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APP
userphoto
未登录

开通VIP,畅享免费电子书等14项超值服

开通VIP
【郭继恩】种 糜 子

作者\郭继恩

点点滴滴忆下乡之5
种 糜 子

廖家井生产队究竟有多少耕地,连队长也说不清。反正挺多。于是在节令允许播种的时间段内,便分外忙碌起来。

开播前,无论是公家的还是私人的耧,通通都要动员起来,检查,修整,全部上地。一旦开播,则是人歇耧不歇,分秒必争,能种多少种多少,多多益善(当然,晚上还是要休息的)。

虽然都是抢种,但种麦子要求极高,丝毫不得马虎:无论是牵牲口的,还是后面摇耧的,甚至包括拉耧的牲口在内,都必须气定神闲,不急不躁。

尤其那摇耧的,安详恬淡,双手扶耧,小臂左右轻摇,用力恰到好处;而一双大臂却纹丝不动,据说腋下夹个鸡蛋也能做到不破不掉,可见拿捏的功夫。至于摇耧的频率,则有如钟表,精准无误。

这样种出的小麦,疏密均匀,深浅适度,行与行之间的距离更像是用尺子打过,整齐划一。可以说,只有“把式”级的人物才能把麦子种得如此完美。

而种糜子的要求就差得远了。有个传说:一日沙窝下雨,一个羊倌把几斤糜种撒在湿润的沙土地上,随后赶着羊群在上面践踏了几个来回,秋天竟然也收获了不少糜子。

对这个传说我很是存疑:首先,沙窝里那么多的小虫子、小鸟和沙娃娃(一种小型的蜥蜴),它们能轻易放过这些种子?即便这些种子能够正常发芽,长出地面,恐怕也不待长大,便会早早的就喂进了野兔和牛羊骆驼的嘴里。

没听老乡们说吗:(在牲口们眼里)麦草是粗粮,糜草才是白面馒头!但是,这个传说似乎告诉我们:糜子这个东西,不管好坏,只要种到地里,它就能长出来,就能有收获。

正是基于上述原因,70年种糜子,我也被征召入列,摇耧,干起了技术活。

我是个“利巴”,而给我拉耧的,是两头毛驴,牵驴的,则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小丫头,这般组合,堪称绝配。

毛驴属于最犟的牲口,更何况又是两头合成一伙。它们大约压根儿就没有把小丫头放在眼里,所以拉起耧来,时左时右,忽快忽慢,调皮捣蛋,不听口令。一小会儿就把个小丫头折腾得满头大汗,吆喝的嗓子干哑。

这驴一走偏,就把个耧拉得一溜歪斜。我只好不停地矫正着耧的走向,不断调整着深浅。一个不小心晃了几下,种子“哗哗”地淌下。只顾调整深浅,一时手臂忘了摇动,耧球停摆,种子不往下走,又留下了空白。

可怜的小姑娘,被我呵斥得眼泪汪汪,满脸委屈。此时的我,真可以说是顾此失彼,手忙脚乱,狼狈到了极点;而我种的这些糜子,恐怕也是没深没浅,乱七八糟,差劲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尽管我干得不好,可是从头至尾,直到播种结束,也没有人过来给我批评指正。

离我不远处,一个正在播种的年轻社员(忘了姓名),不小心把耧整翻,种子撒了一地。眼见无法干干净净收回耧斗之内,这家伙!干脆连种子带土捧在手里,天女散花般转着身子,没远没近的,一通扬撒;最后,直接蹲在翻倒种子的那个地方,两手发力,一顿狗刨,连种子带土抛洒四周(看来只要撒到地里就行啊)。

唉!真是想不到:碰撒了种子,还能这样处置!可见种糜子要求之低啊。

经过几天的磨合,情况有了明显的改观:两头毛驴温顺听话,平稳前行;小丫头轻松愉快,时不时还哼唱几句;而我呢?再也没有磕磕绊绊,心头窝火,几个动作也觉得协调顺畅起来;回顾身后播种的轨迹,也蛮看得过去了。

苦,没有白受啊!这不,又学会了一样本领,挺好。

2015年9月17日,郭继恩于山东日照


作者简介:郭继恩,男,汉族。1946年农历腊月初七,生于山西长治。1954年在甘肃入学,曾就读于夏官营、甘草店、兰州、打柴沟、武威、黄羊镇、古浪,1966年高中毕业于甘肃省古浪县第一中学。文革在校两年后,1968年底到古浪县裴家营公社元庄大队廖家井生产队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1971年8月,招工到天水铁路电缆工厂,1998年退休,现在上海临港女儿家闲住。
本站仅提供存储服务,所有内容均由用户发布,如发现有害或侵权内容,请点击举报
打开APP,阅读全文并永久保存 查看更多类似文章
猜你喜欢
类似文章
【郁氏文化】记忆中的耧 (文/范俊来)
汾东风物志丨张玉虎:往昔的歇后语和消失的农事
【散文】 彦妮/稼穑
《苏沈良方》论稷米
[农广天地]府谷糜子的种植与加工
陕北生产习俗
更多类似文章 >>
生活服务
热点新闻
分享 收藏 导长图 关注 下载文章
绑定账号成功
后续可登录账号畅享VIP特权!
如果VIP功能使用有故障,
可点击这里联系客服!

联系客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