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金琳
世相红尘（十二）
一顶花轿进了村，
玩耍儿童齐欢欣。
围着花轿团团转，
预把轿里新娘看。
找来锅底一把灰，
新娘脸上添黑皴。
手不停来嘴不闲，
编曲新娘闹着玩。
锣鼓鞭炮齐奏鸣，
男女老少共相迎。
一家喜事百家贺，
新郎全家都在乐。
人脉广泛群闹喜，
顽皮男孩讨便宜。
闹喜意欲来捧场，
都是莫逆好心肠。
喜庆氛围大无疆，
闹喜过头喜变丧。
并蒂莲花未并蒂，
新郎悲痛在哭泣。
好花未开归西去，
闹喜之人罪孽与。
警示后人一个例，
好心不要办坏事。
每个小孩在成长，
儿童理当进学堂。
背上书包把书读，
长辈希望把言嘱。
上一章说到，大街上女孩子们手拉手围成一圈，圈里有几个女孩儿，双手合十，面向围圈的女孩子们拜着，挑选着“丈夫”。女孩们正玩的起劲，一个刚当了“丈夫”的女孩拉上“妻子”说：“来了，来了。”
她一声呼喊，玩着游戏的女孩子们都停止了“拜四方……”不约而同，都把眼睛瞅向了村子的东头，人人连蹦带跳，呼啦啦一窝蜂似的都跑开了。原来，村东头被八个人抬着的一顶红底印着龙凤呈祥的彩色花轿出现了，花轿后面跟着一群吹鼓手，唢呐声、锣鼓声、音律协调的奏鸣着喜悦的音乐，紧接着，震耳欲聋的鞭炮在村子里响了起来，那是办喜事的人家提前安排的人，一听到花轿进村的动静，就开始放鞭炮。
开始玩“拜四方….”的女孩子们都围向了花轿，听到动静的男孩子们不知道都从哪里钻了出来，一大群男女孩子们，跟在花轿周围，跑前跑后，异口一词的大喊着：“新媳妇，打滴溜，吃黄豆，拉黑豆。”
花轿在锣鼓声、鞭炮声和孩子们的呼喊声中进了娶亲人家的门槛，落在院子中央后，八个抬轿人都离开了。贺喜的、看热闹的人们挤满了院子。一个老太太手里拿着一把香，那是新郎官的母亲，老太太围着花轿顺时针转三圈，逆时针转三圈，嘴里还小声唠叨着话，老太太围着花轿转六圈以后，一个人掀开了轿帘子，新郎官向新娘子鞠躬行礼后，新娘子头顶红绸子布下轿，被伴娘搀扶着，脚踩在院子里洒着的小麦麸子（寓意踩着福进门）上面，结婚典礼开始，主婚人高唱着：“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一对新人三拜九磕完毕，主婚人继续说：“共入洞房。”
二十世纪五十年代，华北大平原的那一带农村男儿娶媳妇，磕喜头都是三拜九磕。新娘子被搀扶着，迈进一名两暗的屋门，中间明屋铺着褥子，进屋后的新娘子“坐帐”，新郎官用裁衣尺挑去新娘的盖头，新娘子坐到炕上，开始换一身新衣服和新鞋，洗脸梳头。这时候，闹新房的顽皮男孩子们给新娘子的脸上抹锅底灰，新娘子一遍又一遍地洗脸；新娘子的小姑趁人们不注意把一个尿盆放进哥嫂新房里的橱桌子底下，寓意：小姑放尿盆儿，来年定抱侄儿。
宴席开始，席上有人叫着：“新郎官！来吃饺子！”
新郎官吃的第一个饺子叫“母饺子”，是大饺子里套小饺子，菜是生的。那“母饺子”中间系着红线，有人把“母饺子”放到新郎官碗里，大家看着他吃。新郎把那“母饺子”放进嘴里，宴席上有人問：“生不生？”
新郎的脸一红，回答：“生……。”
寓意是传宗接代。
新郎官吃过那个“母饺子”，立刻跑开了，外面有许多客人需要他去斟酒、递烟、倒茶招待。
新郎吃了“母饺子”离开新娘子面前的宴席后，一个在新房玩耍的小男孩子看到了新郎吃的饺子特别，爬到宴席桌边对他的母亲说：“娘，我也要吃大饺子套小饺子的饺子。”
