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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天地 | 曹祥才:老屋的故事(上)

作者简介:曹祥才,阳新一中教师,阳新作协秘书长,爱文字,爱生活。

   老屋的故事(上)  

文/曹祥才

© 图片:网络

一场舞会,我与人跳舞,夫人与人聊天,一瞥间,有人握她手,很是让人恼火。
陪夫人上洗手间,一棵高大的柳树遮住了整个露天的卫生间,来来往往的人,有我小学同学,初中同学、高中同学、大学同学还有现在的同事,来来往往的人,熟悉的不熟悉的走了一批一批,我就像个傻瓜如一尊石化的雕像,没有思维没有情感凝固在这里日日夜夜。直到某一个早晨遮蔽了多年的太阳挤出缝隙,在日落的最后一刻,温润了我的躯体,神飞已久的魂魄,在这一瞬间归位,记起了我去洗手间一直没有出来的夫人。
于是,我发疯的往老屋赶,走了十日十夜,一刻也不敢停息,如同夸夫追日般,生怕一眨眼,就忘了夫人的面貌,生怕错肩而过,对面相逢却已是陌路。我紧赶慢赶历十日十夜终于在午夜时分赶到了老屋,我想夫人定然在床上等着我的,一如每一个我深夜时分到家时,她总是睁着眼,望着天花板,一颗、二颗、三颗……数着天花板上镶嵌着的星星……
到了老屋,老屋的门紧锁着,拿出生锈了多年的钥匙,去捅那把锃亮透着幽光的锁,锁在说话,你轻点,你轻点,我不认识你,你弄痛了我……
老屋在一个池塘边,据说有好几个男孩子在夏日淹死过,还有在冬日里掉进冰窟隆,再也没出来过的女孩儿,池塘里长满着密密麻麻的水葫芦,捞也捞不尽,它长的是如此的快,如同黑洞吞噬了所有的养份,只有黑暗可以生存。
老屋一进五重,最尾的是木门楼,再进是厚重木门堵住的土砖墙,潮湿潮湿的长满了绿苔和爬山藤,只有二个仅可供猫钻过的小窗户,再进是过道,过道的两侧是左右厢房,漆黑漆黑的,透不入一丝光线,还往前是堂屋,正中有一八仙桌,桌上有贡品,有蜡烛,有菜油灯,菜油是用缸装着的,有一根麻绳般粗壮的线做着灯芯,火光明灭,似有若无,还往前是紧闭着大门外的一个茅草亭子,亭子左右各书一排字,有缘者入,无缘者出。
这时,老屋的右厢房,传来了呻吟声,老屋的左厢房传来了歌声,歌声与呻吟声相和,此起彼伏,如同跳跃的音符行走在钢琴上,叮叮噹噹、噹噹叮叮……
我拿着钥匙,使劲的捅,使劲的捅,锃光瓦亮的锁在喊痛,这时,一个陌生的老妇说,这不是你的家,你快走吧,要不我就报警了。我心一紧,人一发狠,缩着一团,从狭小的窗户钻了进去。
老屋里的歌声和呻吟声俞发的嘹亮了,却没有看到一个人,只看到右厢房有一滩血,越流越欢畅,越看越鲜艳,只看到左厢房,有一只垂死的干枯的快风干的猫。
这时,警笛响起,警察破门而入,锃光瓦亮的手銬,咔嚓一声卡紧扣痛了我的双手,我挥舞着双手,咆哮着……我的夫人呢?我夫人呢?我的夫人呢?
警察说,你的夫人已失踪了很久,我们警方也找了你很久,这也是我们想要你给出的答案……
我,我说,完了,百口莫辩。于是一着急,醒了,三伏天蒙着被褥睡觉,闷出一身的汗。
时隔多年后,回想第一次见妻子,印象中的模样实在是谈不上上佳,声音小而沙哑,时不时的缩缩鼻子,似乎鼻炎很严重的样子,眼睛倒是挺大挺明亮的,灵动饱含一丝春色,尤其是盈盈一轮时波光四溢有媚态流转,很是有情意。五官甚是精致,身材匀称,衣着甚为简洁得体,整体上看,最大的特点就是协调感非常好且有一点由内自外散溢出的小女人的质感。很典型的邻家女孩模样,有亲和感。
刑警队的讯问室里,有一句没一搭地回答着提问,警官的面目模糊,整个人瘦的像张纸片,一根细绳系着的灯泡,摇摇晃晃,把那个薄薄的影子从墙的一端移到另一端,飘来飘去的如同幽灵在索命。
我说,我奔走了十日十夜,一个盹都没打,我来寻回我的夫人的,警官,你耽误了我寻找夫人的时间,错抓了我,手铐勒的我手生痛生痛的,我要告你,还不快放开我。
纸片警官给了我一巴掌,脸上烙下了五个指印,一颗牙齿和着血水蹦到了墙上,正中纸片影子的眼晴,血迹氤氳开来如一朵鲜艳的玫瑰花,正是舞会上我送夫人的那束玫瑰花中的一朵,一模一样,于是,我很放肆的大笑起来。
这时,胖子记录员警官,很温和的走了过来,递给我一杯水,说你不会是故意在装疯卖傻吧,你夫人已经失踪十年零十天了,我们警方也寻找了你十年零十天,你还是说说十年前的那场舞会吧。还有这十年,你都在哪里?都干过些什么?
