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羽原创小说首发：玄门九歌 · 陆羽传奇02

二、赤焰金翡

陆羽来到碧落府的第七年，中原洛阳大旱，饥荒瘟疫蔓延，朝廷派了官员拨了银两救灾，可是却不见灾情回转。

 

当初，李齐物官职被贬，其母过世，他哀伤数月，导致身体虚弱，在洛阳碧落府养病，扶着拐杖，衣不解带。当时的碧落府做的盐商生意，积累了些钱财，李齐物因周身百姓困苦的情景所动，施粥送药，救济灾民，积累了不少名声和威望，人称道用先生。

 

*****

 

“羽儿，你快点儿！快！”前方一红衣女孩一路小跑着，不时回头催促身后跟着她的少年，他们身边还有一个轻功高强的黑衣男子。

 

“晚歌，你到底要带着羽少爷去哪里啊？离开了府里太远，先生知道是会生气的。”燕无生在不远处喊着，语气中含着轻微的责备，眼看着少女并未听话回头，男子无奈地叹了口气，双脚轻轻一点，用轻功飞跃了上去。

 

准确无误地落在了少女的前方，魏晚歌不快地撇撇嘴，撒娇般说着，“昨夜我看到一颗星星陨落，就落在落日崖那边。听闻义父要把羽儿送走，我定要寻到它送给羽儿。”

 

“姐姐，先生只是说让羽儿去学艺，以后肯定是会回到碧落府的，不如咱们听了燕叔的话，早点回去好了。”

 

“我偏不，我定要找到那“星星”！红衣女孩任性地说，喜悦而好奇。

 

听了魏晚歌的说辞，燕无生微微蹙眉，开口说，“你这孩子，倒是伶牙俐齿，都已经做好了受罚的准备，看来今日你是铁了心要找到那星星给羽儿了。”

 

“嘻嘻！挽歌是知道的，义父最疼羽儿，定不会责罚我的。”红衣女孩说着，眉开眼笑。

 

“也是拿你没办法，你这个小娃，从小性子就倔强，却聪明伶俐，是我们大家的开心果，只是今日跑了出来，往后的日子可是要安心功课了，知道了吗？你再看看羽儿，虽然比你小，人家可是极为用功，过不了几年必能独当一面。”燕无生笑着说，伸手抚摸着陆羽的额头。

 

 

“知道了！燕叔、羽儿快跟上，早点找到那星星早点回去才能避免了责罚。”殊不知魏晚歌趁着燕无生没注意的时候已经一溜烟又跑上了前去，回头朝男子招了招手，又是一阵催促。

 

燕无生看着少女蹦蹦跳跳的样子，笑着摇了摇头便跟了上去。

 

摩云村，也是受旱灾影响之地，往北沿着山路一直走可以抵达古北关。

 

“这个村子地势高低起伏，灾情严重，哪里那么容易寻得到你看到的星星，就算是什么神物，这一晚上过去了，恐怕已被别人寻了去。”燕无生在魏晚歌旁边慵懒地说着，却看到女孩依然执着地回忆确定着方位。

 

“燕叔也说了，这地受灾严重，村民定是赶去洛阳城领朝廷赈灾派送的粮食了，哪里还顾得上别的。说不定就与我们有缘呢。”陆羽也在一旁开口，有模有样地帮魏晚歌找了起来，旁边的燕无生只好一个飞身跃上一棵大树，不再管他们，自顾自地打起吨来。

 

来来回回从摩云村通往古北关的路上走了十几次，陆羽依然一无所获，莫不是错了方位？正当少年陷入沉思的时候，忽然注意到前方那棵大树，满枝头的火红色，茂密错交的树丫上密密层层开满了成千上万的花朵，像燃烧的一支火炬。

 

陆羽狐疑地走上前去查看，发现那棵开花如火如荼的树是木棉，虽说这木棉耐旱，可是这大旱时节，民间的粮食作物遭到破坏而减产引发了饥荒，为何这木棉之树可以独活？

 

少年仔细打量着这木棉树，隐约觉得这时的光线忽然有些刺眼，在一簇木棉花上挂着一金色的羽毛形状的物品。

 

这是什么东西？从木棉上拿下那金色羽毛之后放在手掌之中，顿时感受到体内涌起一股灼烧感，让人感到不安，莫不就是魏晚歌说的昨夜陨落的如星星般的神物？

 

“燕叔！晚歌姐姐！”陆羽高声呼喊着同伴的名字，一口气跑至燕无生睡觉的树下，“我找到了！”拿起手中的金色羽毛挥挥，少年露出得意的表情。

 

