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宽平 || 往事回忆录：陪酒

往事回忆录：陪酒

作者：郭宽平

【引子】关于酒的说法有很多种，如：“酒是鳖孙，越喝越晕。”酒桌上常见此景，喝者酩酊大醉、烂醉如泥。还如：“何以解忧，唯有杜康。”足显一代大家曹操对美酒的豪饮与推崇。又如：“酒壮色胆，美色迷人。”西门庆借此寻机挑逗潘金莲，终得男欢女媾、命丧黄泉。另如：“酒杯一端，政策放宽。”有多少腐败分子阿谀奉承、拍马溜须，借助酒场将那些手握权利的领导干部拉下马来？另外，据说中国有五亿酒民，每年白酒的消耗量高达300亿公斤。又据说前不久茅台酒业集团总工程师还差点被评选上“中国工程院院士”呢，由此可见中国的酒文化有多么源远流长！

【正文】1983年5月初的一天，我突然接到调令，由交通部第二公路工程局第三工程处宣传科（宣传干事）调入处长办公室任秘书，主要负责领导讲话、会议纪要、工作报告、调查报告、基层调研等工作。那时自己年轻，尚不足28周岁，干起工作来浑身都是劲儿。

记得1983年仲夏的一天，我和五十多岁的代柏庭处长（他是四川人，说话声若洪钟，工作雷厉风行，是解放战争时期参加革命的军人）一同乘坐北京吉普车从山西晋城出发，去几百华里开外的晋豫边界山区里检查处属三个工程队的国防公路施工情况。在听取汇报、查摆问题、提出举措、限期整改的专题研讨会结束后，我们把晚饭的落脚点和休息点放在了第一工程队那里。

第一工程队的领导们在电话里得知消息后，连忙吩咐职工食堂精心做了一桌饭菜，其中有：馒头、米饭、山野兔（施工的地方可多了，一只约有四、五斤重）、红烧肉、辣子鸡、清蒸鱼、凉拌牛肉、油炸花生米、凉拌三丝、凉拌黄瓜，等等。饭桌上还摆放有几瓶“汾酒”、“竹叶青”以及几盒“中华”、“牡丹”、“凤凰”牌香烟，其阵仗够大的。

“热烈欢迎代处长不辞劳苦深入基层检查指导工作！”晚饭开始时，第一工程队的党支部书记和队长、副书记和副队长们一一同代处长紧紧握手致意。此时，紧随代处长、手提公文包的我也跟着沾了光。紧接着，有专人给席间的每个人倒上了酒，第一工程队的领导们异口同声的说道：“来，代处长，敬您一杯，先干为敬，干！”仅几秒的功夫，每人跟前的一杯酒（是茶杯，能盛四两酒）就一饮而尽。好酒量！好功夫！我被眼前的场面镇住了！菜过五味、酒过三巡，个把小时后，席间的每个人都是面红耳赤，醉意朦胧。这时，已喝有一斤多的代处长拍拍我的肩膀对大家说道：“我已经够量了，不能再喝了。如果再喝的话，就请郭秘书代劳。”“好，代处长，我们听您的。来，郭秘书，我们再走几个关！”工程队的领导们一致应声道。“一心敬你、哥俩好呀、三星高照、四季发财、五魁首呀、六六顺呀、七个巧呀、八匹马呀、九九归一、满十载呀。”间或中，我与他们又用日语走了个回合“一文字豪来，酷似来台、帕斯来台、易文泰！”在云天雾地、推杯换盏、猜拳划令、你来我往的反复较量中，我这个新手与他们那些老弄家又战了几个回合。自然，人家赢得多，我却喝得多，要有（期间，我还不停地喝着茶水。实际我的酒量最多也就二两，但碍于处长的情面，不得不替喝，权当自己做一回愣头青、二球货）斤半左右。

好酒绵长，当时不醉。几个小时后，酒劲上来了，翻江倒海、眩晕难受的我，又是鼻涕又是眼泪又是狂呕不止，最后，竟将苦胆汁也吐出来了。彼时彼刻，我脑海里才真正觉得“酒是粮食精，越喝越年轻”的格言纯粹是妖言惑众的信胡扯蛋！看到我的这种情况，我的好友、第一工程队政工干事李波心疼不已，他将浑身发软的我搀扶进他家后，一边用热毛巾帮我擦了擦脸与手，一边吩咐他的爱人给我专门做了一碗稀溜溜的葱花酸汤（手擀）面叶片，一边腾出一间屋和一张床供我好好歇息。到了次日中午饭过后，第一工程队的领导们安排专人和车辆将我送回至晋城的处机关。

【后记】这是我人生第一次陪酒，也是最后一次陪酒。我是不会“舍命陪君子的。”喝出毛病、造成意外伤害，谁来买单？也正是我不会喝酒、陪酒，严重影响到我的仕途，一些和我一同调入处机关的年轻人，有的升职科队级，有的升职处级领导干部。调入一拖集团公司叉车厂后，厂领导亲自找我谈话，让我到四车间担任党支部书记（正科级）或在机关某科室担任科长，但被我婉言谢绝，因为对官场上喝酒的潜规则我是有排斥心理的，无官一身轻嘛。

当然，在日常生活中，为了人格、除了拒赴“不正当的酒席”外，诸如什么生日宴、满月酒、庆功宴、婚礼酒、壮行酒、升学宴、亲人聚会等酒场，我都严格恪守自己的底线：白酒坚决不过二两、啤酒坚决不过一瓶，真正做到恰其好处乃君子也！

2021.5.18.

【作者简介】郭宽平，中国一拖公司叉车厂工会干事，现已退休。喜欢文学。九十年代初期至2002年，先后发表杂文、小说、散文、论文、报告文学等体裁文章达三十多万字。现有作品散见于各网络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