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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战英雄张逸民回忆录78】海战英雄张逸民:我提任大队长,政委却不当书记?我隐隐不安

海战英雄张逸民回忆录78
195812月上旬后期,我与赵礼琦同志一道从北京开完会后,返回牛轭港。其实,牛轭港就是我的家。可以说,凡是与我有牵连的,不论是人还是事,全关联着牛轭港。我的部队、我的战艇全在牛轭港。我的小家也在牛轭港。在我的脑子里与我有牵挂的战友、战艇、老婆孩子又全在牛轭港,说得狭窄一点,连我的事业也都在牛轭港。牛轭港就是我心中的一切。
牛轭港能让我很留恋的,就是牛轭港的山山水水。牛轭港这个地方特别小,却包含了美丽江南的全部。特别在三、四月间,那满山遍野的映山红,多么令人陶醉啊!全年之中,那满山翠绿的马尾松,不仅有松油的香气,特别是香枝开花的季节,随风飘来的松香味沁人心扉真是一种独有的享受。每到秋季,砍松枝是附近居民一笔不小的收入,而松枝除了当烧柴,还有许多事都离不开它。烧窑、烧石灰都是当地当家燃料。
牛轭港是个纯军人城,又是美丽的海军之乡,我很爱牛轭港。
我从北京回来后,受到支队的特别关照,专门派了一台美式吉普去宁波接站。上个世纪五十年代,我们支队是个师级单位,作为东海舰队的直属作战部队,舰队只给支队配了两台小车,一台华沙轿车,一台美式吉普,而大队是支队序列中的团级单位,根本不配车。
回到部队,虽然我只离开一月,但这期间部队人事变动很大。1大队的班子全是新人。刘建廷副支队长不再兼任大队长了,原政委刘春志调学,原副大队长尹大法和副政委王济亭转业。我出任大队长,支队宣传科长毕诚出任大队政委。快艇31大队1中队长王铭出任大队参谋长。来自护卫艇30大队的政治干事董太发任副政委。说实话,一个大队有这样大的变动,这般创纪录的大调整,完全超出了我的想象。
跟新领导们一见面,毕诚政委就对我说:大队长可赶回来了,我们大家都天天盼你回来,盼你早日回来主持工作啊。我过去没有在艇上工作过,我是新手。请张逸民同志多给我帮助。我来大队时,两位支队首长,已经明确向我交待,大队由你任书记,我任副书记。所以,今后我们都在你的领导下工作。你放心,我们会相处得很愉快的,我一定是你的好搭档。
说实话,毕诚政委说到由我担任大队书记后,真的,我的心里很不安。支队这样安排,当然会有其考虑,而我作为党员,不该对这番安排说三道四。但是就我个人而言,又必须想方设法将这项不同寻常的举措,使其尽早恢复常态。我清楚,大队政委不担任书记,不仅工作不够方便,甚至会影响到政委的威信。今天我只好说:大队的工作,今后你我共同主持就是了,我会全力支持你的工作的。
毕诚同志是位很有才华的老兵,尤其是他的人品很令我尊敬。我真的很喜欢毕诚同志那份耿直与快人快语的性格。毕诚是山东胶东人,讲一口胶东话,说话的乡音很重。他年长我三岁,我们在一起相处,他还真有那份大哥哥的味道儿,常常会用各种办法提醒我,不让我发火。我与他都是1946年入伍的,但他大多数时间是在机关工作。他在我眼里,不仅是位好的政工干部,而且是大队的好政委。他在1大队只工作了一年后,就转业离开1大队了。说心里话,我好长时间都怀念毕诚同志,他是我们大队的好政委,又是我的知心搭档。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我与毕诚同志的交谈中,电话铃声响起,王铭参谋长接过电话后对我说:支队长的电话,请你接电话。我清楚支队长的性格,没有重大的事,他是绝不轻易打电话的。而且他又从不拐弯抹角,没有客套话,直言直语,说完就放电话。
接过电话,我说:首长好!我是张逸民。支队长说:张逸民,我给你一项很特殊的任务。今年底,快艇学校有一批新毕业学员要分配到支队。现在支队决定,将这批新艇长全部分配给1大队。同时支队还决定,从现在起,解除1大队的战备任务,专门进行新艇长的训练。张逸民我告诉你,这些新毕业的艇长,都是总部从抗美援朝战后回国的志愿军中,专门为海军选调的一批优秀基层干部支援海军建设的。这些好干部,又经过快艇学校培训,分配到我们支队。你现在就要认真考虑一下,大队需要用多长时间,可以完成新艇长的训练重新担负战备任务?张逸民,我给你三天的时间,然后给我一个明确答复,还要说说你的训练设想。你现在回答我,三天时间够不够?