魏晚歌看到陆羽手中的金色羽毛这可高兴坏了，只见燕无生翻身一跃跳下树去，看到那金色羽毛不免一惊，“这...这是哪里找到的！”

 

看着燕无生忽然严肃起来的脸，魏晚歌对手中这个金色羽毛更是好奇，“羽儿，快带我们去看看！”

 

然而回到刚才找到这个金色羽毛的木棉树下，陆羽自己也傻了眼，明明刚才是一树盛放的红色，此刻已经秃枝树枯，陷入垂死之态。

 

“什么嘛？到底是怎么回事？刚才这颗树明明是活的。”陆羽不可思议地喊了起来，盯着手中的金色羽毛看，这个小物也越发诡异了。

 

然而此刻旁边的魏晚歌表情兴奋，燕无生的脸色却已灰凝如铁，阴沉得可怕，“这金色羽毛来历诡异，我们快回去禀告先生....”说罢，片刻都不敢耽误地带着少女和少年离开了。

 

碧落府内。

 

“你是说，在摩云村落日崖附近的木棉树上，羽儿找到了这金色羽毛...”

 

“是的，先生，晚歌说昨夜看到一颗星星般的东西陨落在摩云村那边，今日我就陪着她和羽儿去找了，羽儿说找到它的时候木棉是活的，可是等拿下金色羽毛后旋即进入枯死状态，如果无生没记错的话，根据古书记载，这金色羽毛很有可能是...”

 

“赤焰金翡.....”眼看燕无生吞吞吐吐考虑着要不要说出来的时候，李齐物缓缓地开口说出了这四个字。

 

“赤焰金翡是什么？”一旁的陆羽好奇地问。

 

“打造传世武器的上古神物，一般不轻易现世，除非....”李齐物说着，眼眸之中似起了一层迷雾。

 

“除非什么？义父快告诉挽歌。”还未等陆羽反应，一旁的魏晚歌就着急地询问，伸手拉了拉男子的衣角。

 

“除非天象异动，有祸事降临人间，比如说前朝末年当时为祸江南一带的鴸鸟...”李齐物说的极其平静，看不出丝毫的表情。

 

“这么说来，当初鴸鸟的传闻是真的咯？”陆羽的眼底缀满了星光，似乎很感兴趣的追问。

 

“羽儿呀，平日看着你沉稳内敛的，说起这些神话传闻来，你倒是铆足了兴趣，今日偷溜出府的事情还没罚你呢，你说说看，平日义父待你如何啊？”李齐物扬起了嘴角，看上去不像是要责怪少年。

 

魏晚歌和陆羽两两相看一眼，忽然少了当时反驳燕无生的气势。

 

听李齐物说完，陆羽垂下了眉眼，倒是变得恭敬起来，“先生对于陆羽，乃救命栽培之大恩，陆羽绝不敢忘，不过，这件事情是因羽儿一人任性所为，还望义父不要怪罪燕叔和晚歌姐姐，责罚陆羽一人便是。”

 

少年毕恭毕敬地说，顺从般的抱拳俯首向李齐物鞠了一躬。

 

“你小小年纪，倒是会收买人心，罢了罢了，你们都过来吧。”李齐物看着这个聪慧的少年不忍责怪，摆摆手示意陆羽和魏晚歌靠近他。

 

待少年走至他身旁，他伸手拿起陆羽脖颈上的青白玉，顺便用那玉上的罗缨把那金色羽毛也系在了上面。

 

“这神物既然与你有缘，就留给羽儿随身携带吧，此番赤焰金翡忽然问世绝非偶然，羽儿此番为了你的安全，只能提前将你送去万安山了。”

 

李齐物此话一出，魏晚歌愣怔在当地，有担忧的目光投放在陆羽的身上，少女没想到分离来得如此之快。

 

“羽儿不会辜负先生所托的！绝不闯祸。”少年兴致勃勃地保证，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燕无生的表情，还有不远处阁楼之上小窗内那一双冰冷的眼睛。

 

 

三、月来私塾

 

李齐物带着陆羽去到洛阳万安山，那是陆羽第一次远离碧落府。

 

趁着陆羽在前方玩耍，燕无生跟在李齐物的身后还是十分担心地询问，“属下不明白一事，对于羽少爷来说，最安全的地方难道不是碧落府吗？何况赤焰金翡问世，必有江湖帮派作乱，先生一手将羽少爷推入毫无势力的李家抚养，不是羊入虎口吗？

 

