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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瑞的诗(二) | 计划(外五首)



桑瑞,60后,30多年分行重症监护室患者。

计划(节选)

A计划

她说明天
她也买
黄瓜
香蕉
蜂蜜
做一做面膜
最近发现脸上褶子太多
她爱美之心终于有了

20180421秦皇岛


B计划

他说爸爸
说他
好好
放羊
羊长大了换钱
他长大了娶媳妇
他远去了
羊大了
他还小

20180421秦皇岛


C计划

他追厂花
他追五年
他追得乐此不疲
5000多人的织布厂
茶余饭后的话头
后来
他娶了厂花
同父异母妹妹
妹妹新娘
厂花伴娘

20180421秦皇岛


D计划

老王
媳妇儿
一口气没停
生了七个女儿
到第八个
还是女儿
赶上计划生育
被罚了些钱
大名八千
小名满桌
后来她上网叫
八千里路云和月
熟悉的人还是喊她
满桌
她老公
也是老八

满意
人常说
小姑子多舌头多
大姑姐多婆婆多
满桌幸福
八个婆婆

20180423秦皇岛


E计划

外孙说
他和妹妹
长大了要养活
六个人
爸爸妈妈
爷爷奶奶
姥爷姥姥
他没说
他自己的孩子

20180423秦皇岛


F计划

他说
要去
看看他儿子
还有他孙子
他说他现在不生气了
他病危的时候
他儿子
没回来

20180423秦皇岛


G计划

辽宁诗人小乙
不出诗集
他写诗三十多年
他那天和我说
他想给
晚辈
留个孝敬的机会

20180425秦皇岛


H计划

东北
老乡
每一次
借梯子
都说他也得
买一架
我说买啥买啊
用就过来取
一直借了接近三年
鞋店关张之前
和我说,梯子要是
卖不出去
就送给他

20180425秦皇岛


I计划

来秦皇岛
十多年了
我老婆艾鸿
一到春天就说
要去看桃花
很可惜桃花一朵
没见,桃花
图片,QQ博客微信
倒是没少看

20180425秦皇岛


M计划

母亲养猪
一年养两头
其中
一头
供我外地读书
最后
我读成了
会思想的猪

20180514秦皇岛


N计划

恩溢
五岁多点儿
五十多的我经常
听他说要学
跳舞
唱歌
拳击
摔跤
书法
图画
外孙想的,我小时候
也都想过

20180514秦皇岛


O计划

母亲
生我们
兄弟姐妹六个
如果当年计划生育
没大姐
没二姐
没老妹
没老弟
没我
没我女儿
没我外孙外孙女

大哥好幸运
特想当大哥

20180514秦皇岛

一根羽毛

羽毛有乌鸦的黑
有鸽子的白
花喜鹊的黑
与白
黑夜
比白天多
或许
是它
飞过墓园
飞落松柏之下
掉落的,我
捡起来
一支羽毛
圈出个句号
之后插句号圈中
凸起的
沙子里
有风吹过来
纸钱
欠身
羽毛自东往西歪了歪

20180522秦皇岛
20180611修改

石头剪刀布

昨天下午
外孙捡纸飞机
头顶一下阳台窗户
如剪刀的尖角
头皮出了
点儿血珠
他姥姥抱着哄了好一会儿
也没止住嗷嗷大哭
后来他看见三次
我出大石头
他用小布片
包上大石头以及泪水和哭声

20180528秦皇岛
 


打碗花

花很完整
一点儿也不像
打碎了的碗
倒像是
一只只好看的碗
细瓷
淡妆
腮红
不过是绿蔓上空着
像一家三口
刚刚
吃完饭
放下筷子

20180526秦皇岛

轮椅

母亲老了
我也老了,一个

年轻的老头,推着
年迈的孩子

她问我是谁
为什么对她好

20180513秦皇岛


灯笼果

采山回来
双手捧成了
一个小筐

一个又一个灯笼果
一个又一个小刺猬
一个又一个小灯笼
聚一起甜蜜、温暖、明亮

四个十年了
还记得,母亲
喊着我的乳名
捧着一大捧,开心的样子

20180512秦皇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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