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光明 || 年味•蒸馍

年 味 · 蒸 馍

卫光明

蒸馍，那是个技术活，也是一种久远而难忘的家乡情怀。

鲁迅说：旧历的年底毕竟是最像年底。——净说大实话。

在老家，特别是在乡村，每到当下，严寒仍阻挡不了过年的喜庆氛围：走亲访友的人群，欢笑閙腾的儿童，偶尔传入耳中的觥筹交错声，伴随着阵阵响起的爆竹声，处处都弥漫着过年的欢乐气息。每到这个时候，一般家家都要蒸馍，特别是家中有红白喜事，更要提前蒸馍，款待来客。洛宁的风俗：亲朋好友，街坊邻居，主要是女性，都来帮忙。主家人提前一天准备好各项工作，发好大盆的用面。用老面和大盆的蒸馍用面是个技术加力气活：一次性加够适量的温水，一人加面，另一人用双手连臂用力的搅拌匀，且软硬适中，然后将大盆上盖好塑料膜，放在温暖处静置一夜。家乡农村在过去寒冷的冬天，没有空调，常将面盆放在被窝里保暖，哈哈哈哈，这在我们那里太普通了。

蒸馍的那天，在院子里生上炉火，支起大锅。看炉火的专管炉火，水缸里添水的只负责加水，更多的媳妇婆婆们则围着几个面案板忙碌：和面最费功夫：先参照面团多少，发酵的程度加入适量的食用碱面，再不停的用力，撒面，一遍又一遍，直至最后完成软硬适当的蒸馍用面团。这个过程挺累人的，一般需要男子来完成。如何判断面团是否揉好，老手师傅会给你讲经验：凭手感，听拍打的声音，生手干脆拿一小团放在火上烤熟，直接掰开看看。这需要理论和实践的结合，多练几次才能摸着门道。

大锅水开之前，其它的人员就已准备好蒸笼，蓖子，铺上笼布。然后用得着很多人手了，一个个都过来整面荠，包菜包，或包豆馅儿，摆放在笼蓖子上，水烧开了，一层一层搭好蒸笼在大锅上，一锅馍基本告成了。开始大火上气：不蒸馒头争口气，原来就是在这里。气上来后小火慢蒸，一般半个小时以上就可以了。最后停火，出锅，抽笼布，一个个稍晾至不沾手。一锅接着一锅，直至够用方大功告成。

腊月二十七八，正是家乡农村过年蒸馍的日子，洛宁特有的风俗，最后一锅蒸馍一般要有一个特别是大的，留待一家人分而食之，以示美满，团圆之意，这个大个头的原来是里面包裹了一个完整的熟馍，上面再盖一个四叶草形状的盖子，外面再加上红枣来装饰一下，这个馍形状像农村麦场上的麦秸垛，故俗称“麦秸垛”。

元宵节蒸馍的时候要蒸枣花馍：面搓成长条，盘成图案，合并成形，有的像鱼，有的像燕，上面都有红枣作眼睛或装饰。蒸出来的馍好吃又好看。

奶奶一生勤劳持家，心灵手巧，家中厨艺更是样样精通。每到年底，奶奶都打理得精细，有条不紊，特别是蒸馍，街坊邻居都服气。

蒸馍又白又大又圆，通称馒头，据说史上馒头原来是“蛮人的头”，战场上俘虏的人头，用来祭奠，后来用食品代替，仍然保留了蛮头的发音。随着时代的变迁，馒头已不再金贵了，可在我们的父辈以前，那是多么的宝贵，《老农民》中牛大胆说：啥时候又白又大的馒头能不论个，吃了一个又一个，那该多幸福啊！现在的年轻人很难想像当年的人对白馍的渴望有多强烈。

如今的城市中，已鲜见记忆中的加工蒸馍味道了，怀念那个味道，怀念伴随着那个味道的人与情，怀念我的奶奶，怀念我老家的乡亲们。

过年了，朋友们，乡亲们，过年好！

【作者简介】光明，洛宁涧口院西人，中铁农民工，风尘苦旅，年及半百，工作之余，喜爱读书，爬格码字，自娱自乐。尤爱红楼，资深红迷，自号追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