小男孩的话音刚落，满屋人都情不自禁的大笑了起来。新娘子的脸刹那间红的像彩霞。小男孩的母亲说：“等你长大了，娶媳妇那天吃。”
“为什么？”
“去，去，去，一边玩去！小孩子家哪这么多为什么？”
小男孩嘴里嘟囔着不高兴地离开了。
大家吃饭的时候，看见了新娘子的女孩们都纷纷离开了。没有离开的一群男孩子们，在院子里等待着宴席结束闹新房。
喜宴一撤，淘气的男孩子们一窝峰似地涌进新房，新娘子盘腿坐在炕上，小男孩儿们有的说着沾新娘子便宜的话，有的仍旧往新娘子的脸上抹锅底灰……，闹新房的都是新郎官的同辈年龄小者，风俗是刚过门的新媳妇三天不分大小辈，这个不分大小辈指的只是小叔子，其它人不允许。
男孩子们在新娘子的炕上风闹着，想着法的“折麽”着新娘子，把新娘子“五人分尸”般颠上颠下，左右开弓的折腾了半天，正当男孩子们要新娘“拿大顶”时，新娘子的婆婆走了进来，对大家说：“大家吃喜糖，抽喜烟，喝喜茶，我的儿媳妇今天身体不太舒服，能不能到此为止？”
“不行！我们今天不闹，以后就没有机会了，你这初为婆婆的，心疼儿媳了才这么骗我们！”
“不是的，”婆婆继续说：“咱们这里的风俗大家都知道，结婚的日子一旦定下来，不能再动，结婚日动一动，死公公；结婚日挪一挪，死婆婆。新娘子上轿，姑不接，姨不送，姐姐接的不长命。我的儿媳真的今天不太舒服……”
听到婆婆一番话，闹新房的人在一个人的指令下出了新房。
路上有人問领头不再和新媳妇闹的人：“你咋就相信那老婆子的话？”
“你没有听说高牟庄闹新房出人命的事？”
“没有，咋回事？快说！”
“事情可大了，听说有人得进监狱呢？”
“咋回事？快说嘛！”另一个人催着問。
“我外婆家是高牟庄的，那天清早，锣鼓声、唢呐声、鞭炮声，震耳欲聋，有一个家境富裕的人家娶媳妇，是大娶呢！那个新媳妇伴着喜庆的乐曲，劈啪的鞭炮声，被花轿抬到了婆家，三磕七十二拜，一切按照传统风俗，新娘子上了炕，盘腿坐在炕上，闹新房的来了不少。
“新人儿，点根烟！”新媳妇给那个嬉皮笑脸的半大小子点上烟放到他嘴上。
“哥呢？把哥叫来，刚才喝交杯酒，我没有看到，让哥和嫂子再来一次。”
“好！好！”有人随声附和。
在忙着招待宾客的新郎再次被叫到新屋。“先亲个嘴！”一个大男孩见到新郎说。
“哎，我这里有个大红苹果，让哥和嫂子啃这个苹果。”一个青年手里拿着一个拴着红线的大苹果凑了上来。
一对新人被大家簇拥着亲嘴、喝交杯酒、啃苹果，闹腾了一大阵子。
接下来，一个青年看着新媳妇说：“嫂子，三天闹喜不分大小辈、不分里外人，哥是你的丈夫亲个嘴，不希罕，嫂子让我亲个嘴，你敢不敢？怕不怕你亲了我，哥会不要你？”
新媳妇微笑着白了他一眼，把嘴唇向他送来，那青年还没有结婚，一看新媳妇的架势，荒了，赶紧钻到了另一个闹婚者的身后；来到新媳妇面前的青年看新媳妇大方，立刻嚷道：“让我们把嫂子来个'铡陈世美’好不好？”
随着一声“开――铡――”大家把新媳妇举到了空中……此时新郎官早就留出了房间，新媳妇被放下后，又一个青年说：“把嫂子再来个'捂掴掴’听'掴掴叫’咋样？”
“好，好。”大家异口同声。
新媳妇的脸色开始变得煞白煞白，说：“请大家把'捂掴掴’免了吧。”
“不行！不行！我们要听你在被窝里怎么叫？”
这个声音刚落，一床新被已经被一个半大男孩子从放被子的木格子上拿了下来，七手八脚，大家把新媳妇捂了个严严实实，新媳妇在被子里憋的难受，当然要叫，要挣扎，大家隔着被子说：“嫂子，我'亲’你了。”
“我也'亲’了一口。”
