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史 薇
致母亲的一封家书
——育之予渔
敬爱的母亲：
您好！
岁月流逝，转眼今朝，朦胧中的窗花起了皱、泛了黄，不经意坐上几年前的小板凳，也发出挠人的嘶哑。
时间就像书页，翻一页是一页；也像脚下的路，走一天是一天。言辞华藻成了无法形容的土坯，记得您对我说：
“你好像真的离我越来越远，你越来越不听话了？你总是很让我操心，我千丝万缕都种植在你的身心上，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你越来越不需要我，更独立，难沟通。”
其实啊！每次您这类似的话语如柳藤那般的缠绕，我都越发想挣脱，我越来越敏感，也越来越不想亲近；冷漠的属性成了一个突兀的标签，很膈应，很不舒服，我的胸腔也没了共鸣，脑电波也开始自行短路，甚至逃离闭锁。
《诗经》云：凯风自南，吹彼棘心。棘心夭夭，母氏劬劳。凯风自南，吹彼棘薪。母氏圣善，我无令人。
我望着窗外渐渐走了一遭。
母亲您一生都是为他不为己，一生平淡朴实，没有圆润如玉耳坠上的指环；没有褶皱斑点被滋润的痕迹；没有手背上清晰隽永的纹路；更没有唇齿闭合的红袖......
我给予您的太少，亏欠得太多，关爱得太少，我总是自私的把生活、工作、感情上的情绪摆到您面前，赤裸裸的剥开还不够，更过分的是将怨气都撒在您的身上；我从没认真想过，我所有呈现的负面情绪，对您是不是一种扎在心里的匕首。
您能做什么？更多的是隐忍和颓然；天下母亲都是一样的，心心念念，辛苦一生都是为了家庭和睦，为了自己的亲人儿女，期间要承担的太多，要承受的也太多，好多事情都只能藏匿于心。
我意会已经是年近三十的年纪。以前，我逃避意识特别强，不顾您的感受。现在我完全明白您的良苦用心。尽管您总是嘴上爱唠叨，嘴角宛如月，可您手里都是家务，没有一点让我替您分担的缝隙；您总是在我背后做个巨人，用爱作轴承，以情支撑；您会悄悄留下我身边好友电话，会不定时询问关切，您害怕我烦这样的表现形式，您让他们瞒着，您也不敢和我沟通，也不敢问我。
其实我知道那无数的夜里，我的叛逆，我的口不择言，您转身躲到被窝里哭得像个孩子，我都知道！我也知道您打我电话打不通，大寒冬赶到西安就为了看我一眼，给我铺床洗衣服，带了一箱的水果，一箱的日用品，还拎了两大袋零食，和一个崭新的钱包，我问您突然跑来做什么？也没问问您怎么把这些东西搬上来的，您抹了抹额头的汗珠，您说我电话打不通，您想我了，就来瞅一眼。
可是我就是那种自认为独立没有软肋的人，没能在您的心疼下撒上一娇，我忘了您更想当我的铠甲，现在慢慢转思，细细想来，才觉得这样的场景倏忽易逝。
转眼间到了今年，我发现您走路更慢了，您越来越干不动家务，可是我每次下班回家您烧的菜花样越来越多，味道越来越淡，您越来越迁就我的味蕾，越来越忽视自己，甚至自己的结石手术一拖再拖，辗转反侧的病痛，都十年了！
每次催您，您都是摆摆手说您血压心脏不好，害怕做手术，您哪里是害怕呀?说到底还不都是怕给家里造成压力，没人尽心照顾我。可是您知道吗？妈妈，我多想帮您分担一些，让您在奔向六十岁的心成为零度下的安逸；我自责，我不忍再看您饱含深切的关爱和意味深远的忧思！
亲爱的妈妈：我们是缘分，我是您十月的胎动；我是您灵魂深处的情愫。您总是在呵护我，可是我更想呵护您！我想用我的力量，给您围栅栏，给您修复泛黄的角，嘶哑的心。
请原谅我曾几何时的言辞犀利，也请您逐渐放开您温暖的手，让我更多的爱您，远胜于您爱我。好吗？
从此以后我愿做零度的水，包裹您、陪伴您、珍爱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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