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恩相遇 后稷文苑
2021年元旦,我们开始整理写作爱好者的作品链接,以丰盈后稷文学宝库!2022年,我们将继续。点击下面加粗字链接,品读《后稷文苑》宝葫芦:
稷山 杨立明
5、下迪初中
吴城往西十里,便到了原下迪乡政府所在地——下迪村。尽管本世纪初撤乡并镇将下迪、杨赵、管村、城关三乡一镇合并为稷峰镇,可我内心仍顽固地认为我是下迪乡人,对那个身处县城的稷峰镇,竟有些像“后妈”一样感到陌生甚至有些排斥。也许是离乡太久的生疏或者自己过于“小家子气”了吧。
在下迪村南门口往西约二百米,有一条约两三米宽、四百米长的土路,路两旁是绿油油的麦田,路尽头连接一条大路,正北面是一片枣园,右手有两处破旧院落,左手是个很宽的打麦场。打麦场就紧靠着我的母校,曾经的稷山重点初中——下迪初中。就是在那里,我第一次走出家门,度过了三年难忘的初中生活。
记得在读小学时,每年参加全联区的考试或者竞赛,好几次都在那个打麦场里。那时,我偷偷瞄着旁边的那所学校,充满了渴望。毕竟,那是全县小学生当时都梦寐以求的事。时至今日,还想得起当年入学时的激动与好奇。
校门上、每一栋教室外墙上,甚至电线杆和树干上,都贴着五颜六色的欢迎标语,像是一个个跳动的音符,又像小孩子灿烂的笑容;光着膀子的食堂大师傅,蹲在那棵大槐树下,瞅着我们憨憨地笑着,槐树上挂着那块熟铁板做得大钟,也咧着嘴笑着;宿舍实心的土炕上,铺着淡蓝的新砖,盖了崭新的苇席子,我们一个个拥挤着,抱着铺盖寻找合适的地儿;大哥赶着送粮食的牛车已经离去,我望着周围陌生的一切,红着脸不敢言语;操场上,谢顶的王茂虎校长和络腮胡的刘安录主任,正在给新生致辞鼓励,一个个穿戴整齐,坚定的语气。
那时候家里有自行车的还不多,同学们上学、回家大都靠步行。有离家一二里的,也有十几二十几里的。我们村位于稷山县最西头,虽被数学马文秀老师戏称为“下迪的小山村”,距学校也就一个小时的行程。最怕的是“放星期”下雨,即便戴着草帽儿,或披着用肥料袋子做的“雨披”,到了学校也是全身湿透,满鞋、满腿的泥。老师们其实也不容易,大部分都是外乡镇的,最远的在清河,离学校六七十里。
至今难以忘记,刘伏虎老师黑黑的脸,讲课时妙语连珠、满嘴的成语;刘武杰老师沙哑的声音,走路时风风火火、铿锵有力;刘安录老师“万金油”般的存在,猜题押宝,机智风趣;冯国光和贺晓云老师常板着脸,手提“枣木棍”在课堂巡视,让人不寒而栗;还有周俊明老师那频繁带“呐”的话语,潇洒的字体;马文秀老师那“硕大”的脑袋和“营养不足”的脸,边讲课边惦记他家的玉米地……
最难忘的是那时宿舍内“鼠辈”的横行。
宿舍由于人多炕窄,褥子都互相重叠着,你压我的、我压你的。冬天人挤人还算暖和,夏天可就难过了。不光是热,更有老鼠作乱。大白天,鼠辈们多少有些怯懦,看见人还知道适当回避。一伺我们入睡,它们便肆无忌惮了。有的领着孩子,兴高采烈地在我们身上“东游西窜”;有的一边偷吃我们挂在墙上的“干粮”,一边窃窃私语、说长道短。有时躺下很久,还能听到它们的欢笑,还有枕头边跳蚤们比赛弹跳的呐喊。
在我们吃的杂粮馒头里、菜汤里,也常杂有鼠粪。也因此,我在初一第二学期得了“出血热”,跟几个同学搬离了学校。先住姚家庄的志俊家每天跑校,后来又分别在下迪的占荣、晓东和俊喜家住。可惜的是,好友志俊在18岁那年因车祸亡故了,现在想起仍痛心不已。
初中三年,虽然生活条件差,但当时并没觉得有多苦,更没影响学习的热情。曾经的记忆,勾起的更多是甜蜜和珍惜。
有一年暑假,我去马家巷老舅家“走麦罢”(晋南习俗),顺道去建学家串门。谈笑间一时性起,便骑车子跑到了下迪晓东家。我们一起吃饭、一起往地里送粪、一起锄地,晚上又睡一起聊到半夜,直到第二天下午才又返回老舅家。老妗子满面担心地问:“哎呀,三娃,你可是回哩啦!?跑出去也不言语一声,做好饭也等不见你吃。你妈夜儿个不见你回来,都让你二哥找过两回了……”
38年了,不知那片校舍,那个大院,现在是啥样子?是被某家企业征用?还是被村民们当了猪羊养殖场?或已杂草丛生,变为野狗、野猫的天堂?我只敢在公路边默默远望,没有打听,也不敢打听。
我揉揉酸酸的眼,重新启动了油门,向我的家——稷山县阳史村驶去。
后
稷
文
苑
杨立明,男,1970年生,稷山阳史村人。医学硕士,重症医学专业主任医师。从医二十余年,工作之余喜欢舞文弄墨,孤芳自赏。发表各类医学论文近三十篇。
——发刊制作:薛前发
联系客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