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玉庭】 被爱情点亮的日子

一无所有？不，我们有爱情！

文/张玉庭

每当唱起崔健的《一无所有》，和他同时代的我们总会泪眼迷离。那是一首多么苍凉的歌啊！

 

我曾经问个不休，

你何时跟我走，

可你却总是笑我一无所有；

我要给你我的追求，

还有我的自由，

可你却总是笑我一无所有。

告诉你我等了很久，

告诉你我最后的追求，

我要抓起你的双手，

你这就跟我走。

这是你的手在颤抖，

这是你的泪在流，

莫非是你正在告诉我，

你爱我一无所有，

噢，你这就跟我走，

噢，你这就跟我走。

 

是的，从某种意义上看，被动荡岁月耽误了的一代人的确“一无所有”，只因错过了一班车便眼睁睁地错过了一切：

正想上大学，却偏偏赶上了文革；正想有所做为，却不得不上山下乡；明明深爱着“小芳”，却为了回城不得不分手；等到好不容易回城想上大学了，文化课却早已忘得一干二净；望眼欲穿等到提干的年龄，却又因没有文凭被晾在了一边……

啊！怪不得崔健在台上演唱这支歌时，台下的听歌人泪下如雨，啊！这那里是歌，这分明是不幸的灵魂在呐喊！

是的，“一无所有”是悲凉的，但好就好在，即便是在那个极度苍白的蹉跎岁月，也有一样东西温暖着我们的，这就是爱情。

请看我的一段经历，现在，就让我一字一句地抄录这篇我写的感慨万千的文章吧！文章的名字是《寄》，全文如下：

                           

如今的少女真浪漫，给情人寄信时，总要在信笺上印上一个鲜红的吻痕——就像个翩翩飞来的美丽的红蝴蝶。

可我们谈恋爱的那个时侯，信中只许谈革命，要是谁胆敢写到“爱”字，准得挨批。

也就是在这样一个“一本正经”的岁月，我的她硬是给我寄来了一首情诗。

我立刻醉了！就好像我的心被她的心吻了一下。

不料这事被我们的头儿发现了，便正儿巴经地“没收”了我的信，还威风八面地逼我写检查——我为难了，掉了魂似的。

正好我的她从外地赶来看我，就笑着说：“这好办！看我的！”

于是，她找到那个头，故意绘声绘色地把那首诗念了一遍。

我们的头儿果然勃然大怒：“好啊！你敢念黄诗！”

我的她问：“你说什么？”

“这是黄诗！”

“那好！让我郑重地告诉你！这首诗是恩格斯写的！”说着，我的她拿出了一本文革前出版的爱情诗集，那首诗下面白纸黑字，果然印着恩格斯的名字。头儿立刻吓得汗流满面。

“请问：把恩格斯的诗说成黄诗，这是什么行为？”我的她威风八面。

头儿吓坏了，顿时面如苦瓜，求饶似地看看我。

我会意，立刻说了一句：“别。别。我们头儿不是这个意思。”

“对对，我不是那个意思！不是！”

自然，也就是打这天起，我们的头儿变了，特感激我。

就这样，在那个不许寄“吻”的日子里，我们学会了寄“诗”——而且，也正是靠着恩格斯的这首动人的诗，我们把我们的心贴上邮票寄走了……

 是的，是我们的爱情点亮了那段极其灰暗的日子。

谁说我们一无所有？不！我们有爱情！

作者简介：张玉庭  淮南师院中文系教授 安徽作家协会会员 《读者》杂志签约作家，出版小小说集《女教师的特异功能》、《爱情四重奏》，刊首语集《青春女神嫁给了谁》，文艺随笔集《美与趣》、《理与趣》、《情与趣》、《雅与趣》、《书中的红豆》、《点击智慧》，爱情美文集《醋溜男女》、《爱情麻辣烫》，幽默小品集《不妨幽它一默》，寓言集《会开花的故事》，童话集《男孩帅帅和老鹰秃秃》。主编小作家丛书《小荷才露尖尖角》、《看我七十二变》、《梦，从这里起飞》、《神奇的童话树》等。有大量作品入选多种文集，如各种年选、双年选和不同版本的小小说精品集、语文教材、教辅用书、中考试卷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