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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女的青睐:《眷恋的岁月》第三章​

文/雷道平

《眷恋的岁月》第三章

      眼看端午节就要到了。我知道每到这个时候家里的母亲总会忙着烙擀馍、包粽子、炒土豆丝,小的时候总是期盼着这一天的到来。如今母亲早早地都给我说了今年的端午节要给孙老师“送时节”。“送时节”就和春节走亲戚一样,带上擀馍、粽子、糖果什么的给最要紧的长辈送去,母亲今年的时节肯定不一般。


      农历五月初四的下午,我告诉老师和雨潇说要回家一趟。老师说:“是不是想家了?明天我也要去兴乐坊给三女儿的保姆闫老太送时节,到时咱一起走!”一听说百忙之中的孙老师要去我们的村,一下子高兴极了,就对老师说:“我妈专门让我回去给您送时节,您要是去兴乐坊了,那一定要到我家里吃一顿饭,我母亲盼着见您一面哪!”


    “我也要去兴乐坊!”罗雨潇喊道。孙老师看了看大女儿,瞪着说:“你去干什么?”罗雨潇娇滴滴地说:“我去看雷平的家!”


       听到罗雨潇也要去,我欣喜若狂。


       到了第二天早早吃了饭,我与孙老师、罗雨潇各骑了一辆自行车出了校门,涉水越过了华山河向西直奔罗敷地域的兴乐坊。小麦在微风的吹拂中轻轻的摇曳皱起了一波一波的麦浪;天空中不时传来了布谷鸟那凄美、婉转的叫声;远处三三两两的农民们已经开始收割麦子了,弯着腰,挥舞着镰刀;小路上凹凸不平的坑坑洼洼把我们三人的旧自行车颠簸的响声与这布谷鸟的叫声以及农人挥镰割麦的“喳喳”声形成了一副精美绝伦的画面;还有那带着热浪的微风把我的脸上吹下了一滴又一滴的汗水。


       作为农家孩子我早已看惯了这样的情景,而老师和她的雨潇似乎对这样的景色有了极大的兴趣,尽管都已汗流浃背,尽管都已炎热无比,可她们还是那样兴趣盈然、兴致勃勃。这时我们骑到了路边的一棵大柿树下停了下来,老师说休息一会儿缓缓气。于是我们就坐在路边的草丛上,一阵风拂过了炎热郁闷的天空,给这远行的人们带来了一丝凉爽,一直兴致未减的罗雨潇娘俩还处在兴奋之中,突然老师吟咏起了白居易《观刈麦》:


            田家少闲月,五月人倍忙
            夜来南风起,小麦覆陇黄


罗雨潇跟着母亲也起兴吟道:


            妇姑荷箪食,童稚携壶浆
            相随饷田去,丁壮在南冈
            足蒸暑土气,背灼炎天光
            力尽不知热,但惜夏日长


      这首诗白居易描绘的是五月小麦黄,田家收割忙,妇姑送食去,家人在南冈,地下蒸暑气,背上烤炎光,虽然累和热,仍盼夏日长这样一副农家夏收画面。


      我看到她们娘俩一唱一和地把诗人的《观刈麦》朗诵得维妙维肖、栩栩如生,联想到我的母亲在夏日的炎热里拾麦子的情景,联想到白居易时代那个因缴租纳费卖掉田产而抱着孩子拾麦的妇女悲凉的命运,我也就凄然地朗诵起了诗歌的后半部:


             复有贫妇人,抱子在其旁
             右手秉遗穗,左臂悬敝筐
             听其相顾言,闻者为悲伤
             家田输税尽,拾此充饥肠


       我又想起了在这龙口夺食的日子里我的父亲或许正在那烈日下挥镰劳作呢,我的母亲也象古代的妇人一样送饭到田间!而此时此刻一个农家子弟的我正在和知识界的孙老师、罗雨潇母女俩吟诗唱词,这使我多少感到有一丝滑稽的味道。孙老师、罗雨潇的父亲罗老师都是陕西华县东罗村农民家庭走出来的读书人,我现在苦苦求学不也是想挣一个知识人的出身吗?


