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射
作者：韩吉忠
张来财发了，就像他的名字样，这些年来了不少的“钱财”。不仅有了小康式的二层楼，也买了大彩电、摩托车、真皮沙发等等各式各样的新式家具***银行里还有不少的存款。这几天，像是中了邪似得，总在考虑什么样的消费。
近几年来，村里悄悄刮起了一股歪风，给死去祖辈圈坟、立碑。张来财突然醒悟过来，找到了花钱的地方。
那是上世纪六七十年代，日子过得挺寒心。张来财天天提着篮子跟着娘挖野菜、把树皮。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又是风雪交加的夜里，娘伸着手要点吃的，哪怕是半块窝窝头，娘也会支撑到天明。可是……
娘死后，一口薄薄的棺材也买不起，在家待了几天，好在有乡亲们的帮助，找了一张破席，卷了卷就草草下葬了。
每当张来财想起这些情景的时候，心里总是酸酸的。于是便决定：给娘圈坟、立碑、补葬礼！着实准备了好多日子，葬礼举办的空前热闹。张来财雇了吹鼓手，一个吹鼓手100元，坟头大大地，石碑高高地，花了近万元买了骨灰盒，把娘的遗骨亲自收敛放在了里面，又请了匠人，给娘扎了小轿车、车里有司机，惟妙惟肖；摇钱树、金童玉女，五光十色，金碧辉煌，张来财跟在母亲骨灰盒后面，三步一个响头，哭得一把鼻子一把泪。使着驾孝的驾也驾不住。
晚上，他又做了个梦，模模糊糊梦见慈祥的母亲。娘满面笑容地说：“财儿啊，你把坟头圈错了，你送来的东西，都送给别人了。”张来财翻着身子哪个急啊！娘又说，“财啊，你别急，选错了，我也不着急。因为哪个坟头不是别人的，是你二叔的，他无儿无女。你二婶子也替我伺候你爹了。既然位置错了也不要紧，你爹和你后娘常给我送些零花钱来。”张来财惊醒了，惊了一身冷汗，心里犯起了嘀咕：自从娘走了以后，他从来没有上过一次坟、敬过一炷香，莫非真的弄错了？要是这样的话，那可真是倒霉透了，光这次圈坟花了好几万的呢，这还不算，还忙得晕头转向，娘不急我还急哩。
他忽然想起了后山的爹。自从娘死后，是爹一把屎一把尿把他拉扯大的。后来，因为爹又找了个老伴—自家的婶子。他爷俩从此闹翻了脸，爹常年在山上给人家看果园。这时张来财想起了爹，爹是时常给娘上坟的，爹肯定知道娘的坟头在哪儿的。
早起之后，来财喊起了自己的儿子铁蛋，“你赶快去后山，把你爷爷喊回来！”铁蛋应声便去，很快就回来了，说：“爷爷在那间小石屋里快要病死了，奶奶在一边光哭。”张来财大声叫道，“那还不快去医院，在哪里等死！”
铁蛋一听就火了，“这些年来，你给过爷爷多少钱？他想去医院可怎么去治？”顿时，张来财青筋暴露，拉下了那张驴长脸：“活该！谁叫他又找新媳妇来？”铁蛋说：“天下还有你这样的人，把钱送给死的，不孝顺活的，你这种做法，把位子弄错了。”张来财一听摆了摆手说，“死去的说我把位子弄错了，活着的也说我把位子弄错了，错就错吧，反正死的啥也不知道，戏是演给活人看的。”铁蛋听了爸爸的糊涂话，说：“爸爸，你的这些话真是很难听的哟，我以后也向你学习。你们活着的时候，我可不孝顺，也不管，等你们死后，我就大哭大叫，反正人有生就有死！”
张来财听完儿子说的几句话，越想越不对劲。呆了一会儿，打电话叫来了“120”,急救车，沿着崎岖的小路，开到那间小石屋子前面。让老爹惊了一跳：儿子这些年从来没上山一趟，这来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
文/韩吉忠
编辑/王孝付
作者近照
作者简介：韩吉忠，文学爱好者，多年来先后在《齐鲁诗歌》、《金秋文学》微刊、《时代文学》、《三峡诗刊》、《诗中国》、《长江诗歌》、《泰安日报》、原《肥城日报》、《今日肥城》、肥城广播电台、肥城智慧党务等发表文章。2018年荣获第一次、第二次感动中国诗词创作入围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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