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上一次短暂的低落，已经有两个星期了。两个星期之间，保持着对生活的饱满的爱和体验，已经是非常美好的事情。而且，我的每一次的低落，往往只是持续很短的时间，半天时间已经是多的了。就像海潮，总是高涨，怕是会有灾难了。人生如潮，起起伏伏。更何况，当低落的时候，我们写出得来的东西，更加沉淀，更加有重量。
低落，总是莫名的。因为有些缺失，有些沮丧，有些化不开抓不着的情绪。人生浮在水上，总有一些时刻，想要抓住一些东西，虽然知道那些东西也不过是在漂浮。当想抓的时候，说明还有希望，还有梦想，还有固执，或执著。当一切都放下了，我们就达到了绝美的彼岸，但是，也将是要道别的时候。我们都渴望完美，但真的完美的人，却是一万个不可爱。而且，也根本没有人能够做到。首先，过于乖巧的人，我已经是同情的了，再来个完美，我怕是要为他祈祷了。人生，总是会有这样那样的缺憾。我们寻找，找不到，我们爱，不被爱，或者相反，我们拥有，又不得不放弃，我们放弃，却又释然，我们焦灼，胶着，然后堕入更大的空无，我们活着，活着，面向死亡，我们健康的时候，从来不会注意自己的健康，我们注意自己的身体，因为我们承受着苦痛，我们忘了，我们记着，我们欢笑，我们流泪，甚至嚎啕，我们迈着步伐，我们走向无尽，却只看见有限，我们远离，我们靠近，我们欺骗，我们原谅，我们亲昵，我们伤害，我们如行尸走肉，我们如天使降临，我们疯狂，我们正常，我们激情，我们迷茫，我们张狂，我们沉沦，我们安静，近乎死亡，我们相互嵌入彼此，却又匆匆离弃，我们抓得太紧，我们忘了呼吸，我们用灵魂说话，我们用身体隔绝，我们间的城墙，如古代的长城，断断续续，源远流长……
写作，在哪里，都有那里的气场。写作，文字，终究也会随风而去。有什么是永恒的？除了我们曾经付出的感情以及正在付出的爱。有些触摸，有些感动，有些交错，有些苦痛，有些离舍，有些期待，有些绝望，有些迷惘，有些故事，有些过往，都已经随风而去，剩下的，都在记忆里。将在临终时缓缓从心底流出。
我坐在这里，写着这些只言片语。想象着这些文字在空中飞舞的模样。然后看到他们排着不整齐的队伍，逐渐散开。他们会在另外的人的文字或者思绪里，燃烧，或者沉寂。或者落在某片树叶上，等待一阵风儿带来的宿命。
我坐在这里，想象着五年后，十年后，二十年后，五十年后，如果可能的话，一百年后，该是什么样子。其实，什么也没有想。那些样子，知道了又如何？不知道，反而更美。希望，就像那日出日落的光影，你要捕捉吗？费了力气。自然的力量，推动着，我们，在行走，流浪，归。
（2014年2月3日 里昂高师寓所）
(责任编辑：李相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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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明：相子诗生活
作者简介：术美，女，山东诸城人。留法双博士，旅欧多年。华东师范大学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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