       阴凉的树影下休息了一会儿,我与她们娘俩骑上车子又开始了并非旅行的行程。过了纺车村穿越柳叶河,河水上有一座木桥,我们一行小心翼翼地走过了小木桥继续前进。


       骑过槐芽村,离我的兴乐坊越来越近。我的心又一阵激动。能把孙老师和罗雨潇请来吃上一顿饭那是多么的荣幸啊,也不枉了老师娘俩长久以来对我的关心照顾。


       孙老师在兴乐坊学校教书的几年里,罗雨潇是跟随父亲罗老师在华山中学上学的,只有二妹、三妹跟随着孙老师,因为母亲的原因罗雨潇对兴乐坊这个地方, 既亲切又陌生,她与我来到了母亲曾经工作、生活过的校园,那一排排的教室,那一排排的柏树、松树、杨树,那院落、那操场都有母亲的足迹,在罗雨潇的眼里这一切都有感情,都有幻想……


       孙老师、罗雨潇终于来到了我的家。我的父亲和母亲以最高的礼仪接待了我生命中唯一令我终生留恋思念的母女俩!那个时候谁能有幸到贫穷艰难的农家作客而吃上一盘点心? 只有给儿子跑路说媳妇的媒人才有此殊荣,就是那亲娘老子来了,也不一定能吃上,而招待孙老师罗雨潇娘俩的饭桌上就有一盘点心!一点心,一点心,这是我和我的父母对孙老师敬上的最诚挚的一点心。点心、擀馍、粽子、卷连,母亲用她那绝佳的手艺让罗雨潇娘俩在我家过了一个难于忘记的端午节!


       到了下午我们回到华山中学,一切又进入了正常的上课、吃饭、休息,其中的酸甜苦辣、忧郁痛楚自不必说!


       麦收以后的天气越来越热,那个布满水泥台阶的教室里温度也越来越高,同学们不敢坐台阶,一坐下去就象坐到了热鏊子上!后半天自由学习时间我就背上书包到了华山玉泉院里那个“无忧亭”下静静地看书学习,这真是我逃避那个郁闷的好地方。一个人可以静静地想;可以慢慢地解答数、理、化习题;也可以大声朗读语文课本;也可以目中无人地自言自语。总之,这里的一切都是那样适意,一个人随心所欲,可以大声地笑,可以无声地哭,甚至可以和自己打、和自己闹。


      玉泉院里的游人,这个时候几乎没有游人,只有那零零散散地本地散心的人,从院落里转了一圈,走下大门口那石台阶后就不知去向了。


      而只有我一个人到了玉泉院就象钉在了里边一样,拿起书本在默默地读,继而又静静地想,谁也不会打搅我,我也不会打搅谁,好似进入了一个自我世界。


       我又移动着脚步来到了无忧树下登上了山荪亭。亭子是修建在巨大的花岗岩石头上,登上了山荪亭,玉泉院内的景物一览无余。沉睡八百年始终做着幽梦的陈抟的希夷洞就在山荪亭下。最令我陶醉的还是西北角的无忧亭,站在亭子里放眼望去,渭河之水隐约可见,关中平原尽收眼底。西阳西下,一轮红红的太阳正落在西北方那遥远的天边,血样的颜色映红了平原、映红了群山!


       正当我忘乎所以地欣赏华山美景的时候,罗雨潇和她的一位同学来到了无忧亭对我说:“我妈今儿包饺子,给你盛了一份儿,半天不见你人回来,你在这儿也不知道吃饭了?”


       看着罗雨潇那神态我不知如何回答是好,就搪塞道:“我一会儿就回,一会儿就回!”


