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月
17
日
周
三
冬天已然到了，
春天还会远吗？
小寒之日雁北乡，又五日鹊始巢，又五日雉始雊。
中
国
节
气
短篇小说
杏花
作者：雷玉廷
杏花命里注定是个不甘过平淡日子的姑娘。
这不，高中还没念到一半，他就要罢读了。“天天啃课本，天天啃课本，除了教室就是宿舍，烦死了！”杏花照着爸妈起赖。爸只好随她，说“不念就不念，天底下不只念书这条道”。杏花就回家帮衬着爸妈干农活。在家呆了不到半年，杏花觉得腻歪的慌，整天不是地里就是家里，盈透了。妈看不惯杏花的做派，劝道：“烦着盈那的，咋整哩？”杏花早就有了主意，要出去闯闯。爸妈也没啥好主意，就随和劝说道“干嘛都行，自是长远了就好。”杏花嫌爸妈唠叨，生气地说：“爸妈---------我都成年人了，还说---------。”爸妈只好由着杏花折腾去。
杏花撺辍了几个伙伴，一块朝南方下去了。她们到了一个大城市，繁华和新奇让她们情迷心醉。等兜里没了钞票，杏花才知道，生存离了钱不行。才想起来得找份工作挣钱，好维持生计。她们商量着进了一家工厂做工。起初，杏花觉得挺新鲜，几百人同时在一个车间做同一种工作，风不挂雨不淋，空气又新鲜。她感到这才是她向往的地方。
时间一长，杏花有些受不了啦。日复一日干同样的工作，重复同样的动作，她觉着枯燥无味，开始烦。就问同来的娜娜：
“娜娜，烦不？”
娜娜回答说：“不烦，比在家里干活强多了。”
杏花又问娇娇：“娇娇，烦不？”
娇娇机灵，问：“烦又怎么样？”
杏花见娇娇活泛，就对娇说：“咱找个不烦的地方，你肯去吧？”
娇娇问：“嘛地方？”
“酒店里做服务员，能挣钱又轻省，肯定烦不了。”
娇娇登大眼：“真的！”
杏花见有门，说：“骗你还不成。”
俩人就辞了工，去酒店做又不烦，又挣钱的服务员。
她俩到酒店应聘。人家说：酒店只管食宿，其余一概不管。娇娇立马就问：“工钱谁开？”杏花就拽娇娇的裙带，不让她犯傻。
“要干，每人交一千元押金。不干走人。”说话的人露出不屑的神情，冷冷地日秋着她俩。
杏花马上点头同意，交了押金。收拾床铺的时候，娇娇问：“杏花姐，酒店不开工钱，咱俩也干啊？”“陪着谁吃喝谁开工钱啊。”杏花横她一眼，再不理他。娇娇愣在那里，喃喃自语：“还有这等好事，白吃白喝还给钱！”
在酒店打工的日子过的挺快活。不到半个月，杏花就挣了千数块钱，心里乐滋滋的。就问娇娇：“咋样，和我说的一样不？”
娇娇翻了杏花一眼，不满地说：“还问呢，就不是正经人做的活。一上场，什么下流话、脏话都得听，一个个狼一样盯着你，瞅冷子摸一下、蹭一下。杏花姐，咱还回工厂吧？”
“又犯傻了不是，那是逢场作戏。”杏花安抚娇娇。
“那，棉柳哥知道？。”娇娇冷不丁的问道。
“又不来真的，不是为了挣俩钱吗！”杏花被戳到痛处。
“挣俩钱也得有人格呀！你不走我走。”娇娇真的回工厂了。
娇娇一走，杏花开始觉得孤单单的。慢慢她也就习惯了。娇娇不做，不是还有好些熟的、不熟的姐妹们和她一块吗。
有时候，杏花也感到叫人摸一把、蹭一下心里怪不是那么着的，可一看到红的绿的钞票，那丁点儿不平的感觉也就烟消云散了。
