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人多有的失眠诗（上）
文/老黄牛(阳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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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子荐读】
最近翻阅古籍，浏览古人的诗作，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就是许多古代诗人都有过“失眠”的经历。按照现代医学的说法，他们是患上了不同程度的“失眠症”。
让我们首先翻开中国第一部诗词专著《诗经》来看，这部书的开卷第一篇就赫然写道：
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
悠哉悠哉，辗转反侧。
“ 辗转反侧”的意思，就是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一位青年追求一位淑女没有得手；他失恋了，所以失眠。
一部《诗经》中的文字不算很多，但是这种关于“失眠”的描写就有六处。
再看汉朝的《古诗十九首》：
明月何皎皎，照我罗床纬。
忧愁不能寐，揽衣起徘徊。
（《明月何皎皎》）
这首诗写的是一位住在客栈中的旅客。旅途寂寞，“忧愁不寐”，造成失眠。他不只是在床上“反侧”，而是干脆起床披上衣服，在房中转圈。
两汉魏晋以后，古诗和乐府里面诸如此类的句子，不胜枚举。例如：
“愁多知夜长，仰观众星列”《古诗十九首》；
“长夜不能眠，伏枕独辗转”《秦嘉·赠妇三百首》；
“忧人不能寐，耿耿夜合长”《汉乐府·伤歌行》；
“殷忧不能寐，苦此夜难颓”《谢灵运·岁暮》；
“披衣坐惆怅，当户立徘徊”《刘孝绰·夜不得眠》；
“几回明月夜，飞梦到郎边”《范云·闺思》；
“揽衣起踯躅，上观心与房”《 阮瑀·临川多悲风》；
“清夜不能寐，悲风入我轩”〈《陆机·赠顾彦先诗》。
曹操的儿子曹丕，逼汉献帝靠边站以后，自己当上了皇帝。他又是大文学家，本应该是志得意满，百事不愁的；可是日子过得并不很舒服。因为他也经常失眠，而且还相当严重。请看他的《杂诗》：
漫漫秋夜长，烈烈北风凉。
辗转不能寐，披衣起彷徨。
彷徨忽已久，白露沾我裳。
俯视清水波，仰看明月光。
实在睡不着，只好披衣起床。他不只在房中转圈，而且还跑到小河边看水，仰着头看月，直到露水打湿了衣裳。看来他一夜都没有睡着。
曹丕的儿子曹睿，继承曹丕当上了魏明帝。他写了几首乐府诗，差不多每一首都说到了失眠。请看下面这首：
昭昭素明月，晖光烛我床。
忧人不能寐，耿耿夜何长。
微风冲闺闼，罗帷自飘扬。
揽衣曳长带，屣履下高堂。
东西安所之，徘徊以彷徨。
……
失眠这种病症大概也会遗传。当皇帝的老子，把皇位传给了儿子，也把失眠症传给了儿子；而且儿子的失眠比老子还要严重。一个皇帝，夜晚不好好睡觉，竟然任意到处乱跑。大半夜又是哭泣，又是诵诗。如果我们在夜晚碰见了这样的人，一定会说他是个疯子。
接下来，描写“失眠”最有名的诗句，当属号称“竹林七贤”之一的阮籍。他睡不着觉的时候，干脆一夜不睡，坐起来弹琴：
夜中不能寐，起坐弹鸣琴。
薄帷鉴明月，清风吹我襟。
孤鸿号外野，翔鸟鸣北林。
徘徊将何见，忧思独伤心。
（《咏怀诗》）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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