       只见罗雨潇返身就走,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说道:“别磨蹭,天快黑了。”


       看着她们走出了玉泉院,我出神地想:一个穷书生凭什么介入她的家吃呀喝呀的惹人讨厌?我不明白孙老师以及罗老师为什么这样对我好?我更不明白罗雨潇这样一个美若天仙般的女子对我竟如兄妹一般关照?


       真的,天快黑了,赶紧收拾回学校去!出了玉泉院的大门没走两步就见华山上空阴云密布,暴雨瓢泼而来,我抱住书包,低着头,弯着腰,奔跑在大雨中。


     “轰隆隆……”一声震天炸响的惊雷,“咔嚓……”一道惊魂摄魄的闪电,似乎要把这个世界击碎,要把这个天空点燃!在惊雷中,在闪电中,在暴雨中,我奋平生之力向前跑着,跑着……,又一声响雷,又一道闪电,把我震懵了,不知东西南北! 


      华山夏天的天空说变脸就变脸,紧慢十多分钟的雷雨,过了片刻就雨过天晴,蔚蓝的夜空升起了一轮姣洁的月亮,满天的星星好象在昭示着那场雷雨从来就没有发生过一样。


       可是当跑回学校的那一刻,我就象一只落汤鸡,满身的衣服湿透了,唯有书包在我的保护下还没有湿透。那湿透的衣衫与我的肉身成为一体好似一尊雕塑的泥像那样怪异,使我不知如何处置。到老师的那个小院去吃那碗饺子吗?这个怪样子还能去吗?这叫老师和雨潇如何责怪我?正在徘徊时我的身上猛然打了一个寒颤,继而又不住地哆嗦着打喷嚏,我想肯定是感冒了!想到这,我想去孙师那儿要上两片感冒药或者让老师扎两针,这样尴尬的场面如何能去?不能去了,我又想赶紧回宿舍脱掉湿衣服,捂住被子睡上一觉就没事了!


       就这一套衣服,脱去了,就成了赤身裸体,我把那裤子、衫子、还那个裤头凉在宿舍的铁丝上,蒙住被子就梦里梦醒地睡了个天昏地暗。


     “雷平,雷平,怎么样了?醒醒啊!雷平!”昏迷中听见有谁喊着我的名字连声呼叫,挣扎着翻身抬起沉重的头一看是孙老师。


      我赶紧镇静自若地说:“没有事的,我睡上一觉就好了!”我还催着老师说:“你回去办公吧!”


      这时只见老师手里端着一杯水对我说:“都发烧了,还说没事!你赶紧把这几片感冒药喝了!”我喝了那几片药后,看到孙老师离去的背影又昏昏欲睡了。


       昏睡中我迷迷糊糊地来到了一片寂寞无人的旷野,没有山,没有树,没有阳光,也没有星星,只有那无边的野草朦朦胧胧,我找不到东西南北,更找不到出去的路径!我急了,四处胡乱碰撞,都是空气,一碰一个空!天啊,叫我连死的机会都没有!救救我啊,让我勇敢地死去,不再受这人间的苦难!猛然一跺脚,奇迹发生了,我竟然掉进了老天爷为我设计的陷阱,黑洞洞的,连那朦胧的野草都看不见了,连空气都和我作对起来,我大口大口地吸着那稀薄的气儿,淹淹一息……


       忽然我看见了那陷阱的口,那口还有一丝微弱的光亮,过了一会儿,罗雨潇出现在那口,看了看扭身就走,并且还说了一句:“自己找的,自己受吧!谁叫你一个人跑到玉泉院里去读书?”“别走啊,救救我,雨潇,雨潇!”我大声喊着,可是已经喊不出声了,罗雨潇也走了!


      我又看见了孙老师,老师看了看这深深的陷阱,无奈地说:“雷平呀,你怎么能掉进这儿啊,这是个无底深渊,叫我怎么来救你?平时如慈母一般对待我的孙老师也走了!”