那些'坏小子’们都把脸往新被上蹭了蹭，新媳妇在里面喊着，那些人们听起来声音不大，说：“就这声音，晚上我们听你和哥的悄悄话都听不到，声音“再大些”！
“再大些！”
“再大些！”
“.…..！”
大家随声喊着。
新媳妇的声音不但没有再大，反而越来越小，渐渐没了声音……
这样以来，大家觉得没了趣，掀开被子一看，新媳妇已经气息奄奄，个个吓得出了冷汗，手忙脚乱，进行抢救，跑得快的去请医生，待新郎官走进新房，新媳妇看他一眼断了气，新郎官在一人的提醒下，进行嘴对嘴的人工呼吸都已经无济于事了……
医生来了，已经回天无力，扫了一眼刚才还声音顶破房梁的闹婚者们，个个都像打了霜的茄子――蔫了，每个人的脸青一阵白一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罪恶感占居了每个人的心中，垂头丧气地钉在新婚者的屋子里，大气也不敢出了。炕上散布着“红枣、花生、桂圆、百合花籽、核桃。”那都是从新被子里“跑”出来的。新郎抱起新娘，声嘶力竭地哭道：“妻啊！'百年和好’， '早生贵子’，我俩的每一床新被子里都放了红枣、花生、百合、核桃啊！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为什么？！……？！
院子里唢呐正起劲地吹着“天仙配”的奏鸣曲，屋里的嚎啕哭声传到了奏乐者的耳朵，大家不约而同突然停了下来。紧接着，又响起了“贾宝玉哭灵”的悲哀曲调。
……
大家听到这里，人人惊恐的表情布满一脸。
一个大男孩说：“今天多亏你喝令我们罢了手，再闹下去，说不定我们也会要新娘子的命，人缘好的人家闹新房者多，让人家的喜事变成丧事真是罪过。”
“就是，就是。”
“就是，就是。”
一群闹婚的孩子们都好像如梦初醒。
……
“时候不早了，我们都该回家了。”
“不早了，讨几块喜糖再回家不迟。”
初为婆婆的老太太看到那群孩子们听话的都聚到了院子里听一个大男孩讲着故事，没待那些孩子们走出院子，双手捧着很多喜糖一迈出屋门槛，把喜糖都“砸”在了孩子们的头上……
得到喜糖的不只是闹喜的一些男孩子，还有又走进院子里打算看闹喜的女孩子们，男女孩子们嘴里吃着喜糖，手里拿着喜糖，纷纷又跑到大街上开始了游戏玩耍。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时间到了一九五八年，九月一日，小丫早早起床，特别高兴，母亲给她穿上一身新衣服，把一个用崭新花毛巾缝制的新书包拿出来交给她，爷爷给她几枝铅笔，对她说：“从今天开始你就是一名学生了，到学校好好读书，将来和你爸爸爸一样去北京上大学，我嘱咐你爸爸和你娘，只要你读书成绩好，让你爸爸和你娘就是砸锅卖铁也要供应到你大学毕业。”
小丫听后眨了眨眼睛，说：“爷爷，您的话我记住了。”
早饭后，小丫背上书包被爷爷领着走向本村的小学校，到达校门口，爷爷对小丫说：“我不进学校了，记住到校好好学习。”
“记住了，爷爷，回吧。”小丫向爷爷招了招手，进了校门。
预知后来，且看下章。
作者简介：金胜义.笔名：金琳.西安，自考大学文化，会计。始于2000年投稿，至今在报刊杂志（纸质）和网络平台被采用发表诗、文600多篇,100多万字。纸质发表的文章曾被有的报刊转载，网络全国征文大赛多次获奖，现是（华文原创小说）签约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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