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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华民】离婚不离家,她与小三怎相处?

作者\王华民

变  琴

一阵电话铃声,把在甜蜜梦乡中畅游的变琴惊醒了。她拉亮了壁灯,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伸出胳膊将床头柜上的手机抓到手里,按下接听键,听清楚是儿子的声音。儿子哽哽咽咽地告诉她:“妈,姓石的十分钟前给我打电话说,我爸于昨晚上十一点三十五分去世了!”
      

 "啥?你刚说啥?”
       

“我爸······去······世了!”
       

“没听说他有啥病,怎么好好地去世了呢?”这不幸的消息,像一声春雷,把变琴彻底地震醒了。她吃惊地问儿子。
       

“具体情况姓石的没说,我不清楚。我这会儿正在回城里的路上。”
       

儿子他爸兴隆,是变琴十多年前的丈夫。变琴和兴隆结婚一十八年,生有一个儿子,一个女儿。儿子英俊,女儿漂亮,并且都很聪明,学习成绩名列前茅。

变琴和兴隆结婚以前,就是他们大队的妇女主任。高高的个子,苗条的身材,细皮嫩肉,双辫齐腰,未语先笑,会道能说,手脚麻利,雷厉风行。是同龄姑娘中百里挑一的人物尖子。兴隆的父母一心看上,做梦都想让变琴成为自己的儿媳妇。那会儿兴隆还在当兵,借着探亲的机会,兴隆他父母央人说媒。

两人刚一见面,就都被对方深深吸引住了。兴隆那魁伟的体魄,英武地面貌,不凡的谈吐,像磁石一般,深深地吸引着变琴的芳心。

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婚后不久,兴隆由副连长转业,在一个公社任武装部长。变琴由于有能力和亲和力,一直担任大队妇女主任。两口子强强联合,琴瑟和鸣,是人人称道的模范夫妻。

兴隆始终保持着军人本色,干起工作来多谋善断,干脆利洒,毫不拖泥带水。除搞好本职业务外,还能够较好地完成领导分配给他的其他工作,获得了上上下下的一致好评。所以一步一个台阶,步步高升。先被提拔为另一个乡(当时公社已改为乡镇)的副乡长,两年后改任副书记,接着没一年功夫,又荣任另一个乡的乡长。

担任乡长时兴隆仅仅三十四岁,年轻有为,前途无量。真是“春风得意马蹄轻,一日看尽长安花。”
       

丈夫一路青云直上,光宗耀祖,改换门庭。邻里乡亲刮目相看,父母高兴得合不拢嘴。周围的姐妹兄弟无不投来钦羡的目光,说些称赞和颂扬的话。变琴听在耳中,美在心里,像吃了枣花蜜一样,整天甜丝丝的。

兴隆的形象越来越高大起来,变琴觉得需仰视了。对他敬重有加,言听计从,知冷知热,无微不至。
 

     

正当花好月圆,顺风顺水的时候,兴隆提出要和变琴离婚。变琴顿觉天塌地陷,无法接受。她好几个月睡不着觉,吃不下饭,眼泪都哭干了,身体也瘦了一圈。她不知道兴隆嫌她咋哩,更不明白她和兴隆这对恩爱夫妻,何以会走到要分道扬镳的地步。

经过打听,原来是兴隆所工作的乡上,有一位姓石的计划生育专干,年龄三十出头。长得身段妖娆,体态风骚,又善于看风使舵,阿谀逢迎。只可惜嫁了一位农民,丈夫浑身臭汗,脚上有牛屎,看一眼都感到恶心,更不要说履行夫妻义务了。

也不怪月老乱点鸳鸯谱,原因是当初红绳初系的时候,她还是一位农村女青年。结了婚有了孩子以后,她的一位表亲调任县计生办主任,她才时来运,好风凭借力,当上了乡计划生育专干。地位变了,心也变了,原来相亲相爱的丈夫,现在看起来左也不顺眼,右也不顺眼,恨不得一脚蹬到起土壕里去。

恰好这时,兴隆调来了,仪表堂堂,风度翩翩。两人的家相隔不远,来去同路。简直就像上天赐给她的白马王子。于是暗送秋波,以请示汇报工作为借口,经常出入兴隆的办公室(乡镇宿办合一,办公室也是宿舍)。眉来眼去,谈笑风生,主动投怀送抱。兴隆血气方刚,不具备柳下惠坐怀不乱的功夫,烈火干柴,岂有不燃之理。