      我又看见了我的母亲,她老人家哭得天昏地暗、天崩地裂也无济于事。天啊,你快点让我死去吧!我受不了这苦难的折腾。


       从恶梦中醒来的时候我已经躺在了孙老师家的床上,我的头上扎着银针,老师一家人围在我的身边。原来第二天早晨起床后我准备上早操时顿觉晕眩,就晕乎乎地来到了老师的房子里求救,后来的一切就记不清楚了……


       经过吃药、针灸,到了傍晚就头脑清醒、全身轻松, 我才依依不舍地回到了我的学生宿舍。“自古读书人多磨难,在这华山脚下有谁还能遇上神仙的保护,有谁还能遇上三圣母的青睐?”睡在床上的我竟然想起了华山上的神仙故事,期望有一天也能遇上三圣母那样的神!我曾经去过西岳庙里那个三圣母大殿,传说刘彦昌幸遇三圣母是在如今的华阴新房村待仙庄。那个待仙庄距离我的兴乐坊只有三二里之遥,神啊,也幸临我的兴乐坊吧!


       细细想来,我在玉泉院里,我在云台观里,我在华山中学,遇到的孙老师、罗雨潇不正是我们人间的神仙、人间的三圣母?没有了她们的关心、没有了她们的照顾,我穷困艰难的华山中学那段读书生涯将是怎样的困难重重!


       天气炎热难耐,整个教室好象一个大蒸笼密不透风。上完了最后一节课草草地吃过午饭,又到教室里做练习题。脸上的汗水直往下流,手上的汗水把练习本子的纸张都浸湿透了,一阵闷热急躁,心里好象藏有一团燃烧的火焰欲飞而出。于是就收拾东西出了校门不知不觉地来到了玉泉院的石舫上,十三年前我五岁的时候与母亲在这里照了一张相片,从此玉泉院里留下了我难于抹去的印痕,随后我同母亲又游玩了云台观。我趴在教室的窗口缠着母亲说我要读书的情景又浮现在我的脑海,十三年后的我竟然奇迹般的按照某种预定的模式在华山中学补读,又奇迹般的来到玉泉院、来到石舫上,这是我按照我的生命历程在前行还是按照神的意志在苦行?


      石舫的亭子顶上有青色的筒瓦,翘伸的四角形如飞鸟展翅、轻盈活泼。石舫在玉泉水里迎风破浪遨游了多少年月?承载了多少人间仙境的奇异之梦?这石舫曾经承载着唐明皇的胞妹金仙公主来到了华山进行救苦救难的修行,这石舫曾经承载着王母娘娘的女儿三圣母来到了华山进行人神爱情的演义,如今我的心中人罗雨潇就象神仙般的仙女一样也来到了玉泉院石舫上,犹如梦中的仙女、梦中的三圣母。她是否能与我有一场避雨招亲的美丽邂逅?可是,雨潇啊雨潇!到了现实中,我竟然不敢有那么一丁点的幻想和私心杂念!


      真的,罗雨潇真真正正地站在了我的面前,她微笑着她那美丽的笑容对我说:“雷平,你怎么不长记性啊,前两天跑到玉泉院淋了一场大雨,今儿个又想让我妈妈给你针灸啊?”


      我绝对没有想到罗雨潇也会来,今儿让她幽默地将了一军,顿时脸上红了一阵又一阵,不知该说什么好,嘴里胡乱地应承着。


       只见她又“哈哈”大笑起来说:“教室里、屋里热得受不了,我看不见了你,猜你肯定到这儿来了!”


       我见罗雨潇没有了责备的意思也就幽默地和她开起了玩笑:“你赶快回去啊!一会儿大雨就要来了!”


     “你呀,你真笨!下大雨了,你不会在谁家的屋檐下避个雨,非要往学校里赶?是不是读书读成了迂腐子?”罗雨潇一句话把我说得哑口无言、无地自容。是啊,为什么不在别人家屋檐下避雨呢?


       很快我就扭转了这个被动的尴尬局面:“今天有你在这儿,老天爷也不敢下雨,即是下了,罗雨潇肯定会有办法的!”