十年?我说警官你确定是十年吗?可那场舞会我记得清清楚楚啊,就在十天前。那一天是六月十五,我生日,晚饭后与妻子一起参加的露天舞会,妻子穿着做新娘时的红色旗袍,特别的好看,她是那天舞会上最漂亮的人,她的出现吸引了所有男人的目光,当然,除了我以外,你知道的,我们都是男人,跳舞还是跟别的女人一起跳,乐感更好。
少扯蛋,说重点,当时的场景,我们警方都已找在场的当事人作了笔录,说一说,你与妻子脱离了众人视线后的情况,也就是你抛开舞伴,把你妻子从与她聊天的男人身边气呼呼的拉走后的情景。纸片警官阴沉着脸说道,声音阴冷如同从地底挤压出来。
我很讨厌纸片警官,懒得搭理他。纸片警官又踢了我一脚,这一次,我有了防备崩紧身子硬接了下来,顺势用戴着的铐子砸在了他的小腿上,虽然,我听到了我肋骨断裂的声音,但看到纸片警官痛的呲牙裂嘴,我还是很开心的很大声的笑了起来……
讯问被迫中止,断了的肋骨隐隐着痛,痛着痛着,我昏沉沉的睡去,这一夜我又梦到了夫人,她笑靥如花。
蓝天白云草长鹰飞的季节,我的第一次约会,很直接也很粗暴,牵手到拥抱二个动作一次完成,没有过渡二唇相接,动作不甚熟练,但却坚定有力,我说,牵手就是一辈子,我的女人,你是我的,不许别人再动你,记住了。
记忆是带不走的,但可以留住,只要你用足够的心思,比如在昨天与今天的边界挖一个深深的坑,比如在老屋的右厢房靠窗户的墙角处打一个深深的洞,便可埋藏起来,让记忆再也见不到阳光,其实,人也一样,带不走,就留住她,永恒的留住她,留在黑色的时光里。
纸片警官的小腿有瘀血,长粗了一圈,一瘸一拐的走了过来,像个鸭子走路摇摇晃晃的,我一点也不觉得好笑,倒是因为他的躯体的小腿部分丰满了些,觉得有了质感,似乎他这个人也变得不那么讨厌了。
纸片警官走到我旁边,用手探看我那根折断了的肋骨,边摸边问我一些杂七杂八的问题,他的嘴角带着阴冷的笑意,我有一搭沒一搭的回着话,他的手轻触我的肋骨,我的脚尖正对着他小腿红肿的部位,时刻提防着他使坏。
胖子记录员警官站在边上,飞快的写着字,偶尔,恰到好处的插上一句话,他是一个温和的人,他眼底的笑意是真诚纯净的,我很喜欢看他的眼晴,如果,有什么话非说不可的话,我愿意看着他的眼睛说,比如说,我与夫人梅子的故事。
梅子是一个很顾家的女人,收收捡捡抹抹擦擦洗洗补补,就是她日子的绝大部分业务,老屋的每一件物什她都亲手打理过,老屋有她在的日子一直是纤尘不染的。当然,顾家的女人,控制欲也很强的,对人如同对物一般,要亲手摆弄,放在哪里,怎么摆放,看得清楚,用得趁手,方能安心。
记得有一回我跟梅子说,一些过时的不用了的旧物什,放在家里碍手碍脚的,要么送人要么扔了吧,可梅子舍不得,她说用过的东西都是有记忆的,扔了送人了记忆也就随着走了,不如在家里挖个洞,做出一个贮藏室,留下这些记忆,哪一天,你带不走我了,就把我与这些旧物什一起寄存在那里吧。于是,梅子便在老屋的右厢房靠墙角处一锄一锹独自挖出了这个洞,这个存放记忆的洞。
而我是一个酷爱自由的人,我最喜欢的歌是beyond的《海阔天空》,“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所以啊,我跟梅子也会闹些小矛盾,但你知道,我对梅子的感情很深厚的,即便我不喜欢家里令人窒息的空气,总想往着外面的自由,可无论离家多远,可无论回家多晚,我的心中对老屋的感情对梅子的牵挂一直都在的。
因着我的警觉,也因着纸片警官上次吃了亏,知道我是一个不好招惹的人,关键时刻我打出的“七伤拳”还是很有杀伤力的,也可能是纸片警官和胖子警官在我的故事里得到了想要的信息,这次谈话以平和的方式结束了。
耗尽了最后一份心思与情意的我累了也乏了,迷迷糊糊中又进入了梦乡,梅子身着做新娘时的那袭红色旗袍款款走来,眼角眉梢带着一丝哀怨也含着一份风情。梅子说,你的心里就像一个电影院,挤满了人,我是好不容易找了个空位子,坐了一会,电影散场了,我也该走啦。我说,别啊!即便是电影院,也是专场,只为你一人呢……(待续)

©摄影: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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