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头发咋白完啦”。这是许多人见我面问的一句话，既是对我关切，又表明我步入老态。我说，“我的头发在四十岁时已经白了，过去一直染发，如今着得没必要，不染了”。还原了本来面目，大家突然看到满头白发的我着得惊愕。
中国人是黄皮肤黑头发，黑发给人的印象是看着精神显得年轻。头发变白，在国人的概念里就是步入老态。有时候，头发白跟生活环境和遗传是相关的，并不全是人变老了。
其实，人的衰老是不可抗拒的客观规律。一些人为了美观为了给众人留下一个显得年轻的印象，选择染发。染发的另一好处是对理发店有益，理发师用染发获得更高利润。这其中的猫腻被染发的人不知道。说实话，染发剂夲是化学药物的合成，对人的头皮有腐蚀性，久用对身体有危害。这个话理发师不会对你说，制作染发剂的不会对你说，经销染发剂的也不会对你说。对你说了，就等于自断财路。
人是裸虫，从类人猿进化而来，依然有些许带毛的痕迹。腋下的毛叫腋毛，阴部的毛叫阴毛，胸部的毛叫胸毛，眼眶上的毛叫眉毛，眼皮上的毛叫睫毛，鼻孔里的毛叫鼻毛，遍布于皮肤上非常纤细的毛叫汗毛，唯独头上的毛最浓最密却不叫头毛而叫头发。人是两足兽，身体竖直行走，头部是朝上的，而四足兽的头部是朝前的。发表示生发，向上生长。故而，头上的毛不叫头毛而叫头发。
头上的发长长了，就需要打理，特别是男的，理发的次数就比较勤。我小时候，最早给我理发的是我父亲，他用一把剃头刀给我剃头，先用热水把头发闷软，然后把头两侧和头后的发剃掉，只留头顶盖上的，人们把这种发型叫洋楼，有人打趣地说，“洋楼一摆，媳妇几外；洋楼一座，媳妇几个”。我十三岁那年，父亲去逝了。我二哥成了我的理发师，他理发的工具不是剃头刀，理发不用热水闷头。他用的是手动推子，直接上手，推完后用清水一洗就行了。二哥给我推的头型一直是小平头。二哥有时忙或不在家。村里有个叫风光的小伙也义务给我理过发，他推的头型还是小平头。
十八岁那年，我忽然觉得小平头没有个性，心想把发留长一点显得帅气，仨月都没推头，头发丝足有12厘米长。没承想大姐回娘家来了，看我的头发留的那么长，立马噤住让我把头理了。她说，“你留的那么长的头发像个二溜子，赶快把头理了”。我说，“二溜子跟头发长短有啥关系，有些艺术家还留着长发哩，头发的长短不能证明一个人的品行”。她说，“你少给我讲外些理论，你若不往短理，继续留长发，就不要把我叫姐，我就没你这个弟弟”。看大姐非常生气地给我上纲上线，不能因头发的事伤了姐弟亲情。我只好违心的说，“好，我理我理，我马上就寻人往短里理”。
在读高二的一节课上，代语文的王老师走进课堂，不知因啥对一些青年人留长发表示不屑。他说，“有些青年人穿个喇叭裤，留个长头发，像个啥样子”。很快，就有同学接住了话茬。“王老师，你说青年人留长发样子不好。我看马克思恩格思不光头发留的长，胡子蓄的也不短，你咋不说是啥样子。大家都往前边看”。教室前边就挂着马恩列思毛五位革命导师的画像，把王老师怼得下不来台，只好赧然一笑地说，“人家是啥人吗”。这位同学说，“啥人，还不都是人”。
在上世纪七八十年代，一些人认为青年人留长头发是学坏的表現。主要是受电影人物程式化的影响。因为电影一般对流氓地痞汉奸等坏人的刻画都是留着长发的。程式化的目的是便于观众辩别剧中人物。当时人民群众的文化生活比较单调。电影是最受欢迎的文化形式。电影作品在有形无形中对人们认识世界了解世界产生了深刻的影响。人物角色形象程式化的弊端随之影响了一些人对现实社会中人的认知。其实在现实世界里，留长发的不见得都是坏人，蓄短发的也不全是好人。人的好坏与蓄发的长短没有关系。
我的头发在四十岁的时候已经白开了，那时比较年轻，夲不想染发。老婆说，“你不染发，我就不跟你过，我喜欢你年轻的样子。”儿子说，“染发显得精神，给人的印象好”。架不住妻儿的劝说，我不得不染发。染过的发看起来是黑，人确实显得年轻。其实，每次染发时，我的头皮都感到疼痛，我的内心都有一种莫名的痛苦。明知染发剂有毒，对人体有害，但为了表相的美观，为了妻儿的心安理得，我只能接连不断地染发。儿子谈上对相了，我染了发去亲家提亲，亲家母还高兴地夸我好年轻。说句实话，染发对我来说是为了迎合世俗的需要。人在世俗中生活，有些时候，不得不做岀妥协。生活中，绝大多数人都在向世俗妥协。包括那些做高官的工于心计的，不信的话你再看看官方开会场景，那些官员们，代表们，不管是五十岁的六十岁的七十岁的，他们是青一色的乌发，这些见天用脑子劳动的上了五十岁的真的都黑发满头吗，至于别人信不信我不敢说，我只能说我不信。世俗，有时弄得你不得不低头。
明朝的时候，百姓没有留辫子的，满族人入了关，战领了北京城，建立了大清国。大清国律令国民都得留辫子，特别是男人。谁要是不留辫子是要杀头的。人们为了活命就得留辫子。除非你是和尚。辛亥革命的时候，孙中山提岀“驱除鞑掳，恢复中华”，成立了同盟会。同盟会为了壮大队伍，专门偷偷去把一些人的辫子剪掉，剪掉了辫子就等于反对清政府，就等于加入了革命党。清政府便视你为判逆，会要你的命。当时的清政府把同盟会的人就叫剪辫党。头发的事在当时成了头等大事。
过去一些人瞧不起女人，说女人是头发长，见识短。其实一个人见识的长短跟头发长短关系不大。见识的长短取决于你的阅历，取决于你的学识与智慧。
如今，我已经是快六十岁的人了。头发染与不染对妻儿来说已经意义不大了。夲着关照健康的原则，头上的发生来是什么就让它夲色呈现吧。也算是一种脱俗，一种精神上的解放。
2023年8月20日2时写於家
作者简介:尹小成，1965年生。陕西渭南崇凝镇人。长期以来热爱文学并从事文学创作，曾多次向陕西农民报、陕西人民广播电台、渭南人民广播电合投稿并被采用。近年来尤喜诗词创作，并获“天籁杯”第14届、第15届中华诗词大赛金奖，2017年11月被中华当代文学学会、诗词世界杂志社、天籁杯中华诗词大赛组委会联合授于“德艺双馨中华诗词家”称号。2018年3月，被中华当代文学学会吸收为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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