      我又对她说:“我刚才做了一个美丽的梦,你猜是什么?”


      罗雨潇不以为然地说:“大白天的大热天的,你做什么美梦,该不是遇到了啥好事情?说说你做了啥梦?”


      我这才煞有介事的说:“刚才梦见了美丽的三圣母也到我跟前来了!”


       罗雨潇稍一沉思就扬起了她那纤纤玉手向我打来:“你真坏!你真坏!想的倒美,三圣母来了,你岂不成了刘彦昌?”


       我赶紧绕着亭子的边沿跑将起来,这雨潇一边大声喊着一边紧追着。我跑着,她追着,跑了几圈儿,追了几圈儿,只见她上气不接下气、气喘吁吁地倒在了石舫边沿上眼看就要滚下去,说时迟那时快我一个箭步扑了过去挡住了雨潇,可是我的脚跟没有站稳一个趔趄,身子一歪,竟然踏入石舫下的泉水之中,那泉水顿时没过了我的膝盖,我也顾不了那么多,站在水里靠住石舫的边沿,紧紧的护着跌倒的罗雨潇。她一看踏入水中的我还不顾一切的保护着她,不免有了一丝动情,一把抓住了我的双手喃喃自语:“雷平,咱们的玩笑开大了!”


       此时此刻我的双腿站在了那泉水里,一种凉飕飕的感觉掠遍我的全身,一种从未有过的想象涌上我的心头,一种惊世骇俗的童话终于诞生。缓过气儿的我与雨潇重又坐在了石舫前头那两个石墩上,太阳不再那么毒烈,空气不再那么沉闷,风儿潇潇,人儿袅袅……


       到了第二天午休的时候,我正坐在教室水泥台阶上爬在膝盖上睡觉的时候,突然下雨来了,想起了我的自行车还在小院里,就赶紧跑了过去。当我急急忙忙到了小院的那一刻,罗雨潇只身穿着一件裤头儿正把我的车子往屋里挪,我与她刚好碰了个正着!那一身的青春美丽在我的目光里一览无余,害羞的我赶紧用双手遮住了我的双眼不知所措,可是罗雨潇却镇静自若地对我说:“你赶紧回教室午休去,这儿的事你不用管了!”于是我头也不敢抬的跑了出去!整整一个星期我不敢直面她,就象老鼠见了猫似地东躲西藏,直到她与我畅开心扉、倾心交谈的时候我才深深的感到她是个多么好的女孩儿啊!


      罗雨潇看我低着头默默无声的从她面前走过的时候,就叫住了我说:“雷平,这么长的时间你咋能见了我不言声呢?”


       我诚惶诚恐、战战兢兢地说:“那天是我不该见到你,这叫我如何再面对你?”


      罗雨潇却说:“我一个女孩子家都不见怪,你一个大男人家怪什么怪?咱们都是有知识、有教养的人,为什么在这小拘小节上纠结呢?孔子说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我们应该心胸开阔,神定气安;何必斤斤计较,患得患失?” 


       她的话使我茅塞顿开,她的见识,她的胸襟,她的真诚我自愧不如。我的心儿已经离不开她了!一想起马上就要进入七月,这个学期即将完毕,我要回到兴乐坊重新开始考高中,一想起几个月来与孙老师、罗雨潇娘俩在一起生活的滴滴点点,一想起和罗雨潇在一起的美妙时刻即将烟消云散,我的心一阵痛楚、一阵搅疼。


              我是一丝风吹的云,
              云聚云散全是风儿说了算!
              我是一片孤独的叶,
              叶落叶黄也是风儿说了算!
              我是一个飘零的人,
              缘尽缘散谁能说了算?


      又是一个星期六,吃早饭的时候我才发现我的苞谷馍已经告罄。怎么办?我只能向孙老师说,可是老师正在蒸馍,她一看没有好办法了,就亲自到玉泉院下边的国营食堂买馍,其时天正下着雨,老师打了一把雨伞出门了。当罗雨潇下课回来问明原由后就有些生气地喊道:“雷平,这么大的雨,你为什么不去买?咋能让我妈去?”