一次，她陪一帮酒客，酒酣耳热之际，有个叫猛哥的缠着药吻她。杏花灵机一动，说：“喊姐姐，不喊不能亲。”
其他人就起哄：猛哥，叫呀，叫！！
猛哥真的就叫：“小姐 姐-------”就往杏脸上凑。
杏花挡住道：“去掉‘小’字。”那人也不含糊，又叫：“姐，姐，小，让哥亲一个。”又凑过来。
杏花退了退，说：“亲脸不行，丢脸是大；失嘴是小，亲嘴吧。”
旁边一个人嘴快，接茬道：“你们还要脸啊？”杏花顺手把一杯酒泼在他的脸上，骂道：“贫嘴。”就等着吻她。其他人又起哄：猛哥，使劲 。要把吧唧吧唧响才行。
“要响得加钱。”杏花趁机加码道。就有人掏出了钞票，抖在空中。喊：“快，亲嘴。”杏花就猛地“嘬”了猛哥一口，鲜红的唇印留在猛哥的脸上，杏花转身就去抓钱，抖钱的人一躲，说：“亲嘴，亲嘴！”其他人就再起哄：猛哥，上啊！亲完了，给弟兄们说说啥滋味。哈哈-------。
看着位数不断增加的存折，杏花觉着这日子即开心又新鲜。随后发生的一些事让杏花格外伤心。有回做完台，一位酒客非要拉杏花出台。从前，杏花拒绝过几回，这次同样也是不去。见说不动杏花，那人就恶狠狠地说：“烂妞。装什么正经，不去，有你好看的。”杏花心想：你还能把老娘吃了不成。可老板知道后，把杏花叫去训斥道：“你就是干这个的，客人有什么要求，就提供什么服务！”杏花问：“是陷阱也要跳呀！”“只要客人满意，我什么也不管。”杏花一跺脚，扭身就走。就听背后老板厉声说道：“不干就走人，还当什么金枝玉叶呀。”
回到宿舍，杏花呜呜哭了一大场。怎么现在的人为了钱，都这么贱呢！她要离开的这个烂地方。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她不信这么一座大城市，没有一处比这更好的酒店。
杏花换了家酒店做工。这家酒店的位置偏僻点，加上杏花刚来，上场 坐台的机会不多。杏花想：一年多没上街了，逛逛去。
杏花漫无目标的在街上闲遛。忽然，她发现曾经一块在酒店做工的胡姐。恰巧，胡姐也看见了她。落寞之际遇同事，她兴奋地喊道：“胡姐！”胡姐惊喜地问：“杏花也出来走走？”俩人找个地方坐下，絮叨些分别后的事情。杏花得知因为那次她拒绝出台，酒店挨了一次罚。姐妹们每人被罚了两千，老板被罚了一万，杏花听后觉得很对不住胡姐，忙说：“是我牵连了姐妹们。胡姐，我赔你两千。”
“姐们都一场了，说什么赔不赔的，罚了再挣。”胡姐话题一转，接着说：“杏花，不是姐说你，咱们都是吃青春饭的人，趁现在有模有样的，挣两个。等珠黄色衰了，有那个男人还要你。”
杏花第一次听这话，尽管脸上有些燥热，还是忍不住问：“姐姐，你咋不早说那！”
胡姐乜斜了她一眼：“傻样，怕你挣过我呗。”杏花觉着胡姐比自己深什，什么也顾不得做，她还下不了这样的决心。
“杏花，看看我的住处去？”胡姐突兀地说道。
杏花还以为她住大宿舍哩，说：“有嘛好看的，七八个人挤一间屋子，臊气滥臭的。”
“自己的房子，一个大单元那！”胡姐诡秘的冲杏花一笑说。
这下该杏花吃惊了，她按下被撩起的嫉妒心，咯吱着胡姐，要他说出房子是怎么来的。胡姐长发一甩，说道：“以后你会明白的。”
