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武超 || 那年，那年味……

那年，那年味……

舞潮/(宋武超)

每到春节这天，我最怕放鞭炮了！当我听到村里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时，心中就有一种恐惧感。俗话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我对此可深有体会和感悟!说来还真有一段令我难以忘怀的故事呢！

曾记得那年，快要过年时，我和本村的小伙伴们一样，天天盼望着过新年，“新年到，新年到，穿新衣，戴新帽”这句话，成了我的口头禅！过新年，我和伙伴们一起抢抢鞭炮、玩玩游戏，从早到晚“忙”得不亦乐乎！我们不仅是滚铁环、捉迷藏，还会玩个高难度的新创游戏“撑鳖盖”，就是四个人撑抬一个人，在街上转两圈，那种高兴劲，哈哈，就别提了！

那时的年，没有电视，没有“春晚”。春节期间，社员们用看大戏、看电影的方式来度过春节。说起看戏，我们几个小伙伴相约一起去，虽说看戏不识戏，但也最起码到戏院去凑个热闹；说起看电影，当时农村没有电，就是偶尔演几场电影，也还是用最原始的发电机发的电。看电影，我最喜欢看战斗片了，特别是《地道战》、《地雷战》、《闪闪的红星》曾是我的最爱！呵呵，看大戏、看电影、玩游戏、抢鞭炮，也算是那个非常时期的精神生活了！

“过年，少不了放鞭炮，不然没有喜气”，这是大人们常说的一句话。过年时，大人放鞭炮、小孩抢鞭炮已成习惯。一提起“抢鞭炮”，还得从一九七三年的那个春节说起。当时村里的社员们，春节放鞭炮，大多是三、五百响的鞭和几个小炮，比较富裕的户，会放上一千响的鞭和几个“两响炮”！

过大年了！我起了个大早，穿上母亲早已准备好的新衣服，想偷偷地溜出去，约合小伙伴们一起去抢鞭炮。母亲怕我出去闯祸，也赶忙起了床，并再三叮嘱我：“旦，出去耍时，注意安全，耍一会就回来吃饺子！”母亲边说着边进了灶房，生火、烧水、煮饺子了。我笑着答应着，临走时又向母亲做了一个“鬼脸”，然后去喊叫伙伴们去了。

天刚拂晓， 村里还算安静，只有我们这个“抢鞭炮小分队”在街上悄悄急行军……我们几个，一边走在大街小巷、一边侧耳静听，突然一个“两响炮”的声响划破了村里的寂静。哇，这是本村的第一声春节喜炮！我听炮声的位置，估计是布老师家的方向。布老师是一名公办教师，在当时被群众称之为“铁饭碗”香饽饽。他每月的工资虽不高，也算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吧！

我们喜出望外，循声而去。刚赶到布老师家的院门口，只见布老师刚放完一根两响炮，正要点燃一长串“麦秸”鞭。我看见这情景，转身提醒身边的小伙伴们，打起精神，准备行动！“麦秸”鞭被点燃了，顿时硝烟四起、鞭纸飞溅！我抢鞭的心情也随之激动起来，脑海里不时闪现着战斗片里战士们英勇冲杀的镜头……我向伙伴们招招手，并大声喊着“冲啊！”随即带头冲进了硝烟弥漫之中，左手拧着鼻，右手捂着眼，左脚踩一下，右脚跺一下，好不“英雄”！伙伴们见状，也迅速投入了“战斗”！

这场抢鞭的“战斗”平息了。我们几个聚在一起分了“战利品”。我是“孩子王”，给自己分得最多，有五个鞭，其余的大都是两、三个。这时候，天已大亮，村里已鞭炮四起了！我们几个孩子“杀”一阵，换一个地方，不大一会，小口袋里已装得鼓起来了！

我们一脸黑灰，凯旋而归！

我回到家，母亲已煮熟了凉粉饺子。那时的凉粉是玉谷面凉粉，说起肉饺子，馅里大多是萝卜菜配少量大肉。我抢鞭炮的余兴未尽，还不想吃饭。父亲正要燃放准备好的五百响鞭，我哭着闹着，硬是让父亲给我掐断了一节鞭。因为我是弟兄老大、父母的掌上之宝，骄生惯养竟然惯出了我十分任性的性格！

