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小张和她的妈妈｜小 满

小张和她的妈妈

● 小 满

小张长大了，还有一个月，她就会迎来十一岁生日。一直以来，她都是懵懵懂懂的，洗澡总是忘记关门，每天晚上嚷嚷着要和爸爸睡，遥控器永远是在少儿频道和金鹰卡通之间跳跃。前不久她还神秘兮兮地跟我讲：“妈妈，我运气很好呢，抓阄抓来的爸爸和我长得这么像。”她对“爸爸”的理解是妈妈生宝宝了，医院就会召集妈妈们抓阄选爸爸，抓到谁就是谁。

变化悄无声息地发生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家的电视画面由少儿频道的光头强、喜羊羊变成了湖南卫视的俊男靓女。看着坐在沙发上盯着偶像剧目不转睛的小张，我意识到，她长大了。这几天，她喜欢在我身边蹭来蹭去，嘴总想往我脸上凑，我心里大概有了底，但装着漫不经心的样子试探她：“你最近看的电视是不是有亲吻的镜头？”“是。”她回答得非常干脆，我也放心了，她只是好奇，想模仿而已。“要不你亲亲妈妈，感受一下？”“好。”她把嘴凑上来，在我嘴唇上轻轻一点。我正想着接下来该如何引导，她先开口了：“妈妈，亲嘴的是不是男生和女生？”我心里一阵“咯噔”，假装若无其事地说：“也许吧，你也可以亲一下爸爸的。”她爸爸硬着头皮同意了，她毫不客气地凑上去。“有什么感觉？”“没感觉，胡子很扎嘴，不舒服。”“哈哈哈，我告诉你，电视和书中都是把现实过度描述了，你不是说你学的课文《乡下人家》就比乡下奶奶家要美吗？”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又得寸进尺：“你看电视中亲吻的是不是都是大人？什么年龄做什么事情嘛，要是现在就把大人的事做了，比如像奶奶样天天去打麻将，难道老了再来搞学习、玩泥巴？”看着她哈哈大笑的样子，我知道这个局已经破了百分之九十。

又过了几天，我无意中发现，凡是电视中出现亲密的镜头时，她就会急忙调台。晚上躺在床上谈心，趁她谈性正浓，我随嘴一提：“今天我看到你不住地换台。”“是啊，我还是小孩子嘛，大人的画面有什么好看的。”“是哦，但也没有必要刻意回避嘛，看到了就看到了，这些事情都是存在的呀。”“好的，我知道啦。”完美，我心里暗暗高兴。

春节期间读纪伯伦的诗“你的儿女不是你的儿女，他终将与你渐行渐远。”我很伤感。正好超长假期开始，我心里还有点窃喜，可以趁这段时间好好和她相处。事实证明，我们做到了。我们天天形影不离，亲密无间、相亲相爱的模式瞬间开启，生活甜甜蜜蜜。可生活有时候总会让我们猝不及防。我们之间的画风陡转，我们开始互相看不顺眼，我嫌她不听话，她嫌我啰嗦，战争总是一触即发。她把门“嘭”地一声关上，我气得怒火中烧，竟然学会了摔门？“开门！”我一连声地喊。她把门猛地拉开，挑衅式地站在我面前，直视我的眼睛：“是不是怕我跳楼？”冷不防被她这样将了一军，我很慌乱，但强装镇定，“你会吗？”“哼，你想太多了，我有这么傻吗？”你不傻，这正是我期望的回答。每次开战，我们都会争相打电话找她爸爸投诉，而他每次都是不争气地和稀泥。我忿忿地说：“你上辈子一定是泥瓦匠。”他也很无奈：“整个居委会的投诉加起来还没你们的多。”

假期无期限延长，我苦口婆心地找小张商量：“你看这一天天闲着也是闲着，要不你写日记吧？把这段特殊的日子记下来，以后也是回忆呢。”“那好吧，但你要给我做榜样，你也要写。”“行，一言为定！”只要你同意写，我嘛，赶鸭子上架我也愿意。看着她半遮半掩地奋笔疾书，我心里直痒痒：“她写的什么呢？”终于忍不住了，偷偷打开她的本子，可只瞄了几眼，心里的火就直往上窜。第一天，起床刷牙吃早餐，然后读书写作业，接下来和姐姐打球，后来就看电视。第二天，和奶奶去超市了，买完东西就高高兴兴地回家了。第三天，爸爸不带我出去玩还吼我，给我留下了童年阴影。我把本子朝她劈头盖脸摔过去，“你看你写的什么鬼玩意？全是流水账！”“你非让我天天写不可，像我这样写，就是写十年也不会进步，你就不会让我好好思考，一个星期写一篇，你再和我一起修改，我再写吗？”她也声嘶力竭地吼。我愣住了，冷静想想，这也许是个好想法。好吧，日记计划破产。

昨晚七点，我坐在书桌前静候家长会开始。她走过来，轻描淡写地说：“妈妈，你去忙，我来替你开，完了给你传达。”我白了她一眼，她赶紧说：“好吧，你自己开，老师批评我时你悠着点啊。”我一向对她要求不高，语文、英语会读会背，数学会解题就够了，但随着老师展示优秀作业，听着家长们一一介绍自己孩子的优秀表现，我还是受到了莫大的刺激，越看越心里发毛，越听越着急上火，忍不住把她叫过来一顿数落：“要你认真学习你偏不听，你看看你同学，这样下去你会和别人的差距越来越大。”她爸爸这次不和稀泥了，“你又要让她自由生长，来一场望天收，又妄想硕果累累、五谷丰登，你这不是异想天开、自相矛盾吗？不是我袒护她，她已经做得够好了。”小张走过来，怯怯地安慰我：“妈妈，你不烦，我一定认真好吧？你要是不相信我，以后上课可以偷偷监视我。你看我还不是得过几次优秀作业的。”我哭笑不得。

不是有句话说，成人的世界没有容易二字吗？我看孩子的世界也是，小张也不容易。这不，她正忙着定明早7点的闹钟，自己爬起来晨读、上课、做作业、做运动……不时地，这边爸爸在喊：“小张，给爸爸倒杯水。”那边妈妈在提醒：“小张，洗衣机里的衣服该晾了。”她一边小跑，一边嘀咕：“什么事都要我做，我看这个家就离不开我。”

成长从来不是一蹴而就，好吧，看来我们的斗智斗勇路漫漫……

(作者单位：松滋伊嘉儿课外培训学校  )

推荐阅读：

1、【家教】共铸新教育，学做新父母｜山栀子

2、请给孩子一生远行的力量

3、【散文】上世纪八十年代，只有两个字的“童年”｜小 满

4、【上清走笔】不忘来路，不负将来｜山栀子

5、【上清走笔50】教育，决不能只有高度没有温度｜山栀子

6、【上清走笔66】传承上清文化，涵养清风正气｜山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