愧疚（小小说）
王星超
时间已是下午一点多了，彦山老汉面前竹篓里的漤柿子剩下一多半还没有卖完。彦山老汉早上仅吃了一碗开水泡馍就肩着一篓子漤柿子进城来了。六七个小时过去了，此时的他肚子里已开始叽里咕噜地乱叫。街对面就是一个饭店，只见里边的人进进出出的。看着还没有卖完的半篓子圆圆大大的漤柿子，彦山老汉咽了一口唾液，便从衣袋里掏出半个干馍掰下一块儿，继而送入缺牙漏风的嘴里费力地咀嚼了起来。
正当彦山老汉费力咀嚼干馍的当儿，只见一个三十多岁的年轻人从街对面的小饭店里端出一碗散发着清馨的鸡蛋汤面条来到了他的面前。“大伯，你不吃干馍了，吃饭吧。”年轻人笑吟吟地说，“我是对面开饭店的，不缺你吃的这一点，再说你年纪大了，还是吃碗面条滋润。”彦山老汉瞪大诧异的眼睛，大惑不解地问：“年轻人，你，你认识我嘛？”年轻人笑了笑说：“大伯，咱们是老乡，我家和你们村也就五六里地，你可能忘记了我，可我对你印象深着呢！”年轻人爽快地说：“大伯，你别问我是谁了，还是先吃饭吧！”彦山老汉不无感激地说：“年轻人，你人真好！”继而便接过年轻人递过的饭碗呼呼噜噜地吃了起来。在彦山老汉大口大口吃饭的当儿，年轻人从衣袋里掏出二十元钱向他面前一放，说：“大伯，这漤柿子你也不用再卖了，我用这些钱给你全买下，你看够不够？”彦山老汉放下饭碗，说：“年轻人，说什么钱够不够，再说，我还得付给你饭钱哩！”年轻人郑重地说：“大伯，这碗饭是我送给你吃的，不要钱，可这漤柿子的钱该是多少就是多少。”彦山老汉笑了笑说：“年轻人，啥也不说了，这半篓子漤柿子就全是你的了。我今儿个算是遇到了好人……”在年轻人肩着半篓子漤柿子手拿空碗离去的当儿，彦山老汉忽然间想起一件往事，想起了一个人，想起来他便觉得内疚，七年前的一幕便浮现在他的面前……也就是那年八月的一天下午，他到村西头的豆子地拔草。在大路沿下却看到一个小青年拿着一根长木棍站在一棵柿子树下择打早熟的红柿子。他到在跟前时，小青年红熟的柿子没打下几个，倒是将乌青的生柿子给打掉下地好几个。这颗柿树是他家的，看到这一切他便愀然变色，面对小青年一顿呵斥。小青年当时骑着一辆电瓶自行车，车子就停放在路边。怒不可遏的他却从地上捡起一个生硬的柿子强迫小青年吃下，并发狠话，如若不吃，他的电瓶车难骑走。在他的威逼之下，小青年硬是咧着嘴将一个生涩的柿子吃了下去。接着，他又眼见小青年将吃下的生柿子呕吐而出。想起这里，彦山老汉便面若灰土，内心如打翻了五味瓶一般地不是滋味。望着年轻人走去的背影，他愧疚不已，于是便拿起年轻人给他的买漤柿子的钱，快步向街对面的小饭店跑去……【作者简介】王星超，男，1965年生，河南省洛宁县农民，热爱文学数载，自1992年开始，相继在《洛阳日报》《洛阳晚报》《河南日报》《百花园》《牡丹》《洛神》《诗龙门》《河南诗人》《北京文学》《奔流》《十月》等省市报刊发表诗歌、小说、散文作品300余篇（首），系洛阳市作协会员，洛阳文学院特约创作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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