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学的那位奶奶
文 / 刘映东
当我提笔写下这个标题的时候，有一种莫名的情愫涌上心头，或许是对那位奶奶的念念不忘，或许是使我魂牵梦绕的中学时代，亦或许是对故乡涴市的莼鲈之思。
2010——2013年，我就读于松滋市涴市中学。稚气且不乏聪慧的我，踏进初中校门的那一刻，我还未满十二岁，但，随着年龄的慢慢增长，“舞勺之年”的我开启了求学路上新的征程，标定了我人生路上新的里程碑。
而今，当我再次谈起中学时代的那些人、那些事，恐怕实在难以娓娓道来，但那些始终烙刻在我心灵深处的记忆，依稀间，还在我的脑海中奔涌浮现，就如同一部纪录片，记录着涴中岁月的种种美好与幸福瞬间。
初中三年，除了要感谢老师对我的辛勤栽培，食堂叔叔、宿管阿姨、门卫爷爷为我们的服务之外，更要感谢的人，是一位奶奶。至今我也不知道奶奶的尊姓与大名，唯一清楚的，则是我初二物理老师的母亲，由于我的老师姓郑，因此，我便管那位老人家叫郑奶奶，比较内敛的我，一开始有些不习惯，后来熟悉了，并且，郑奶奶特别喜欢我，慢慢的，我每天只要在学校看到郑奶奶，哪怕看见老人家在楼道间拾垃圾，都会主动上前去，喊一声：“郑奶奶，俩在忙啊！”从来没有觉得是一件丢人的事情，反倒觉得十分亲切。
郑奶奶虽然已经耄耋之年，但极其讲究，不管是个人卫生，还是家里布置，就连一日三餐都是荤素搭配、均衡营养，我很幸运，吃过郑奶奶做的佳肴，不论是刀功，还是成色与味道，简直垂涎欲滴、芳香四溢。每次看到老人家的时候，精神状态都非常好，且很精灵，令我记忆最为深刻的，便是郑奶奶的嗓音，如雷贯耳，怪不得每次上郑老师的物理课，全班同学心里都会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痛”，为什么呢？因为授课声音太大了，实在有些hold不住，或许这就是生物学里面所描述的“遗传”罢了。
地处长江中游的江汉平原，季夏时节，除炎热的暑气，则是暴雨频繁。至今难以忘却的，就是和同学一起去倒垃圾的时候，突然狂风大作，暴雨来袭，结果不料，垃圾倒了，衣服湿了，年纪轻轻的我们，哪知道保重身体和照顾自己，反而还在大雨下尽情奔跑、追逐、打闹，甚是欢喜！有一次，郑奶奶站在楼上阳台上收衣服，看到我和同学在大雨下疯闹，大叫：“伢子，你们两个快点来我这里，下这么大雨，还在外面闹，哪来的这么‘苕’的学生！”老人家铿锵的语调，对我们的行为肯定不满，等我们两个站在郑奶奶屋门旁边的时候，我身旁的同学还透过门缝小撇，生怕郑老师也在家，至于我，经常被郑奶奶叫唤到家里来吃饭，所以也习以为常了，每次过去，感觉就像回家。此时，身上的衣服已全是湿漉漉的，宛如“落汤鸡”一般，经过暴雨的洗礼，虽是炎热的夏天，但也有一丝丝的凉意，“啊切！”顿时，我咳嗽了一声，郑奶奶听到声音之后，赶忙跑了出来，说：“都在门口了，怎么不进来？”且质问我：“你又不是第一次过来，还不好意思？”我还来不及回答老人家的问题，我俩就被拉进屋里，迅速给我们倒热水，还拿出郑老师刚买的新的吹风机，要我们迅速把衣服吹干，生怕我们感冒，我们不好意思使用郑老师新买的吹风机，说白了，就是不敢使用而已，结果，郑奶奶看着我俩说：“不要紧，你们用，权当给郑老师试试，看质量如何？”听得出来，老人家在和我们开玩笑，郑老师好歹也是教物理的，怎么可能会买次品？就这样，我们吹干了身上的衣服，离开时，外面还是下着很大的雨，郑奶奶给我们拿出一把偌大的雨伞，且嘱咐我说：“你待会就直接转交给郑老师，他今天去教室上课没有带伞。”我当即立刻回答：“好嘞！”当我们将要迈出教工宿舍区拱门的时候，转身回眸，却看到老人家一直站在门前走廊上，目送我们的离开。
虽然我们祖孙之间非亲非故，但是我心里如明镜似儿的，甚是清楚，郑奶奶待我如对待亲孙子一样，就这样，我和郑奶奶之间结下了深厚的感情。
我们刘氏家族五世同堂，我的太太今年99岁，一直跟随着姑奶奶一起住在古乐街，今年春节的正月初一，按照往年的惯例以及根深蒂固的文化传统，这一天，子孙后代们都会齐聚姑奶奶家，非常热闹，晚辈为老人作揖磕头，以此祝福长辈健康长寿，万事如意。如此说来惭愧，自2013年初中毕业以后，每年仅仅只有这一天，我会行走在涴市的古乐街上，五年来，每当我踏上这块热情的土地，心里就会荡起阵阵涟漪。五年里，每年大年初一，我都会去走访昨日的恩师，以感恩的心送去新年最真挚的祝福，由于“家风”与“家教”，打小的时候，父母就教育我，去拜访长辈不能空手而至，因此，每次母亲都会提前备好薄礼，略表心意，往年春节，我们一家都去给郑奶奶和郑老师拜年，老人家的脸上都会洋溢出幸福的微笑，激动的心情、高亢的嗓音，一个劲的“哎呀...！哎呀...！”高兴的简直语无伦次，无法言表，皱褶的脸上写满了满足。
如今，得知郑奶奶驾鹤西去的消息，我的心里，很是难过，每次当我独自散步的时候，常常就会感觉有人一直在后面跟着我，保护我，时刻提醒着我：别闲下来，闲下来就会瞎想；别走太快，走太快容易迷路。
希望能通过这篇文章，记录老人家身前对我的恩惠与宠爱，寄托对老人家的沉痛的哀思与深切的怀念，祈求老人家在天有灵，继续照我前行！
呜呼哀哉！
写于2018年12月9日晚
（作者系武汉信息传播职业技术学院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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