我毫不犹豫的回答:请首长放心,三天足够了。我三天后,准时去向首长报告。
就是这般简单明了,新任务就算下达了。我心想,我刚进军营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尚未走进小家的门,这副沉甸甸的重担就压在肩上了。说实话,作为革命军人,领导给你压担子,让你挑重担,那是信任,那是考验,那又是一种期待。从获得这份新使命后,我必须全力以赴,不辱使命。
我接受这份新任务后,精神不只是高兴,而是兴奋。我从当艇长起就有个梦想,有一天能有机会完全有由我亲自安排各项训练计划、亲手训练、亲自设定艇长训练的新标准、新作风、新规则,这是我梦寐以求的铁军梦希望所在。我这是继承和发扬我军的优良传统。在海南岛打最后一仗时,我们团长赵月光指着身边倒下的战友对我说:张逸民,你要记住我的话,战斗中,你想怎么使用战士去战斗时,一定要在事前设法教会他该如何去做这个事。减少牺牲战士的生命,这是各级指挥员的一大责任。这是老团长赵月光的教诲,到海军后,一直牢记在心中。战斗中所需的东西,我必须一点一滴地教会他们,这是应尽的一份责任。
接受了新训练任务后,下午便回家休息了。当时我的家并没有安排在营区里,而是在2公里以外的白峰镇上。而营区里只有少数几个大队干部和支队司、政、后一些校官住在家属楼内。好在那时民居租房很便宜,又不算远。说句真心话,国与家,这是大男人心中的两座大山,对这两座大山,不是简单地厚此薄彼就能处理得好的。只是一旦这两座大山在心中有利害冲突时,必须有主有从、有取有舍罢了。诚如鲁迅先生诗云无情未毕真豪杰,怜子如何不丈夫。知否兴风狂啸者,回眸时看小於菟。真正的血性男儿,当既能爱国又能爱家,只是爱家有度,爱家而不恋家而已。我们这些常年在一线上坚守的人,哪个不是血肉之躯,哪个不是对妻子、儿女充满着爱的责任。别人看到的只是表面上的铁石心肠,其实那只作为军人是舍小爱从大爱罢了。实话说,离家好久了,此刻真的好想老婆,好想儿女啊!只有家能让我的灵魂安静下来。家又是我的心灵的疗养院。
走进家门,爱妻魏淑霞紧紧拥抱了我好长时间。所有的爱,所有的烦恼,所有的别后酸甜苦辣咸,全在这无声的拥抱之中了。然后又抱起小女儿好亲哟。我的爱妻魏淑霞既是我从小的发妻,又是我的同乡。我们既很恩爱,互相又十分尊重。我虽是她的小丈夫,可她又对我尊重备至。在我眼里,我视她为我的大姐姐,她在家里说一不二。在我们张家,妇女地位是高一头的。这是张家老祖宗留下的规矩,都会把女人高看一眼。家庭给我的全部是爱,我没有任何操心,没有任何分神,没有任何忧愁。我的家按那时的标准评论,是最革命的家庭。就因为我无任何后顾之忧,可以全心全意将全部精力用于革命事业之上。所以我无愧地说,我的全部成就有半数应归功于我的家庭、我的爱妻!
今天的幸福团聚,可以用吉星高照、五福临门来形容。就因为这一年过得很顺利,也很平安。说这一年是五福临门,那是真实的事:这一福,我打了胜仗,落了海又被救回来,这是福吧!这二福,我参加了北京大会,我知道这是上级给我的荣誉。这三福,我被晋升为1大队大队长,我很兴奋,不是因为当官儿,是因为我认为我有了施展才华的大平台。这四福,今天,我们牛轭港的4个大队长都站在同一起跑线上了,都整装待发,都憋足了劲,只等发令枪响了。还有这五福,现在1大队领受了新的任务,要为未来的战场训练一批新艇长。
五福临门,这是妻子魏淑霞提出来的。她将这一年概括为五福临门。我一细想也觉得挺有意思。当然家庭追求年年兴旺,既是正常的又是合乎情理的。我懂,魏淑霞追求的就是平安、幸福、兴旺。我不仅全力支持她,也会按她的意愿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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