柿子

秋天来了，老家塬上的柿子红了。有一首歌是这样唱的：岁月是把杀猪刀，紫了葡萄，黑了木耳，黄了香蕉。我觉得应该再加上红了柿子，就再美好不过了。你看那满塬上的柿子树，挂满了红灯笼，多像张艺谋拍的电影《大红灯笼高高挂》。

老家在豫西山区，洛阳以西，沿洛河而上，几十公里就是洛宁县城。旧时叫永宁城，可能是面朝洛河的缘故吧，或者要向洛阳靠拢，民国后改为洛宁。后来才知道是1914年因与四川省永宁道重名，又临洛水，改名洛宁县，属河洛道。地处崤山、熊耳山山区和豫西山地黄土塬、黄土丘陵。洛河自西南向东北流贯全境，西南部有故县水库。属南温带湿润气候。不过，我还是比较中意永宁这个名称。

这里就不讨论地名了，专门说说老家的柿子。柿是柿科、柿属落叶大乔木。通常高达10-14米以上，胸高直径达65厘米；树皮深灰色至灰黑色，或者黄灰褐色至褐色；树冠球形或长圆球形。枝开展，带绿色至褐色，无毛，散生纵裂的长圆形或狭长圆形皮孔；嫩枝初时有棱，有棕色柔毛或绒毛或无毛。叶纸质，卵状椭圆形至倒卵形或近圆形；花雌雄同株，花序腋生，为聚伞花序；花梗长约3毫米。果形有球形、扁球形等；种子褐色，椭圆状，侧扁；花期5-6月，果期9-10月。柿树是深根性树种，又是阳性树种，喜温暖气侯，充足阳光和深厚、肥沃、湿润、排水良好的土壤。

柿树是中国栽培悠久的果树。果实常经脱涩后作水果，一年中都可随时取食。柿子亦可加工制成柿饼。柿子可提取柿漆（又名柿油或柿涩），用于涂鱼网、雨具，填补船缝和作建筑材料的防腐剂等。在医药上，柿子能止血润便，缓和痔疾肿痛，降血压。柿饼可以润脾补胃，润肺止血。柿树木材的边材含量大，可作纺织木梭、芋子、线轴，又可作家具、箱盒、装饰用材和小用具、提琴的指板和弦轴等。又是优良的风景树。

我之所以喜欢柿子树是因为它全身都是宝。树枝、树叶、树皮、树根都可以做柴火，树干能做案板家具，柿花是黄色的，像官帽子一样四四方方，很是好看。柿子的品种很多，官方分为鸡心黄柿子、镜面柿、四周柿、罗田甜柿、尖柿、牛心柿等。以口感分为甜柿子和涩柿子。柿子可以食用，吃法多种多样。

老家的柿子树大都生长在塬上，是野生软枣树经过先辈们嫁接而成，又经过风霜雪雨岁月的洗礼才有了今天的样子。柿子树不嫁接是结不出好柿子的，也偶尔有有一两颗漏网之树，结出的柿子像枣一样大小，不能吃，不过看起来也蛮漂亮的。也有的一棵树嫁接两个品种的，以前洛南大渠北沿上就有一颗，主树是牛心柿，有一支大树枝却结着带十字纹的大锅派柿子。很是神奇，小时候总觉得不可思议。

家乡的柿子皮薄、肉细、汁多、核少、色红、味甜。名字当然与官方叫法不一样了，大都以形体命名的，如牛心像牛心一样大，杵头就是圆嘟嘟的，锅盖就是柿子上门有明显的一道棱像锅盖子盖在上面，锅派是扁平的有明显的十字纹分沟，线穗像纺棉花的线穗一样根大头尖，面糊烂就是哄软了吃起来绵软可口……有的名赋其形，有的名绘其色，有的名美其质。