慢慢地，杏花待的酒店火爆起来，点她坐台的越来越多。来的最多的数猛哥，杏花的老相识。和从前不一样的是，每次都是他一个人来，让杏花陪着喝杯酒，跳会舞。临走或者一百、二百的扔给杏花。时间一长，杏花也弄不明白猛哥葫芦里装的什么药。
一天，杏花正在坐台，一个姐妹进来告诉她，有个叫猛哥的让她出去。杏花心想，怎么来的这么晚啊！就要出去安顿猛哥，可这帮人不让去。猛哥等了一大会子，不见杏花出来见他，就径直闯进房间，
喊道“杏花，出来一下！”
杏花就起身离席，其中一个人说，“哥们点了她，她、那也不能去。”
猛哥一听急了，吼道：“老子非叫她去。”说着就去拽杏花。
那人忽的一下从腰里拨出枪，冲猛哥到：“小子，再胡闹，老子就崩了你狗日的。”
猛哥还没受过这个，就顺手抓起桌子上的酒瓶子。
杏花怕事情越闹越大，连拖带拽把猛哥拉出了房间，劝道：“猛哥，别怄气，明天我陪你。”猛哥说：“老子咽不下这口气，他们凭吗！”说着，又返回房间，冲拿枪的人道：“小子，咱走着瞧，老子跟你没完。”说完，摔门离开了酒店。
有七八天的光景，猛哥没来酒店，杏花心里空落落的。又过了好几天猛哥才过来。一进房间，杏花急着问：“跑哪去了，这么多天不露面，真叫人惦着。”
猛哥一下把杏花揽进怀里，叹口气说道：“叫那些王八犊子给整局子里去了。这帮狗日的，跟他们没完。”杏花吓了一跳，忙说：“今儿就给猛哥压压惊。”一连敬了猛哥三杯酒。
三杯酒下肚，猛哥突然冲杏花单腿跪地，说道：“杏花，看着你陪那些下三滥、王八犊子们，我心里就不是味。我求你，别干了。”杏花还第一次见有人给他下跪，忙不迭地拉猛哥起来。猛哥不起，说：“你不答应，我就跪着！”
杏花瞧着威武健壮的一个大男人跪在自己面前，心里生出些怜悯。心想：不干了靠嘛生活那？只见猛哥从兜里掏出一串钥匙和一个本本，举给他。
“杏花，送给你一套单元，这是钥匙和房产证，你搬进去住。另外，我每月给四千元生活费，一千元的胭脂费。收下吧！杏花——”
杏花听了这些话，再瞅瞅猛哥手里的物件，她几乎要晕过去，真是天上掉馅饼了。
杏花懵了，她不知如何处置这些事。
见杏花不接东西，猛哥恳切地请求道：“这是为哥的一片真心，都掏给你了。”
杏花赶紧拉猛哥起来，按到椅子上。说：“猛哥，这太突然了，容我想想行吧？”
“好，”猛哥答应的挺畅快。他抖抖手中的东西，接着道：“什么时候要，什么时候给，听你的话啦！”说着，把东西装进兜里。又掏出一部手机递给杏花：“这里有我的号码，想好了就打个电话。”
猛哥走了。
可杏花的心乱了，杏花明白，猛哥要包养她。她想起了胡姐，胡姐是不是走的这条路呢？这么一大座城市，他只知道有胡姐、王姐、吴姐们。现在有人要她走这条路，好呢，还是不好昵？
向往富贵安逸的生活，是人的天性，杏花本来就是凡胎俗女，她能抗拒了这种诱惑吗？置身于生存竞争的世界里，要在一个繁华的都市里有立脚之地，杏花还没有资格。她没有谋一份工作所拥有的文凭，她没有可以依赖的社会环境，她没有靠双手辛勤劳作挣的生存条件的意识。唯有的，只是一张青春漂亮的脸蛋和招人眼球的身段。
