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牛渠村有座千佛寺，那还是前些年打村村通公路时，才知道的事儿。
那年春天，因为家里孩子小，没有出去打工。牛渠村的亲戚听说后，便叫我跟着他村里人一起去县城附近吴村打水泥路。在工地上分工明确，各做各的事儿，我就在路上跟着人家拉震动器，震动梁。晚上下班吃了饭，回到宿舍，除了洗衣服外，就是几个人坐在一起打牌聊天，岁数大的人，也就聊些陈年古事儿，奇事儿稀罕事儿。不知道是谁提了头，说起牛渠村千佛寺的事儿。我这才知道牛渠村有座寺院，在牛渠村的学校里边儿，学校为了建教学楼，教师办公楼，已经拆了几座大殿了，现在也就剩下门口处的一座大殿，具他们说，村里的计划生育和村委会还在里面办公，门口还挂着标牌。
闲聊中，知道了千佛寺是因一栋千佛碑而得名，千佛碑又名兄弟三人造像碑。千佛碑由碑额、碑身及龟趺组成。碑身高1.84米，宽0.70米，厚0.20米。正面大龛内雕有佛像，佛像下部镌刻题有北周“保定五年（565年）三月廿日”的字样。可以知道，这栋古碑是北周武帝宇文邕时雕刻的。碑文及下部另有明朝天顺七年（1463年）刻的《重修千佛寺碑记》。碑阴及两侧，用阴线雕刻排列整齐的近千个小佛像。听老年人说:“他们小的时候，也曾用粉笔去点数过古碑上的佛头像，可是挨着点了一遍又一遍，都没有一个人能数的清楚，总有漏掉没有点住的佛头像。
由于这千佛碑是北周时期的文物，对于我们河南省来说，北周时期的石刻雕古碑都是稀有之物！在1965年的时候，河南省政府为了减少人为破坏损失，就派河南省博物馆人员，开车把古碑运往省博物馆收藏。那时，牛渠村很多人都知道，也许是村里的路不好，村里人用红布把古碑包起来，放在牛车上，打锣敲鼓把古碑送到三乡村郑卢省道上，并小心帮忙把古碑装上汽车，才让博物馆的人拉走了。现在这千佛碑还陈列在河南博物院佛教石刻艺术展厅。
从那时候起，我就有心想抽空去看看这牛渠村的千佛寺，看看是怎样的一座建筑。
前年过年的时候，去牛渠村串亲戚，趁他们几个人在聊天的间隙，我就一个人出来，往牛渠村学校走去。也许是过年时节，村里人都穿戴一新，在路边闲聊，看到过往串亲戚的熟人，热情的打着招呼。我顺着大路，从牛渠村王家祠堂门口过，看到祠堂的大门紧锁着，隔着院墙，看到院内的柏树森森，祠堂庙宇巍峨，给人一种庄重肃穆的感觉。
拐过祠堂，顺大路直走，到一个十字路口，有一排商店，大过年的，商店里买东西的也是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商店西边儿，有一大门，敞开着，这就是牛渠村小学。走进校门，看到西边和东边，各有一栋两层小楼，可能是教师办公室。北边有栋两层楼，是学生们的教室。而在进大门右侧，也就是学校院子靠前中心位置，有座大殿，并有一道低矮围墙，把大殿与学校隔开着，但围墙上有个豁口，是个通道，两个人并排可以通过。过了这个豁口，迎入眼帘的就是满地的灰尘垃圾，碎纸屑，小食品包装袋，好点儿当时是冬天，没有苍蝇蚊子。如果是夏天，可能臭气难闻也说不定。
大殿门口有一柏一柳，由于是冬天，柏树没精打采，枯枝黄叶，萎靡不振，只有树顶处有几枝翠绿色，才能看清楚它是一棵柏树。柳树比柏树粗，倒显得比柏树精神，柳丝低垂千百条，随风摆动弄轻柔。
抬头看大殿，门窗都已经不完整了，一扇门的下部有块木板已脱落，留一大缝，用一块木板在门后横钉着。好点儿门上面的花格还算完整。窗子已有几扇脱落，成了几个大洞，如同老年人脱落了牙齿一样，黑洞洞的。右边窗户处，靠了一架子车体，也是多年没用了，车底板有几处脱落，和大殿放在一起，也挺般配，就像两个乞丐一样，破破烂烂。而在窗户下的墙上，则刷写着“团结求实，开拓进取”八个大字。这样的标语刷写在这里，和大殿极不相衬，让人看着苦笑不得。
站在远点的地方看大殿房顶，屋面是两行青瓦盖一行筒瓦铺成的，檐口处的瓦有瓦当鬼脸，但有的已损坏。屋顶上荒草凄凄。两边山墙边上的瓦带，各有兽头，屋脊两头，也各有脊兽。两道山墙，都是大青砖垒砌，并有木板封边。就是这样，仍能看出当初大殿的巍峨大气，可是如今，已老气横秋。大殿东边，没有围墙，但有一土堆，土堆上有来来往往学生踩出的小路。在不远处，停着一辆挖掘机，不知道这里又要搞什么工程。
看完大殿，走出校门，看到一家门前，有几块石头支起的一块半截碑，上刻着重修✘✘殿的碑文，字迹多数已模糊不清。有个过路的人，看我在看半截碑，问我:“看你在这里看这石碑，你是不是收这东西？”我笑笑说:“今天来村里串亲戚，没事儿出来看看。”那人“哦”了一声，就扭头继续走他的路。
走在路上，看到几个牛渠村里人，就和他们说起这千佛寺大殿的事儿。有个牛渠村的人说:“那东西，在村里都没有人重视，啥时候坍塌了，也就给地方腾了，再说在这学校院里，和教学楼在一起，格格不入，极不美观，也有碍观瞻。”我说:“虽说这千佛寺是明朝重修的，可也是咱洛阳市三级文物呀，怎么没有看到保护？”那人说:“别信恁真，三级文物，谁管谁问了，谁是出钱修了？上面也只是说说，知道咱村里有这座寺庙罢了。看看人家宜阳县三乡镇那五花寺，那才叫文物了！”
听了这话，让我想起在广州那年，广州市政建设一条大路，为了保护一座被划入路中间的一处古建会馆，不惜重金，整体搬迁向前挪移几十米，再横挪移到不碍事的路边儿上，因为拆了重建，已没有当初那种古朴的美。想想人家发达地区，看看我们中原地区，有多少古建筑没有引起人们的重视，风吹雨淋，或人为拆除，文物古迹是越来越少了。而有的地方，为了搞活乡村经济，开发旅游，多年前已拆除的古建筑，现在又花重资再建，再建出来的东西，没有了以前的古味儿，也没有了当初那种精雕细琢的工艺。
真心希望现在的社会，在发展经济开发的同时，尽量不要毁坏以前的古物建筑，为了以后子子孙孙都能看到，请务必慎之又慎！
注:千佛寺位于洛宁县河底镇连昌河北岸，牛渠村小学院内。
作者简介：张红歌，微信名家和万事兴，QQ昵称崤山洛水，洛宁县河底人，70后，农民工，在外上班之余，爱好读书，听歌，喜欢文学，中医，农业方面书藉。偶尔会在网上写点儿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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