母亲催促着我先把饺子吃了，我推辞再三，其实我在暗想着藏鞭炮的地方。我偷偷地把鞭用书纸包起来，塞到风箱里，心想不能把鞭炮混藏一起，让谁发现了，就一窝端了！这，往哪儿藏呢？我为捡到的几个小炮暗暗发愁。想着想着，我眉头一皱、计上心来，看到了还在外冒热气的草木灰，心想，就埋到这里了！那时我还小，头脑太简单，并不知道母亲从锅底下清出的草木灰里还有“小火炭”。我避着母亲，把来之不易的几个小炮埋进了草木灰之中……当时我穿的还是“开裆”棉裤，骑蹲在灰堆前正在暗赞自己的妙招。不到十秒钟，突然几乎同时的炮响，带起了一团硝烟和一团热灰，轰疼了我的……，又熏黒了我的脸蛋。我嚎啕大哭起来，是那样的撕心裂肺！

母亲大吃一惊、父亲惊慌失措！父亲赶忙背起出“事”的我，向村卫生室跑去，母亲慌忙让我的姐姐先看着门，然后也迈开步子向村卫生室疯奔……

村卫生员看见我的样子，也吃了一惊！他端来一盆温水，浸湿毛巾，擦净我受“伤”的下部和脸部，发现皮肤还好好的，只是红红的样子，没有多大明显炸伤痕迹，随即就安慰我的父母说，脸上没事，下边的也没啥问题，只是孩子受了点惊吓，买点糖豆哄乖他就行了。

有惊无险！父母七上八下的心渐渐趋向平静，但母亲还在拭眼泪，后悔没能看护好孩子，让孩子大年初一竟出了事！回到家，锅里的凉粉饺子凉了，我的父母亲却为了我的事，无心吃饭了，姐姐也在一旁用手轻揉着我的脸，安慰着……邻居、叔伯们惊闻此事后，也三三两两地拿着鸡蛋和水果、糖之类的食品来家里看望我。我看见这么多的同伴、亲人，心头的幸福感早已替代了莫名的委屈……

第二年春节，母亲对我管得严格了，并让我穿上了“合裆”棉裤，更重要的原因，是我已上小学一年级了！一大早，那几个“铁哥们”，穿着新衣服，来到我家，约我去抢鞭炮，母亲对他们说，抢鞭炮太危险，你们几个都不要去了，先出去耍会吧，让小超在家拉拉风箱、烧烧火，让我煮好凉粉饺子再说吧。小哥们听懂了母亲的话，不约而同地点着头，然后向我打了个招呼，先到外面玩“撑鳖盖”游戏了。

我一边拉风箱，一边想着去年的“危险”做法，心有余悸，越想越觉得应该听父母的话，不自作主张，不去抢鞭炮了！我又突然感到，我真的在炮声硝烟中长大了！穿上“合裆”裤，就意味着我已长大成人。于是，我拉风箱的劲头更足了！母亲一边下着肉饺子，一边夸我真是个懂事的好孩子。我听见母亲在夸我，笑得合不拢嘴。

这事，直到今天依然记忆犹新，并且感到有一种幼稚感、懊悔感，还有更多的亲情感、乡情感……每想起因“抢鞭炮”造成的那次伤害，我反省再三，并深深地感到，国家禁止春节期间燃放烟花爆竹的规定是绝对正确的、是利国利民的！此举既利于环保又能减少农民开资，老百姓何乐而不为呢？

人生之路有坎有坷，童年生活有苦有乐，那些年、那个年味是甜中带酸、酸中带涩……“吃一堑，长一智”这句话，像一盏指路明灯，照亮了我的人生前程！

【作者简介】宋武超，笔名“舞潮”，洛宁县赵村镇小许村人。文学爱好者，网络编辑，华夏思归客诗词学会会员。平时爱好旅游、摄影、新闻采风和诗歌、散文的创作，已有百余篇（首）作品，散发于《洛宁热点》、《洛宁城事》、《魅力洛宁》、《入围洛宁网》、《艺笋》、《天涯知己文字平台》、《诗人思归》、《灵秀师苑风》、《塞上原创当代文学》等微信公众平台，曾有部分作品被转载于《今日头条》、《本地头条》、《洛阳头条》、《河洛视线》、《搜孤新闻》、《思归客》诗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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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杨来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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