       我无言以对,我还能咋说呢?于是我就奔入雨中去接老师,这时的罗雨潇拿了一件雨衣披在了我的身上。出了校门我急速地向那个食堂走去。这雨啊,淅淅沥沥,滴滴点点,这路啊,滑滑泞泞,颠颠簸簸。到了食堂一看,食堂里的馍还没有蒸出来,孙老师焦急的等待着,见我也来了就说:“雷平,你在这等着,让我回家做饭去!”说着就把那一斤粮票和两毛五分钱递到我的手里后匆匆离开食堂向学校走去。


      蒸笼里冒出来一丝丝、一缕缕馋人的馍香,我一步一步挪动着身子靠近了冒气的蒸笼,那馍味儿太浓郁了,太吸引人了!我手里紧紧握着这粮票和钱不由得想:要是在这里站上一个时辰,蒸笼里冒出来的馍味儿足足可以喂饱我饥饿的肚子,我靠近了蒸笼狠狠地吸了两口,又狠狠地吸了两口,再狠狠地吸了两口。啊呀,满肚子的馍香,我天真的以为这下可以不买馍了,一肚子的馍香可以耐个半天时间不吃饭,过了这半天我就回到了我的家。于是我心里决定退出食堂不买馍了,然而只是那一瞬间我肚子里的馍香就烟消云散了,我只能呆呆地等待那真真正正的白面蒸馍!门外的雨仍然在下,天空中的风依旧在刮,只有门口的那棵千年古柏傲然不动!


       终于出锅了,我买了五个白白的、胖胖的大蒸馍,用孙老师的那块白棉布小心翼翼的包好,迈开步子向老师的那个小院飞奔而去。


       风儿在刮,雨儿在下,飘泊的人儿在天涯……


       放暑假了,学生们都已回家,等到收假后还会再来。可是当我决定要回去重考高中的那一刻起,华山中学已经成为了过往,我的心又飞向了一个不可知的地方。令我流连忘返、难分难舍的是孙老师和罗雨潇母女俩,再也聆听不了老师的教诲与期望,再也感受不了老师慈母般的关爱,再也与罗雨潇不能在一起,我的心一阵阵搅疼。


       还回到家乡兴乐坊学校去吗?当初以为走出了这个大门就能展翅高飞、行走天下。如今却象走进了迷宫、走进了茫茫的沙漠,历尽千辛万苦又回到了原点,这叫我怎能不感叹山重水复、世事无常,这叫我怎能不认真思考今后的路如何走下去。心中的李彩云和廖风华早已离开学校去追逐她们的梦想去了,如今我又孤独的走了回头的路,企图在原点找到新的出发点。


      人常说好马不吃回头草,我回来了,肯定不是一匹好马。就是一头小牛犊我也要折腾个一二三。其实对于重新考高中课程的学习,我们这些补习生和人家应届生根本学不到一个层次。我需要的是一个初中生的名份而已,有了这个名份我们才能正儿八经地重新考高中。至于各科课程的学习那完全成了自己的事儿了。可是,我还一下子不能进入那初中班,只能进入到我原来的民办高中班里。


      有谁这样三番五次、一而再再二三地来回折腾?有谁这样不顾一切、不顾颜面地求爷爷告奶奶地求人?有谁这样在砥砺前行的路上百折不挠、勇往直前?                   

 

 


作者简介:  雷道平,曾用名雷立红,秦罗敷,华山脚下兴乐坊人。从小热爱文学,习写诗歌和散文。在外打过工,做过小吃生意,因病致残在家治疗养息。在网络平台上发表了《华山访道》《一个真实的罗敷女》《煎水泡馍》等多篇散文及多首诗歌。散文《充满传奇色彩的华山戏法》荣获华山“智慧旅游杯”征文大赛一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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