，我慢慢地终于发现，我不再爱你了。我开始计较很多东西，我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只要和你在一起就觉得足够。既然得不到全部的你，那我就放弃。我没有办法容忍背叛。一次也不行。一开始我也以为只是妒忌。但后来我慢慢明白了。不止是妒忌。是我不爱了，所以计较了。爱得少了，计较得多了。”
“每个人总是在不断地选择。我想，在你第一次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你也挣扎过的。只是你选择了背叛我。为此我真的怨恨过你。但现在我不恨了。因为不爱了，我觉得我应该尊重你，并且试着理解你的选择。”
“有时候我们挣扎的时候，可能并不知道是为什么要挣扎。但是，选择就是答案。当时你选择了她，而不是我们的婚姻。这就是你的答案。你可能觉得并不是。但是有时候，我们的很多想法往往是与内心的欲望相反的。”
“你下意识的选择，就是你的欲望。”
“你没有错。你只是无法正视自己的内心。”
“我也没有错。我只是无法容忍有裂痕的婚姻。”
“我们会离婚，说明互相都不够相爱。也说明了我们的婚姻存在着问题。”
“你是轩轩的父亲。我从来没有否认过这一点。也绝不会否认。不管你怎么认为，轩轩都是你的儿子。”
“但是，我们不可能回头了。”
“我希望我们能好聚好散，各自都把自己剩下的路走好。”
徐济明一直没有说话，纪素素没有办法，只好一句一句，缓慢而温和地把自己要说的话全都说了出来。她看得出徐济明有在认真地听，甚至涨红了眼眶。她知道他听进去了，可是她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想法。但她也并没有逼他表态，她只是用一种看相识已久，偶然见面互相问候那样的心态与耐心，等着他的回应。
她不知道，徐济明的手在桌下握成了拳头又放松，再握成了拳头又放松，重复了许多次。他不知道要如何说服纪素素，只觉得有愤怒与绝望在血液里奔跑，觉得好像不管做什么都没有意义。他很绝望，但他又无法表达这种奔腾在血液里的绝望。
-第122集完-
碎碎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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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霜降
少女心与现实清醒共存的婶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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