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 | 周雨卓
编辑 | 陈其飞、谭傢予
海报图源｜啾啾
在成都，年轻人摆摊火了一轮又一轮。海娜手绘、咖啡调酒、文创杂货、烘焙甜品、生腌海鲜……这群人卖的东西五花八门，有人倒贴摆摊只为体验生活，有人则把摆摊当做创业的开始。
但当下的一个共识是，摆摊并不挣钱。但我们仍能在城市各处看到这些游牧的年轻摊主们，这些不走寻常路的年轻人都在摆些什么摊？
我找到了三位特别的摊主，试图在与她们的对话中，寻找答案。
黑色车架、粉色车厢，车前放着一大块撞色“蜂窝煤”，沫沫自己设计改造的摊车时常因为醒目的颜色与特别的造型而吸引许多人。菜单上，是沫沫喜欢的烘焙甜品，招牌上的名字Mojito取自她名字的谐音。
去年才大学毕业的沫沫算是新人摊主，在决定摆摊之初，她曾卖过衣服、饰品，但很快她就发现进货囤货并非易事，转而从自己的兴趣爱好出发——做甜品，她决定自己开发一款满意的司康。
沫沫花了三个月去尝试，从原料配比到不同品牌的面粉和奶油奶酪，她大量翻阅烘焙教材，观看网络上的各种教程，百余次的反反复复后，她终于做出心中完美的司康——表皮酥脆、内馅软糯，配上甜度刚好的乳酪司康体，一口下去，层次细腻丰富。
沫沫开发的烘焙产品 图源｜沫沫
在从甜品爱好者慢慢转变为一名专业烘焙师的过程中，沫沫开了网店，并逐渐从线上拓展到线下，又再次开始摆摊，甚至收获了一些回头客。“之前有段时间我在太古里摆摊，有两个女孩特别喜欢我做的司康，三天两头就来买。后来摊位改到驷马桥附近后，她们又跟着跑到了北边。”
摆摊时的沫沫 图源｜沫沫
为了继续开发更多的好产品，沫沫还专门租了个房子用作烘焙工作室，也准备将摊位固定在建设路附近，除此之外，她还在申请商标。
摆摊近半年，沫沫其实还一直处于亏损的状态，工作室租金和水电、前期对摊车的投入、日常原料的成本，这些具体的开支都需要沫沫的主业来维持——摊主身份之外，沫沫还是时装模特。“作为模特，一直都是被人选择。”对沫沫来说，摆摊是自己主动做出的选择，“我想努力做好一次为自己的选择。”
沫沫收到的线上订单准备寄出啦 图源｜沫沫
从摆摊卖熊猫玩偶到开一家熊猫主题文创店“Panda·里屋”，馨月和小颖只用了一个月的时间。
她们原本的人生剧本是：两个大学最好的朋友毕业，一个成了HR，一个去做了销售，过着普通平凡的职场生活。对她们来说，摆摊只是一时兴起的玩票，爱折腾的两人从三明治、冰粉凉面到熊猫玩偶，摆摊爆款一样都没落下。
“最开始的时候，后备箱就是我们的摊位。”
每天早上七点，馨月都会开车前往人多的地方，后备箱里是她早起准备好的三明治。摆摊两小时，赚钱是次要的，和人聊天反而成了她的工作重点。“和不同职业的人聊天，每天都能听到很多有意思的事情。”有一次，她甚至被包子铺的老板邀请去做收银员。
后来，馨月和小颖还摆摊卖过冰粉凉面，并因为又一次追热点的摆摊机会而遇到了人生的转折点。
今年4月，大熊猫丫丫成了顶流，馨月觉得这是个机会，便找小颖商量卖熊猫玩偶。不出两天，她们就做好了准备，周末出摊的物品也筹备完成。
“第一次出摊效果很不错，所以打算继续下去。”
摆摊卖熊猫文创时的场景 图源｜Panda·里屋
但两人对首次出摊的货源品质并不满足，“要做就要做特别的，如果连我们自己都无法心动，那顾客凭什么为你的产品买单呢。”调查了本地同类市场后，她们坚持一定要找到真正特别的产品——好的设计与材质。跑遍了大大小小几个批发市场都没找到满意的货源后，她们决定启程前往外地，寻找“动人的熊猫”。
“除了花花、丫丫和美香，我们还找到了七仔的玩偶，这是成都本地没有的。”
各种各样的熊猫文创产品 图源｜Panda·里屋
凭借独特的款式和高品质，两人很快收获了市场的热烈反馈。她们也趁势利用互联网打广告、线上线下同步销售，仅仅一个月，便从熊猫基地、春熙路的流动摊位发展成了一家固定门店，产品更是远销香港、意大利、美国等地。
如今，馨月和小颖也对这份事业有了更多思考，“我们想寻找设计师做更多原创设计，做出自己的品牌，将成都的熊猫文化传递到更远的地方。”
地铁市二医院站附近，啾啾和搭档Seven第一次在这里摆摊卖三明治是去年2月。凌晨五点，阴天小雨，出摊10分钟就有人来买，如今已是“小房子咖啡”的主理人啾啾对摆摊第一天的场景仍历历在目。
作为一个极度社交恐惧的人，啾啾摆摊更像是挑战自我。对她来说，每一次打招呼都是一次突破，“摆摊还是需要吆喝才有人关注到你”，为此，啾啾还曾数次将陌生人错认为老顾客，在尴尬中匆匆结束热情的招呼。
对啾啾而言，摆摊的困难也曾一度来自周围的环境。摆摊之初，周围的摊主其实对两个陌生女孩的到来并无好感，多一个摊位意味着更多的竞争。但啾啾以善意化解了排挤，她会主动和周围的摊主们聊天，并给他们分享三明治，一来二去，关系逐渐柔化，这些“前辈”甚至会帮出摊晚了的啾啾留意摊位。他们很佩服这两个女生，“竟然在兼顾工作的同时还能摆这么久的摊。”
早起摆摊，然后去上班，这种状态在啾啾和Seven的生活里从去年2月一直持续到了今年5月，为此她们每天五点就得起床。“每天出摊的三明治都得当天现做。”
对啾啾和Seven来说，做三明治是十分治愈的过程，她们喜欢把每一个环节做到极致，比如鸡蛋上的海盐要均匀地撒到每个角落。除此之外，两人对食材也有很高的要求：生菜和紫甘蓝必须当天购买，培根、火腿、鸡蛋等原材料，也必须选自有卫生保障的大型商超。
早起摆摊的啾啾 图源｜啾啾
加上房租和成本，啾啾和Seven卖三明治几乎不赚钱。
“赚钱倒是其次，主要是自己太社恐了，想突破一下自己。”啾啾的梦想是开一家咖啡店，摆摊是种过渡。在她的设想中，学会社交技巧后，就能自如地和咖啡店的客人打交道。
如今，啾啾如愿开了一家咖啡店，从店里的装饰设计到店招LOGO，她都亲力亲为，摆摊学到的社交技巧，正在被她用在咖啡店的经营中。
这些年轻人们不计成本地摆摊，更像一场以摊会友的相知，市起而聚，市散而归，能量在这一刻重新被加满。
与我对话的摆摊人虽只有三位，但勇敢的新一代摆摊人还有很多。出摊的起因契机或各不相同，但面对的生活里的选择，她们却有着不约而同的默契。
所以，你认为年轻人摆摊到底是为什么呢？
诗词里写的成都，到底真的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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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品人 | 达海 总策划 | 严光辉
审校 | 陈其飞 谭傢予 排版设计 | 周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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