李齐物负手站在原地，眺望着远方的青山，悠悠开口，“你我都知道这金羽毛来历匪浅，倘若那些势力群起而攻之，碧落府也并非铁桶一块。而我在洛阳的时日已不多，竟陵更是虎狼之地，只有这儒士李家，世代教书育人，关系背景简单，羽儿在这，定能安心长大成人。”

 

“........”燕无生听完哑口无言，一时不该说什么好。

 

“别担心，那个人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他日后会保护羽儿的。”李齐物冷冷地说，似乎已经是胸有成竹。

 

来到万安山下，李齐物打发走了那些跟来的随从侍卫，只带着陆羽和燕无生径直走了进去。

 

万安山风景优美，是个避世的世外桃源，一路上却行人稀少。

 

“不是私塾吗，为何不见来往的学子和书童啊？”燕无生警惕起来。忽然间，跑在前面的陆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和某种气流产生了辉映，一股巨大的暖意变成一种席卷而来的灼烧感，似乎要从他的体内迸发而出。

 

忍不住伸手去握住自己脖子上的玉佩，少年的意识在抵抗，却感觉自己的思想渐渐不受控制，那玉佩也变得滚烫，仿佛已经在灼伤他的皮肤。

 

猛然间少年发出绝望凄厉地尖叫，陆羽只感到自己头痛欲裂，他的意识渐渐变得模糊，整个人就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轻功极好的燕无生率先寻得陆羽，随后赶到的李齐物也震惊地看着这一切发生，“为何这样...？”他独自喃喃道。

 

三人赶至月来私塾的时候，陆羽依然昏迷不醒，然而这平日热闹的私塾，此刻却大门紧闭，李齐物并没有看到儒士李公一家前来迎接他们的身影。

 

“先生，羽少爷的状况像极了中毒，此前却从未发生过啊！”燕无生不知如何是好，旁边的李齐物一脸的担忧。

 

正当燕无生和李齐物忧烦的时候，月来私塾旁边的侧门轻轻被推开，一个年轻女孩的头探了出来，眼神示意他们进来。

进去反手小心翼翼地锁上了门，女孩对着他们比了个“嘘”字，小心带领着他们穿过了园子，然后低声说着，“近日万安山不太平，听说落单的学子或者路人都会被一些江湖势力擒了去，说是为了什么金色羽毛”

 

金色羽毛！听完女孩的话，燕无生和李齐物都为之一惊，原来这赤焰金翡现世，并非一片！

 

“你这孩子看上去年纪不大，知道的倒是挺多的。”李齐物率先开了口，接着又询问，“不知这月来私塾的李公去了何处？”

 

“你是何人？找我父亲何事，今日一早我父母就下了山去办事，命我紧闭家门，要不是看你们落单在外，我可是不会开门的。”女孩嘟囔着嘴，心中似乎不满。

 

李齐物听了之后大喜，“原来你是李公的女儿啊，我是碧落府李齐物，和你父亲约定了今日见面，送我家侄子来你们月来私塾，并不知这万安山有这等事，我家羽儿又犯了病，你父亲可是下山去给我送信了？”

 

女孩听李齐物说完，眼瞅了一下燕无生怀中的少年，“我叫李季兰，想来父亲母亲就是下山给你送信了吧，我知道你，你是竹先生，这么说这个男孩是要来当我弟弟的咯？”

 

这李家姑娘性格倒是直爽，年龄看上去比陆羽大三岁左右，“现在倒好，你们可安全了，那我父母在外不知可安好。”李季兰虽然一口埋怨，却示意燕无生将陆羽放在堂内的软塌之上。

 

陆羽的眼皮微微抖动，似乎是要舒醒过来了，李季兰为他端来了一碗水喂他喝。

 

陆羽喝了水之后感觉身体舒爽了许多，可是抬起右手，依然觉得火辣辣地疼，这个时候，月来私塾的门外，随即便传来了几阵急促地敲门声。“开门开门！”是男子凶恶的声音传来。

 

门外的敲门声更加急促了，“再不开门，休怪我们不客气！”

 

女孩抬眼看看李齐物，再看看燕无生，并无害怕的神色，径直走过去打开了大门，燕无生挪了挪身子，把陆羽挡在身后。

 

那群人才进门来就一掌把女孩推到在地上，嘴上骂骂咧咧的，“干什么干什么？是不是背着大爷我藏宝贝呢！”

 

一群练家子大摇大摆地走进了月来私塾的院子，“这地方够寒酸啊，居然连家仆都没几个，怕是捞不到什么好处了。”其中一个男子对身旁头目样子的同伴说。

 

“我们家除了纸就是笔，要不然只有书了，你们啥也找不到，不信就搜咯。”李季兰望着这些江湖人士浑然不怕，边说边不屑地坐在了园子里的石桌子上。

 

