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母江上的壮族女子
给异乡的你讲温暖的故事
那時候我們的視力都很好,覺得煤油燈下是世界最光明的夜晚。只要油滿滿,燈亮著,母親就在,家就在,日子就會好。
文/猫三
父親的殺豬刀除了殺豬,還砍過電,珠埠村里上了年紀的人都曉得。
我念小學的時候,村裡還沒有通上電,每到晚上,母親總是要等到屋裡黑得看不見才點亮煤油燈。我和貓六就近煤油燈寫作業,放大了的人影在墻上變換著,顯得家裡人來人往,如果我們都沒有說話,墻上就像在播放影片。母親隔一陣就要取下燈罩,擦乾淨燈罩裡的黑煙。
那時候我們的視力都很好,覺得煤油燈下是世界最光明的夜晚。只要油滿滿,燈亮著,母親就在,家就在,日子就會好。
不記得是哪一年了,貓六在煤油燈下用石子在墻上划了一幅漫畫,他說那是小舅跟大哥貓老放牛的時候從牛背上掉到泥坑裡的場景。我看著看著,確實有點像。
過了些年,村裡通上電了。我們家裡安上了一盞五瓦的電燈。有了電之後,村裡要挖一口井,負責抽水的阿叔叫父親去拉電閘,父親不知道如何使用電閘刀,一下子就抄起殺豬刀朝著電線砍下去。
老屋廳堂的大樑上那一道深深的刀痕就是父親拿殺豬刀砍電線時被電擊後的證據。一直到老屋被拆除,那道刀痕和貓六的漫畫,才消失了。
我的故鄉也漸漸消失了。
其實,村口中的那棵老榕樹下早已不再有等著我們歸家的母親。打那時起,我們已是真正的無家可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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