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荡悠悠的秋千 文\田 华 至今，还依然清楚的记得很早很早的那个春季的一幕。 我背着一个不大的包袱，走在故乡那凹凸不平的小路上；背后那弯弯曲曲离我越来越远，身旁边那绿油油的麦苖和开着小黄花儿菜籽地，也随着我的脚步，向身后渐渐的退了而去，淡淡的麦苖香与油菜花儿的芬芳，漫溢在鼻底。 天气微雨初霁，万物焕发着无限生机；地面微微的有点湿，但却并不泥泞也并无尘土轻飏的那种。 就这样，行走在故乡这片既熟悉又亲切的土地上，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于是，一会碎步儿轻跑，一会又用小手婆娑着路边植物上的露珠儿，开心的走，开心的玩，嘴里还哼着故乡的迷胡小调，“哪依呀儿嗨，哪依呀儿嗨，哪依儿哪依儿哪依儿呀……嗨"。 当我正自顾自的娱乐着陶醉着，蓦然，一幅晃若童话般的景致映入了我的眼帘…… 一大片绿色的麦苖儿，被一大坨一大坨黄色的油菜花装点着，却孤独独有一个的茅草搭的庵，庵前一片平地，有两棵并不粗的柳树中间，平平的架了一道木梁，在那梁上系着我儿时随着可见的小秋千；一个女孩正在荡着秋千，这女孩太美了，齐齐的刘海，一对黑而纯净的眸子，如一汪清澈的潭水，两根不很长的辫子，被红红的头绳在末梢处扎在了一起；从后背看去，那两根辫子很似一个V字呢。她一会儿坐在秋千板上轻摇慢荡，一会儿又站立起身子来，用修而长的腿，一弯一蹬，秋千就就高了，高飞了起来，脑后扎在一起的小辫，也扬了起来，上衣的下摆也一闪一闪的……，庵前，有一老头，手拿长杆旱烟锅，正"巴嗒巴嗒"的抽着自己的烟！ 看着眼前这女孩，应该长自己几岁吧，我在心里悄悄的思忖悄悄的揣测。 一时竟被这幅画面所吸引，被眼前的这一景致所迷恋，凝望良久，心情也随着这秋千在起起伏伏，心思儿已经跟着女孩在秋千上荡荡悠悠的了；我看得有点入神有点投入，双腿儿已然不再挪动…… 人家女孩还是那样旁若无人似的荡悠着，荡悠着自己的秋千。 她站在秋千上，双腿仍然那样一曲一蹬，秋千就载着她，来来回回的起落摆动，头上那两根乌黑的发辫也随之在空中飘舞，忽然觉得，这就是一幅美丽绝伦的画卷呢。 这个场景这个画面，就一直深深的刻在了我的脑海之中；三十多年来，任凭岁月的打磨与消蚀，三十多年来，任凭人亊的沧桑与磨砺，那短暂而美丽的画面，始终熔铸定格在心里；有多少回，自己心里悄悄的回忆，也有多少回，自己曾尝试着去打听她的下落打听她的名字，也曾多次在心里泛起过那一点点的醋意，埋怨上苍造人时为何不把我与她捏合在一起，有时侯，也曾想入非非…… 这是我儿时的一次眼福；我曾经对上帝发誓，至死也不会把她从自己记忆里抹去，因而，常常的，当我微闭双眼时，那一幕美丽就会神奇的再现出来；以至于每年的清明三月，自己都会从不爽约的把这一幕从记忆的库房中勾起；任三月的春雨把面颊淋湿，任纷繁的花锦朦胧思绪；就那样沉浸在对秋千的回忆里，似乎忘却了春风的和煦，忘却了柳枝儿的柔荑，忘却了莺莺燕燕的甜蜜，忘却了蝴蝶怎样的飞舞蜜蜂们是怎样的匆忙与烦乱…… 满目的麦苗绿，淡淡的油菜花儿香，那飞舞的秋千与女孩，还有那满脸皱纹，一声不吭抽着旱烟的老头的画面，已经成了我今生最美好的追忆；可是，时光老人依然迈着恒定的步履，缓缓的向遥远更遥远的方向走去。正如"墙里秋千墙外道，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一样。 是呀，人生本已匆匆，人生，谁人没有这美丽的记忆，谁人不向往美好的明天，那秋千上荡悠的不是容颜娇美的女孩，而是永远对美好事物的憧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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