“哟，第一次见不怕我们的小姑娘，莫不是真的藏了什么宝贝，使障眼法呢！”

 

李齐物见状赶忙迎了出去，从衣兜里拿出一些银两，赔笑着递上去给男子，开口说，“我们都是乡野粗鄙之人，冲撞了各位豪侠，抱歉抱歉。”

 

“有银子啊，早说啊！”拿着银两的男子露出贪婪的微笑，随后把目光投到了燕无生身上，“我说你，从我一进门就看你贼眉鼠眼的，你身后是什么？”

 

男子边说边要冲过去，燕无生此刻已经变了眉目，他即将要出手却被李齐物拉住了胳膊，“各位豪侠，那是我儿子，身染微恙，实在是不好污了各位豪侠的眼。”李齐物解释着说。

 

然而那个男子却不死心，非要一把拉拽开燕无生，“他脖颈上是什么，闪着金光？”说完，竟然伸手想去触碰陆羽。

 

“你敢碰他？”燕无生愤然拦住那个男子。

 

“原来是练过的，早说啊，兄弟们几个如今也乏了，正好找个人练练手。”

 

“我再说一遍，你们回去尚有活路，一意孤行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燕无生的话音刚落，房顶之上忽然落入一个人影进来，他的剑极快，率先就割断了前面几个人的喉咙

 

站在前面挑衅的那几人瞬间已被他悉数灭了口，只留下一人，他的剑搭在那人的脖颈之上，冰冷地开口，“快说，你们是什么人？”

 

“小的听雨阁之人，只是奉阁主之名找寻宝物啊，并不是想惹是生非啊！”那个人开始跪地求饶。

 

“孤影楼面前，小小听雨阁也敢撒野，回去告诉你们阁主，往后要是在这万安山再见到你们的人胡作非为，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说完，狠狠朝那个人踢了几脚，那个人慌乱之中疯了似的夺门而逃。

 

那个用剑极快的男子看上去似乎比燕无生还要年长一些，他是孤影楼的楼主顾玄明，随后，男子便立刻在李齐物面前抱剑弯腰请罪，“孤影楼来迟了，还请先生恕罪。”

 

“无妨....这儿速速清理干净，别留下了什么痕迹。”李齐物的语气依然波澜不惊，示意眼前的男子起身。

 

“玄明，倾北那孩子，还好吧？”李齐物忽然开口询问他，而眼前的男子一听提到那个孩子，眼眸之中就有苦痛之色，“天赋极佳，就是这眼盲之症，怕是要相伴终生了，目前也没什么法子。”

 

“有的人双眼如炬，内心却一片黑暗，相信只要你悉心调教他，往日的事我们谁都说不准。”

 

“先生说的是，玄明明白了。”拿剑的男子毕恭毕敬地回答。

 

李季兰虽然胆子很大，却也被忽然的杀戮给吓坏了。李齐物刚想询问，顾玄明似乎心领神会，“先生放心，我们的人马已经将李公和其夫人安全带回来了。”

 

不一会儿，孤影楼的人马就从正门走了进来，李季兰看到自己的父亲母亲，疯了似地铺向他们的怀里。

 

这个时候，陆羽醒了过来，灼烧的痛感消退，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一样。

 

一阵寒暄之后，李齐物也知道是该离开的时机了，看着陆羽却不免有些担心。

 

“我送羽儿至此，除了生死皆为小事，他随李公一家生活，若受人欺凌，你们决不可插手，苦命的孩子，靠实力说话，能活下去，且看自己本事。”在回碧落府的路上，李齐物对身边的人说。

 

“只是如果有人想杀他，我想这世上，没有剑能快过孤影楼吧。”李齐物转过头对顾玄明笑笑。

 

“先生放心即可，孤影楼绝不失手。”

 

看着李齐物等人离开的身影，陆羽不免心中失落，却暗自鼓舞自己坚强，儒士李公夫妇都是良善之人，倒是那个叫李季兰的姐姐看上去让人捉摸不透一些。

 

“你叫什么？”陷入沉思的陆羽被李季兰一个巴掌拍在后脑勺上。

 

“陆地的陆，羽毛的羽。”少年心中有气地摸着自己的后脑勺回答。

 

“好吧，你小子给我记住了，在这你可不是碧落府的少爷了，给我乖乖听话！”李季兰带着骄傲与自信对陆羽扬了扬眉毛，看着少年一本正经的样子，差点没忍住想发笑的表情。

 

（未完待续......）

作者：知秋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