杏花还能有别的什么选择吗？色衰珠黄了没了男人凑，趁现在有模有样的挣两个，胡姐真是个狐狸精，她把自己心里想的，但有不敢说也不愿做的说了出来，胡姐是一个城府深沉的女子，她肯定走的是这条道，只是不告诉自己罢了。要人包养，省的整天劳碌。可以每天过锦衣玉食，养尊处优，衣食无忧的日子。可棉柳那？棉柳跟她从小就是青梅竹马的一对，他爱护她，体贴她。她罢读后，棉柳也放弃了考大学的心思，弃学回家，托人与自己订了婚，棉柳是个老实巴交的人，除了给人打工挣钱，没别的本事。跟他回去过天天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清苦日子。从心里说杏花一百个不愿意。一边是骄奢淫逸的富姐生活在向她招手，一边是棉柳拖累着她，把个杏花还急得心焦眼燥，没了主见。
这几天，猛哥催了好几回，弄得她神不守舍。杏花只好把棉柳叫来，跟他做个决断。
棉柳也是在外打工。自跟杏花订婚后，他靠打工挣钱，已经盖好了房子。想再干个 一二年，跟杏花把事办了，就正儿八经的过日子。接到杏花的电话，棉柳立马赶杏花打工的城市，一见面就问：“不年不节的叫我来干嘛啊？”
“想你了还不行！”
“这不耽误挣钱吗！”棉柳不知就里，乐滋滋的说。
“挣钱 挣钱 你能挣几个钱！”.
杏花吃了枪药似的，说话呛人，棉柳再不敢搭茬。俩人从中午转到天黑，吃过晚饭，杏花说：“到公园溜溜。”.
到了公园，俩人捡个僻静的地方发坐下。“棉柳，我不想回老家了。”杏花刚坐下就摊了牌。
“咱房子都盖好了！那咋成那！”棉柳提醒道。
“谁愿意住谁去，我是不回去了。”
“杏花，你变卦了！”棉柳觉得突然，疑惑问。
“嘛卦不卦的，结婚证不是还没领吗.。”杏花抢白棉柳。
“要不咱都不回去，在城市过。”棉柳顺着杏花说。
“你有房吗，有钱吗，是人不是人的就想在城市过啊，拉倒吧你！”
杏花说话连珠炮似的，噎的棉柳直瞪眼。愣怔了半天才想起一句话，“哪，哪，我这两年不是白等嘛？棉柳乱了方寸发泄道。
“叫你来，就是为的这个。”杏花撩起裙子，一下就压在棉柳身上，接着说道：“我把这纯洁的身子给你一回，就算回报你了。”
一边说一边扒棉柳的裤子。棉柳懵懵地一脑袋糨糊，任杏花怎么折腾还是一个洁白的身子。杏花累的气喘嘘嘘，气急败坏地骂道：“窝囊废，还叫我回去给你过日子那，拜拜吧！”抬腿一脚把棉柳踹一边去。理理裙子抬脚就走。
棉柳翻个身，一把抱住杏花的腿，哀求道：“杏花呀杏花！”看在自小知根知底的份上，别离开我！别家呀——杏花————
杏花理也不理，一使劲挣脱棉柳的双手，朝夜色迷蒙的深处走去。
棉柳看着杏花越走越模糊的身影，号啕大叫：“杏花——你回来啊——！回来吧——杏花——-！啊————啊！——-
棉柳现在既没有能力，也没有力量唤回一步步走向黑暗的杏花。只在这城市的夜空里，留下了他那可怜的绝望的哀嚎。为这座繁华的城市增加了不和谐的音符。
作者简介
雷玉廷，山东德州人。文学爱好者，作品曾在省市报刊发表过。虽学浅才疏，但各类文体都有所涉猎。杂而不精，却对文学圈子恋恋不舍。
征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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