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备战】我与《红楼梦》的情缘

文/杨备战

我与《红楼梦》的情缘

上中学时，大哥有一部《红楼梦》，分上中下，是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的，共120回，作者为曹雪芹、高鄂。翻看了一下，云里雾里，不知所云，就抛开一边去了。尔后看电视剧，只知主题是宝黛爱情故事，无非才子佳人，卿卿我我，哭了笑了，全是儿女私情，有甚深意，只是里面插曲太好听了，尤其是“滴不尽相思血泪抛红豆，开不完春柳春花满画楼……”真是余音袅袅，不绝如缕。

两千年代初，在渭南一个个体书店买了本周汝昌先生的《红楼夺目红》，竟被他的文笔吸引住了，就一发不可收拾，他每出一本论红书，就买来阅读，而他穷其一生竟是为《红楼梦》平冤昭雪，“借玉通灵存翰墨，为芹辛苦见平生”就是他的真情实况。看来其书并不简单，必隐含着曹雪芹其家其事。于是买了郑庆山先生修证的《脂砚斋汇校石头记》本，三卷，第三本为高鄂续后三十回。

潜心读完一、二卷。把高鄂续抛过一边。其时已受汝昌师影响，粗知《红楼梦》原名《石頭记》，共108回，分两大扇，前54回写贾府兴盛，后54回写贾府衰败，是个悲剧。用脂粉英雄（108个女儿）对绿林好汉（《水浒》108将男），两部书对仗。前者为众女儿立传，以宝玉为轴线，后为绿林豪杰传名，以宋江为主干。《水浒传》以伐方腊两败俱伤，强教招安，兄离弟散为结局，亦是悲剧。

我对郑校文笔不怎么欣赏，必竟灵心慧性不是一般汇校者所能禀赋的，往往因一字之差而面目全非，这在红楼梦中比比皆是。红楼梦在淸代抄本出来后就遭改写，最要害的是主题思想，用狸猫换太子，偷樑换柱也不足来形容。曹子的辛酸泪，哭成此书的血泪家史自叙传于是蒙尘逢冤，一沉永无天日。及买来周汝昌先生汇校本，方叹为观止，一个个字竟活了起来，精义英华，立现纸上，异样文采，破胆赅俗。中华文曲星的神笔真个是翻山倒海，云垂涛立；画龙奌晴，霞光万丈。

我深信，没有周汝昌，就没有曹雪芹。红楼梦海样深，不是三言两语就道得清，说得明的，说多了还受人嘲讽笑话。只是现在有一俗向，就是各大出版社都增印四大名著，搞普及，争占学生阅读市场，如翻印兰亭集序，历代汇合何啻千百亿之巨，其细若游丝，刀笔精神，锋芒毕露，力透纸背的原样，愈后愈拓得走样，早非昔日真面目了。

走进书店，架上柜上撂得满满的，当畅消书贱价出售，尤其红楼梦，千篇一律，作者曹雪芹、高鄂。弄得好像是两个人合伙著书一般。可怜的学子，纯洁的心灵，一入门就被引偏了，终生认假不认真，谁去校正，谁去指引。人大多数往往积非成是，早年认准的会坚持到底，死不改错，还强辞夺理。无怪乎曹雪芹早下了“假做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的痛语，打下预防针，谁识文心匠意，大巧绝智。

好在今天，一大批学者并不盲目去附和，指鹿为马，会去慎求谨取。《红楼梦》是中国文化的结晶和奇迹，她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可称中华《六经》后的第《七经》。我有幸读了周汝昌先生的煌煌巨著，是他指明了道路，入了读《红楼梦》的门。我曾下功夫把书中的诗词典赋从头至尾抄录了一遍，对其中少数倒背如流。

若问我一生中遇到的最好的老师，是周汝昌；最好的书，便是周汝昌汇校的《石頭记》精印本，几十年来不离不弃，书架上，桌上，枕边，随手拿来，翻开可读，我为宝玉一家的悲惨结局扼腕叹息，为书中众女儿落难痛心，为中华文化的蒙尘悲泪。更为周公替曹子昭雪而欢欣雀跃，终于见到埋藏在土里的金子闪光的一天，毕竟她被曲解已将近两个世纪了。

【作者简介】杨备战，一九六九年生，中学毕业，生活在农村，从事红白事事业，爱写字画画，创办弘毅书院，把所学知识无私奉献给孩子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