时间长了,两人如胶似漆,难舍难分。一直发展到石专干和她丈夫离了婚,翘首以待兴隆和她结为合法夫妻。
       

兴隆和石专干的苟且成了公开的秘密,也成了人们私下议论的话题。给大家枯燥而没有波澜的生活带来一些趣味。许多人说起这事来津津乐道,乐此不疲。

党委书记听到风声,担心造成不好的影响,旁敲侧击地提醒过兴隆,以期引起兴隆的注意。但毫无效果,反而引起两人之间的不快。兴隆最要好的战友也来规劝过,但兴隆迷到那一湾里了,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知道内情以后,变琴气得浑身乱颤。她恨浪滔滔,咬牙切齿。一恨石专干像一只成妖作怪的狐狸精,绞尽脑汁,招蜂引蝶,鹊巢鸠占,充当可耻的第三者,抢夺了自己的男人,把幸福建立在别人痛苦之上,破坏了自己幸福美满的家庭。二恨兴隆薄情寡义,全不念当日情意缠绵,举案齐眉,不顾一双儿女感情上将受到深重伤害,轻易地见色起意,喜新厌旧,为讨新人笑,哪管旧人哭。

她怒火中烧,恨不得将狐狸精碎尸万段,食其肉,喝其血......再将陈世美式的兴隆抽几棍,咬几口,使其丧失行动能力,永远尾随在自己身边。

她心灰意懒地睡了几天,辗转反侧,思前想后,终于将乱麻一样的心思理出了头绪。审时度势,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谁都没办法阻止。兴隆已经深深陷进无法自拔的泥潭,自己就是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也难以把他拉上来。哭也无益,闹也无益,还不如顺其自然,听从命运的安排。
       

公婆得到消息后,怒发冲冠,觉得兴隆身在福中不知福,守着这么贤惠能干的媳妇,还得陇望蜀,寻花问柳,骂了几天,发誓不认这个逆子,永远不让他进家门。弟妹们得到这个消息,义愤填膺,谋划兴师问罪,去单位当面质问兴隆。

变琴苦口婆心地劝阻他们说:“感谢你们对我的关心和爱护,但是我和兴隆之间的感情纠葛,还是由我俩去处理吧。其他人如果参与,说不定只会帮倒忙。你们就是到他单位,把那狐狸精打上一顿,把兴隆训斥得闭口无言,不但不能挽回现在的局面,还会弄得满城风雨,尽人皆知。让兴隆怎么在人前走路,一定会影响他的升迁和进步。

“姐,兴隆都把你无情地抛弃了,你还顾及他的前途?”她妹妹气呼呼地问。
        

“他不仁,咱们不能不义。毕竟兴隆和我当了十八九年的夫妻,一日夫妻百日恩,我对他不能赶尽杀绝。再说,如果把兴隆搞得灰头土脸,甚至被撤销了职务,对我们的孩子能带来好处吗?”
       

离婚证是在县民政局领取的,夫妻两没吵没闹,好说好散。出了民政局门,在比较有档次的饭店用了一回“最后的午餐”。变琴强忍着满眶的泪水,像往日一样殷勤地给兴隆加肉加菜。兴隆要送变琴回家,变琴客气地说:“没必要了,我自己能走,你还是忙你的去吧。”
       

偷眼望见兴隆低着头脚步沉重地走了,变琴再也关不住眼泪的闸门,任其涕泗滂沱,情不自禁地失声痛哭起来。
        

回到家里,婆婆把变琴紧紧地抱在怀里,一边不停地擦拭着变琴的泪水,一边抚摩着变琴的肩背。沉痛地说:“我娃放心,我娃到啥时候都是这家里的主人。我和你爸宁愿舍那没良心的儿子,都不会舍比亲生女儿还要孝顺的媳妇。不然的话,看哪里有合适的茬口给我娃招过来,咱们一块儿过日子。就不信离了红萝卜还不上席了。有我和你爸扶帮,不会叫我娃受吃亏的。那良心叫狗吃了的东西,一满满都别想进咱家门。”
       

长期的共同生活,婆媳间建立了深厚的感情。自从变琴踏进门的第一天起至今,和婆婆从来没有起过高声,没红过脸。变琴学过裁剪,家里大小人的穿戴,都是她一手做成。洗自己和孩子的衣服时,总是把公婆的脏衣服翻出来一起洗。喂猪扫地等家务活儿,常常争着抢着去做。每顿饭上锅前,先笑嘻嘻地征求公婆喜欢吃啥饭。睡觉以前从未间断的给公婆端洗脚水。公婆两人无论谁病了,变琴请医问药,及时送医院,端吃端喝,倒屎倒尿,伺候得点水不露,照顾得无微不至······
   

