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驿站三刊】（陕西）老北风作品《变迁》

变迁

作者：老北风

我的家乡，是比较落后的农村，全是山地，山高陡坡，地又贫瘠，没有水地，是典型的靠天吃饭型。

不知是我们的祖先喜爱这深厚的山地，住到此，陪着山地繁衍生息呢，还是造物主别出心致地认为这山山洼洼是一道美景，或是风水，让其岁岁年年保佑这里的人。也许是美景：这里天高气爽，远离城市，无有污染，还有营养的野菜，出门就爬山锻炼，身体棒棒哒；也许是风水：环保着这里的祖祖辈辈，走不出大山，贫穷也吧，富贵也吧，心中始终骄傲的是亲不亲，家乡人，月是故乡明……无以否定的乡愁，让个个游子思肠挂肚，叶落归根，并认为只有这样才是完美的一生。唯一的特产是黄河岸边的枣树，但也卖不了几个钱，没有销路，也打不开销路。

到了八十年代，国家重视三农，惠民政策一波一波的，老家的红枣开始外销了，价格也高升了，枣树成摇钱树了，家家户户开始栽起了枣树。老年人如是说，三十年河西，三十年河东，风水轮流转，该是咱们的特产枣子出山见世面的时候了。

栽树势头汹涌。大人整天忙碌着，小孩一有空，也不闲着，又是刨树苗，又是栽，还要挑水，有的干脆雇起人来，雇三轮拉水。栽树的热情空前高涨。只要是空地，沟旁地畔，都不落下。人像着了魔似的，简直就是一场魔鬼运动。

开始栽的时候，清一色的小枣树苗。因土地不好，加之一年雨水少，让小树长大结枣，多结枣，这得多长时间，地畔抽烟的老农迷着眼睛思索着，无名的惆怅在心中油然而生。想多卖点钱，费劲呐。老农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看天空，又失落的垂下了头，继续抽着他的旱烟锅，一口一口的烟雾笼罩在面前，像山，像沟，最后飘散无影。

人的思维潜能是无限的，特别是在利益面前，有时贪的欲望总会让你投资小，或时间短，获利快。这样的想法很快就要实施了。

第二年春季，不知谁家栽开了大点的枣树，一哄而起，家家户户都栽起了大点的枣树，唯一不同的是多给树浇点水，栽法是一样的，大树结枣快，想法是美好的，枣树是同意的，老天也像是支持的，同情受苦人的可怜，这一年，雨水充沛，所栽枣树全部成活。秋后看到新树上长出的嫩枝长长的，结着枣子（枣树一般当年就结枣子），在风中潇洒的摇摆，闪着耀眼的红光，仿佛就是一个个红色的玛瑙。红玛瑙啊，慢慢就会变成庄户人家的财米油盐酱醋，变成庄户人家日思夜想的好日子。

枣树栽了，若要树长好，还得整拾栽了树的地。把地全部修成水平梯田，外畔高，里面低，这样能蓄水。自个拿撅头把地掏的深深的，地面像铺了一层棉絮，一脚踩进去，看不到脚板。地里还得施化肥，春上给树打农药，春冬二季整枝修剪，忙碌的老农和枣树同迎晨曦，共看晚霞。只要老农一想到秋后的红玛瑙，更是喜在心头，笑挂脸上。

秋收了，农户满院都是红玛瑙。家家忙着，晾晒，挑选大的，捡去烂的，为的是能卖个好价。红玛瑙卖好了，个个喜形于色，见面拉的最多的话就是关于枣子的话题。

这几年里，枣的价格虽说不算太高，但也让许多人心里乐滋滋的。这不，许多人家修起了窑洞，就连当地聚媳妇也要问问男方家的枣树有多少亩，枣树的收入情况等，枣树够牛气了，俨然成了聚媳妇的硬性条件。枣子确实在慢慢的改变着人们的生活，但也带来了不少矛盾。比如你我两家地界上的枣树归属问题，兄弟间分树的问题，修路分地兑树的问题…，闹上法庭的，打架斗殴的，另人哭笑不得，穷人为何如此经不起好事。可不，尝到没几年的红枣甜头却被多情的秋雨无情的打碎了。

红枣因为在秋季成熟的时候最怕阴雨连绵，不知怎的这几年秋季多是阴雨不断，枣子多因雨多而变烂，何谈卖钱。红枣的甜头每况愈下，禁不住折腾的农民，破灭了藏在心中的发财梦。

农民正在愁眉不展的时候，国家开发建设城市的春风吹遍了全国的各个角落，大批的农民工走入城市，并且有了一个响当当的名字——外来务工建设者。这些农民工为城市的发展添砖加瓦，在改革开放的年代中，成为建设城市的主力军。

再看看农村，原来的热闹销声匿迹，原来的土地退耕还林种草了，枣树地也荒废了，枣树也枝叶横生，繁茂无比，其实是缺发应有的修剪，秋季多有阴雨，红枣烂了一地，无人问津，也懒得看一眼，树枝上零星吊着红玛瑙，在风中无奈的摇曳着，凄凉地等着落地的那一刻。验证着这一刻不知下一刻的命。

现在科技的发展日新月异，加之新品种枣树的出现把古老品种覆盖的严严实实，加之自然环境和人为的不利，使得当地主要的经济树种失去活力，不在生机勃勃。农村唯一吸引人的东西已暗淡无光，没有更强的吸引力。现在人的生活水平也越来越高，农村难以满足现代人的需求，自然大部分人弃村进城，这时的农村也开始了变化，走向了萧条，被冷落，甚至被更年轻的一代淡忘。

红枣，多会能再展风姿，成为当地的经济一景，让走出去的农民回到你的身旁，让村庄变得热闹起来，沸腾起来……

作者简介

笔名，老北风，原名，丁学勤，农民工，陕西吴堡人。热爱文学，偷情文字，为能少点平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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