这里主要介绍柿子的吃法。青柿子一般是涩的，不能食用的。要长到9至10月份，柿子皮开始由青变黄就可以拿来食用了。当然不能直接吃的，需要拿清水浸泡两三天，去除涩味才能吃，这是第一种吃法，我们叫漤柿，就是最懒最笨也最急的吃法。

第二种吃法是柿饼和柿皮。这个就比较麻烦，把柿子摘下来洗干净，像旋苹果一样把柿子皮旋下来，最好是一刀下来，不要让柿皮断掉。把旋好的柿肉用绳子把柿子柄系起来，连成一串挂在屋檐下晾晒，直至挂霜，取下放在坛子里捂到生出白绒毛就可以了，名曰柿饼。前面说洗干净再旋，这就是柿皮的用处了，千万不要扔掉，把柿皮挂在竹竿上，或者摊在箩筐里席子上，晒干也可以食用，名曰柿皮。

第三种吃法就是柿瓣，把柿子切成橘子瓣一样大小，放在箩筐里或席子上晾晒到柿瓣两边软肉结痂，里面果肉还是软的，吃起来也很美。

第四种吃法就是哄柿了，柿子在树上自然长熟透了，直接食用再美好不过了。可是麻烦就在于，是你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自己掉下来的，吃的没浪费的多。再者，有时候看着熟透了，也红红的软软的，吃起来还余留一些涩味儿，也不太美。于是，就把完全变黄快红的时候，摘下来放家里让它慢慢的自然成哄柿。

以前我们家有三颗面糊烂柿子树，最适合做哄柿吃，摘柿子不小心摔烂的就做柿瓣吃，当然还有一种吃法下面再说。那时候玉米收了以后，把玉米杆带叶子铺摊在瓦房坡上，把黄里带红的柿子放在上面，再铺一层玉米杆盖着，让它自己慢慢哄软了。在冬天下雪的时候，扒出来吃，凉甜凉甜，比现在的冰激凌好吃多了。初中老同学雷军锋家柿子树比较多，哄柿也多，他妈妈就把哄柿挤掉皮和核，把柿子肉与小麦面和在一起烙成甜馍饼，我那时候可没有少蹭着吃，现在还怀念那个甜甜的夹着麦香的味道。

第五种吃法就是做柿子醋。前面不是说过，摘柿子的时候难免有掉下来摔烂的柿子，怎么办？扔了可惜，就用来做柿子醋。找一个瓷坛子，把烂柿子洗干净放里面，再放些完好的柿子，有十字凹沟的锅派柿子最好了。以前没有纯净水，为了防止感染变坏，就把井水用大锅烧开，沉淀晾凉后倒进瓷坛子里。扣上盖子密封好，到春节的时候，醋就酿好了。宋代陆游的《游山西村》：

莫笑农家腊酒浑，

丰年留客足鸡豚。

山重水复疑无路，

柳暗花明又一村。

这里的腊酒应该就是醋酒了，大秦帝国《裂变》里贫穷的老秦人就是把醋当酒喝的，还是招待远客贵宾的好东西。上面说放些个完好的柿子，这时候捞出来吃，也是过年的美味佳肴，酸酸甜甜，咬一口嘎嘣脆，小孩子们的年味就在口舌之间弥漫出来了！

最后需要强调说明一下的是摘柿子的事。摘柿子的时候是不能全部一个不剩摘完的。为什么呢？就连摔烂的柿子都用上了，留下十几个柿子这不是浪费吗？不是这么回事的，这就是老祖宗的智慧。要留下十几个柿子给鸟儿过冬用，冬天下雪的时候，一片白茫茫，鸟儿不容易找到食物，而光秃秃的树梢，熟透的柿子就是鸟儿们的救命粮。来年开春，鸟儿也知恩图报的把柿子树上的害虫吃掉，保障了柿子树的健康成长。多么神奇的大自然，万物和谐共处相辅相成。所以，我们人类要吸取经验教训，不能把什么东西都整的灭绝了。保护地球各个物种，就是保护我们人类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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