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伤别离
文/李琼枝
© 摄影:网络
吃过中饭,女儿照例收拾好行李,照例跟我说拜拜。尽管这次不是独行,但我还是忍不住心里涩涩的,鼻子发酸。仰起头,把欲出的热泪硬生生给逼进去。一颗雪子飘落,紧接着两颗、三颗…女儿马上发信息过来:妈,落雪子了,注意保暖。眼泪还是夺眶而出,随雪纷飞。记不清多少年了,大概是从女儿第一次背着行囊去桂林求学开始,我就得残忍地面对每年一次的别离,每次心里都会布满密密麻麻的不舍,情切切、泪涟涟。为此先生总是笑话我眼泪不值钱,遗传了我妈的多愁善感。正月初一,大家欢聚一堂吃中饭,孩子们突然发现外婆不见了,侄子说明明刚才还在的呀!只有我知道,母亲一定是躲到哪个角落黯然神伤。果然,弟弟在厨房找到了眼睛红肿的母亲。孩子们轮流安慰老人,弟弟只是暂时走,清明节又会回来的。母亲嘴里说不要紧,她没事,可眼泪怎么也抹不干。弟弟一家四口上了车,从车窗向我们挥手告别。母亲的泪如决堤的海,哗啦啦地流,她的面部抽搐着,眼里噙满泪,站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她就那么望着我们,像个受委屈的孩子般无助、孤独、哀伤。望着风烛残年的母亲,我的心头一酸。为了爱情,弟弟大学毕业就去了遥远的桂林,那是个山清水秀的风景名胜。我们都替弟弟高兴,却忽略了父母难舍别离的无奈。每年年末,一到入冬,两位老人就开始唠叨、期盼,最钟爱的小儿子能早点回来陪他们过年。只要弟弟携妻带儿回来了,老人就喜笑颜开,宰鸡宰鸭,忙个不停。特别是父亲,整天乐呵呵的,挥毫洒脱,举杯畅饮。2012年父亲被查出患有癌症,不到半年时间,癌细胞扩散,回天乏术,与世长辞。我永远记得那个痛苦的场景。凌晨四点,接到家里的电话,说父亲突然不能说话了,可能不行了。我们疯了似的赶回家,发现我的父亲,那个睿智的被病魔折磨得瘦骨嶙峋的老人,无力地躺在床上,鼻子插着氧气,嘴里只能出气不能进气了。我们含着热泪不停地说着让他等等,弟弟还在火车上,一定要等着。到了九点二十分,父亲实在支撑不住了,他太累了,毅然决然地停止了呼吸。十点钟,弟弟飞奔回来,抱着父亲冰冷的身体嚎啕大哭,在场的人无不伤心落泪。父亲的猝然离世成了全家人的痛,成了弟弟终身的遗憾。为了完成父亲的遗愿,他在桂林成立读书会,热心投身于桂林教育公益事业。这些年,无论多忙,每年都要回来两次,风里来雨里去,只为了陪伴羸弱孤寂的母亲,看看长眠后山的父亲。记起作家龙应台的那句话:我慢慢地、慢慢地了解到,所谓父女母子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作者简介:李琼枝,笔名美丽的忧伤,爱好音乐、读书、写作、旅行,富于幻想、热情浪漫,喜欢做风一样的女人。
本站仅提供存储服务,所有内容均由用户发布,如发现有害或侵权内容,请
点击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