   

变琴没有另嫁,也没有招人,一如既往地和公婆一道生活。按常理说,儿媳和公婆没有丝毫血缘关系,他们之间的亲情,是因为丈夫而具有的。既然和丈夫的婚姻关系不存在了,他们之间的关系便成了空中楼阁,因为失去了基础而必然消亡。但要把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了近二十年,亲密得像父女母女一样的公婆视为陌路,划清界限,变琴不是不会,而是不愿。

她不忍心离开公婆,另起炉灶,重组家庭过自己的小日子,而对公婆的饮食起居不闻不问。觉得如果那样做,就辜负了公婆多年来对自己的疼爱与呵护。

把自己抛在人生的半路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鸳鸯失伴,伶仃孤苦,是兴隆一手造成的。公婆没有任何错处,不应该承担责任。况且公婆极力反对,但却无力挽回。所以变琴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不叫爸妈不开口,以前怎样对待他们,现在比以前更周到,更详尽。公婆深感变琴重情重义,把变琴视为己出,竭尽余力地协助变琴经营责任田,千方百计增加家庭收入,共同抚养两个未成年的孙子。
       

兴隆知道父母气上心了,两年都没敢踏进家门一步。后来通过他舅给父母做工作,父母生气归生气,但毕竟儿子是自己的心肝宝贝,时间长了哪有不想的道理,也就勉强同意了。但有一条,说啥都不让兴隆的二房媳妇进门,兴隆只得应允。

兴隆回来的那天,变琴没有回避,而是像对客人一样,好茶好饭地接待了他。他临走时,变琴给舀了两碗豇豆,装了几斤包谷糝,觉得那是城里面的缺物。打那以后,兴隆每年都回几次家,变琴总是以礼相待,没有使他感到过难堪。
      

变琴把公公伺候到老,悲悲戚戚地送往坟茔。后来儿子成家立业有了孩子,女儿和女婿一道去了东莞发展,家里就剩下她和婆婆。两个人相依为命,相濡以沐,平平安安地过着殷实的日子。
      

接罢儿子的电话,变琴睡意全消了。兴隆和她恋爱和共同生活的情景,一幕一幕在脑海中浮现。她不想兴隆对她造成的深深伤害,单有一个念头,人死为大,天大的错误活着的人都不应该去计较了。她梳洗一番,换了身合体的衣服,拿上自己的银行卡,把婆婆安顿好,匆匆忙忙地出发了。他没去过兴隆的新家,更没见过姓石的女人。快到城里时给儿子打电话,让他到汽车站接她。
      

姓石的压根儿都没想到变琴会来。她热情地紧握着变琴的双手,诚心诚意地叫了一声姐,忍不住哽咽起来。变琴也情不自禁地流下了泪,两个人相依相偎地走到兴隆的灵床前,变琴颤抖着双手,揭开兴隆头上的苫脸纸,深情地抚摩着兴隆的面颊鼻子嘴巴,不由得大放悲声。
       

寿衣买回来了,变琴没有让其他人动手,在姓石的瞩目下,一件一件精心地为兴隆穿戴整齐。和其他亲属一道,顶着凄风,冒着苦雨,痛彻心肺地把兴隆的尸身送往殡仪馆。
       

那天变琴没回来,和姓石的一道,商量着处理兴隆的后事。她决定第二天火化后,将骨灰抱回去,埋在家乡的土地上。变琴对在场的亲友说,兴隆工作了一辈子,近六十岁了,够得上老丧。儿女都成家立业了,后事得办得像个样子。她计划该给报丧的一家不漏,请十口乐人,上十二道菜(公公当时是十二口乐人,十六道菜,晚辈不能超过长辈)。

她像一位升帐的元帅,发号施令,兵分数路,先安排小姑子把婆婆接走,对她严密封锁消息,免得八十多岁的老人经受不起打击而发生意外。再给村组干部打电话,拜托他们安排人打墓箍墓。然后定餐车......

变琴有她的小算盘,兴隆的骨灰埋进家乡,自己百年之后,子女定会安排和兴隆合葬,生不能相伴到头,死可以同穴而眠,免得成了孤魂野鬼,到处漂流。
      

第二天变琴随着兴隆的骨灰一道回来了,姓石的也第一次进门。两个女人相敬如宾,共同操持,摆了四十二桌酒席,把兴隆的后事办得风风光光。


作者简介:王华民,1948年2月生于华阴,1959年迁入临渭区(原渭南县)蔺店镇。退休公务员。曾在有关刊物,平台上发作品若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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