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下，每朵花都灿烂

文 / 陈志

那是一个飘雨的清晨，虽然还只是初冬，寒风已逞着自己的能耐从教室外拼命往里挤，在门缝中发出得意的匿笑。在朗朗的读书声中，突然传来不和谐的音符。好些孩子朝窗外探着脑袋，还有个调皮的孩子用怪异的声调说道：“那是谁的亲戚，找谁的？”有什么值得他们大惊小怪？我制止了他们后推门出去。

只见走廊的栏杆边上，靠着一位瘦弱的老人， 穿着一身青黑色补丁连着补丁的衣服，竖起来的凌乱的头发至少有几个月没修理了。脸上的尘垢藏不住青灰的脸色，肌肉也扭曲着，将皱纹扯成了不成形的“川”字。看到我出来，他一拐一拐地过来，扬着手中的一个物件，嘴里开始含糊不清地说着什么。我仔细地分辨着他语言，猜想着他的意图。可我的努力是徒劳的，实在不能从他的表达中得到什么信息，我茫然地摇了摇头。他着急地用手比划，朝教室的某个角落指着，想告诉我他想把它交给谁。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想快点帮他找到这个孩子。教室里的孩子们不安份地叽叽喳喳地议论起来，他们的脸上，流露着对这个“怪”人的鄙夷。在眉飞色舞的他们当中，有一个女孩子将头深深地埋着，显得那么地孤单。是她吗？那个老人见我没有明白他的意思，晃到教室里将手中的物品用力地挥着，以致身体也跟着前后摇动。教室里更是炸开了锅，刚才还有些怕我批评收敛着没有笑出来的学生哄地大笑起来，那个埋着头的女孩头埋得更深了。

我蓦地明白了：为何她的脸上少了同龄人的笑容，为何她的眼里多了同龄人的忧伤。原来这个“怪人”就是她在作文中提到的多病的爸爸。病痛的折磨使他比实际年龄苍老许多。我的心颤栗了，同样花一样的年纪，同样花一样的灵魂，为什么她会是这样的际遇，命运真是太残酷，造化真是捉弄人。

现在该怎么办。对于这个因家庭因素影响而失去自尊的孩子，我要怎样让她抬起头、树立自尊？

我接过这位父亲手中的物品，表情严肃地走到讲台上，用深情的语气说道：“这个世界上也许有很多身份卑微的父母，可这个世界上却没有卑微的父爱。今天，来到我们教室的同样是一位可敬的父亲，他不潇洒更不富有，但他对孩子的爱却不会因此减少一分。不同的是，当他为孩子付出时会比其他的父母更加辛苦，更加执着。只有上帝的宠儿才能得到如此伟大的父亲，只有幸运的天使才能拥有如此炽热的父爱。有什么能比做他的孩子、得到他的爱更幸福的事呢？让我们把掌声送给这位可敬的父亲吧！”在热烈的掌声中，大家噙着泪，看到一个女孩骄傲地抬着头走上台与她的父亲紧紧地抱在了一起。

从那天后，她的脸上多了笑意，课堂上发言的次数也越来越多。我知道她已能坦然面对现实。作为一名普通的教师，我只希望能时刻呵护学生的自尊，尊重学生的情感，倾我所爱，播洒阳光，让学生从心灵深处感化和触动，在自信的土壤上不断生长，摇曳着让人感动、惊叹的花朵，那就是我的夙愿。

（作者系公安县玉湖中学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