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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鸿丨激战天地岗

激战天地岗

编剧:李鸿

 【人物:红五村大族长王二爷、二族长田老伯、李村长、商都县梁书记、县大队王参谋、联络站胡二嫂、民兵队长李晓军、队员赵四、王老赖、李子、李海明、三棒槌、二孬、王五、石磙、平整、李老钻、大老覅、吴哥呀、柳条张、日军小泉联队长、福田大佐、副官森井一郎、皇协军队长孙三丙、翻译官苏别一】

引子:一九三九年秋,侵华的日军铁蹄踏进我中原抗日根据地,那真是凶神恶煞,烧杀抢掠,饿殍遍野,用尽灭绝人性的极尽蹂躏之能事,在与地道战、地雷战齐名的地窨战就发生在红五村这里。(红五村即:邵村、贾村、李村、袁村、尹村,红五村地处黄淮平原,人杰地灵,物美粮丰,历来是中国的粮仓和兵家必争之地。)一群血气方刚,嫉恶如仇的民兵组织在中共党组织的领导下,掀起了一幕幕艰苦卓绝,气壮山河,影响深远的抗日斗争,直至坚持到小日本无条件投降那一天。

 硝烟弥漫,尘土飞扬的枪战场景中,以李村当街满目疮痍,瓦砾遍地为背景,一群头缠纱布,布满灰尘、血印和汗渍的山东大汉手端机枪,战火正酣时闪出仿宋鎏金字片名:地窨战之血战天地岗八个大字。

第一场 

 李村地处黄河冲积平原上,在抗日时期村四周设有四个暗哨,每哨两人,兵荒马乱的年代,挨家挨户轮流值勤,以防不测,这是惯例。

 西哨位骑在歪脖子树上的赵四忽地一抖红毛巾冲树下的王老赖说:“快看,有情况。”正在树下斗蛐蛐的王老赖猛地一激灵,犹如猴子爬树一般迅速,登高望远。“乖乖是日伪军,刘四,快通知李村长。”

 刘四忙不迭地撒开脚丫子径直往村里奔去。

 “李村长,有鬼子。”

 “啥!鬼子,多少人,有多远。”李村长随手抓起一面铜锣,衣衫不整地冲出家门。

 “有日伪军四十多人,二里半路。”赵四气喘嘘嘘地边跑边说。

李村长当当当地敲起了铜锣,边敲边喊:乡亲们,日本鬼子来了,快去村后树林里躲一躲……”

 提示:在平原地界,一马平川,最难防难守,唯有是隐蔽点就是青纱帐,树林和沟壑,然时至秋冬,庄稼均已收割,青纱帐早已枯萎,唯有树林与沟壑可以遮挡,而李村正好具备此得天独厚的隐蔽条件,在李村长的吆喝下,全村男女老少顾不得牵羊赶牛,均慌忙携儿抱女,哭天嚎地、哀鸿遍野地匆忙急往树林赶。

 日伪军一通烧杀抢掠以后,遭此劫难后的李村顿时浓烟滚滚,来不及躲藏或穷家难舍的老弱病残村民却人为遭殃。日伪军在搜索不到众多村民后,一时间均把气一股脑儿撒在了耄耋老人的身上,刺死的,烧死的,最惨的当所二族长田老伯,卧床多年,毫无缚鸡之力的他生生地被小日本乱刀刺死在病榻上,田老伯最后只说了一句话:“你们这些禽兽不如的日本鬼子,滥杀无辜,必遭天谴”后,随之便倒在血泊之中,撒手归西,备受村民尊崇的二族长就这样在没有在寿命终结的情况下,却断送在日本鬼子的屠刀之下,万恶的小日本将本来风平浪静,相安无事的李村立时变得房倒屋塌,尸横遍野起来。 

第二场

 树林中,李村长看到李村的上空腾起的浓烟,犹如百爪挠心,火急火燎般难以压抑胸中的怒火,眼珠子就像爆出来一般,两腿不住地在林子边走来走去。义愤填膺的众乡亲把目光齐刷刷聚焦在大族长身上,大族长八十来岁年纪,银髯飘飘,微闭双眸,一副泰然处事,镇静自如的老者风度。

 李村长唉声叹气地走过去,对于经历过大风大浪,兵荒马乱的大族长来说,连李村长亦不免敬畏几分,毕竟姜还是老的辣,凭着大族长的地位、威信和淡定,那可是在周围十里八村一呼百应响当当的人物,跺一脚都得晃三晃。

 “大族长,你看国难家仇,小日本惨无人道,欺人太甚,有压迫就有反抗,你说呢?”

 大族长微微睁开迷瞪的双眼,手捻胡须,一手撑起拐杖站起来,扫视了大家一眼说:“众怒难犯,天理难容,血债必用血来还,走,回村。”而后拍拍屁股上的土领着大家往村庄走去。

日伪军清剿李村扑了个空,日本福田大佐恼羞成怒,气的八格八格的一路嚎叫。皇协军队长孙三丙陪着笑脸唯唯诺诺跟屁虫似的附和着、奉承着,翻译官苏别一在一旁毕恭屈膝地点头哈腰,一副满脸的汉奸奴才样。其他的日本兵晃晃悠悠有枪挑活鸡的,有牵羊赶驴的,有争抢食物吃的,一路上沿着乡间的小道往回折返。

 此时的李村现在是一片哀嚎,大家齐心有救火的,有强运塌房中食物的,有来回穿梭搜索找人的,特别是二族长家聚集的人最多,知事操持丧事的,手扎纸活的,披麻戴孝的,整个院子凸显萧条、悲壮、凄惨,空气亦仿佛凝固了一般。

 瑟瑟的秋风阵阵袭来,树上的乌鸦也契合着人们的心境,生发出哀婉、怜悯的鸣叫。看到或听到李村遭此劫难后的尹村、邵村、袁村、贾村等众乡亲急切地赶来帮忙。大族长王二爷手拄拐杖站在院当中,任凭风吹银髯,一言不发,注视着孝子贤孙们在眼前来回穿梭忙碌。

 在东屋,民兵连长李晓军狠狠地将拳砸在桌子上,朽木的桌子颤巍晃动了几下,致使茶壶差点滚落地下,亏李海明眼疾手快,迅速按住壶把将壶扶正,倒是壶中的沸腾的开水将李海明烫的个呲牙咧嘴,忙不迭的哎呦着干嗷起来。队员李子、三棒槌、二孬、大老覅紧忙端来一盆凉水,吴哥呀、柳条张等匆忙找把蒲扇一起凑把手,上前边扇边慰问寒暄一番。 

第三场

 福田大佐此时清剿地下联络站扑了个空,正恼羞成怒,眼珠直爆,叽里呱啦地在指挥室里来回踱步,皇协军队长孙三丙与翻译官苏别一毕恭毕敬、点头哈腰聆听着,整个指挥室宁静的出奇,只听见风吹沙盘上的红蓝旗在沙沙作响。

 孙三丙俯在苏别一的耳朵上嘀咕了几句。

 福田抽搐的表情说了句:“八格,什么地快说。”

 苏别一赶忙翻译:联络站胡二嫂的年轻貌美,是人见不走,鸟见不飞,狗见不咬,驴见不踢,就是棺材里的死人都会说话的美人坯子。

 “吆希突袭花姑娘的有。”福田奸笑了一声。孙三丙露出洋洋得意的神情,沾沾自喜起来。

 福田深知以夷制夷,兵者,诡道也的道理。我们祖先所创造的兵法知识,日本鬼子亦利用的淋漓尽致。 

第四场

 在昏暗的灯光下,素有智多星的柳条张慢慢悠悠地站起来说:“依我看,游兵散勇,单打独斗不行,我们与大族长、李村长及其它红四村合计合计,血海深仇,此仇不报,枉为做人,大家伙的意见呢?”

 三棒槌附和着说“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人多势众点子多嘛!是不是?

 午夜,村外望风的王五忙不迭地一下子将门撞开,整个屋子的人猛地吓得一激灵,大眼瞪小眼互相对视着,揣摩着。

 “队长,村外有异常。”

 “啥,快,看看动静。”李晓军招呼道。

 随后,其它三面望风的石磙、平整、李老钻接二连三的汇报同一种敌情。

 “不好,我们被小日本包饺子了,往外疏散已不可能。”李晓军眉头紧蹙起来。

 “李子、大老覅、二孬,马上通知联络站的胡二嫂、大族长及李村长迅速躲在地窨子里躲藏,其他人跟我来,务必看我的眼色行事,任何人不准轻举妄动。”

李晓军刚布置完任务,李村长匆匆忙忙赶过来,李晓军刚想说,李村长摆摆手示意他不必多讲。

 “我都知道了,既然疏散的通道已封堵,只能由我出面直接面对了,你们几个顺其自然,见机行事,不可鲁莽造次。”

 月光下,福田手拄指挥刀命令部队趁着夜色一点一点将包围圈收集,并竖起大拇指对孙三丙吆希吆希地大赞一番。孙三丙一时间如坠云里雾中,洋洋自得起来,苏别一不屑一顾地鄙视了他一眼,呸呸地吐了两口唾沫,吃醋似的在地上用脚使劲碾了碾。

 李村长揣摩揣摩时间已是鸡鸣三更天了,他把李晓军叫到身边说:“此地地形敌人不熟,有利于我们逮住机会与敌周旋。”

 “天地岗。”经此一点拨,李晓军、王老赖、吴哥呀、柳条张不谋而合,异口同声说,犹如诸葛亮、周瑜同亮“火”字般那么齐整,那么心有灵犀。

 村中间的议事场上聚拢的人越来越多,燃起的篝火将乡亲们的脸映的通红。除了篝火噼里啪啦的声响与小孩的啼哭外,其它均是死寂般宁静。

 福田露出狰狞的面孔,在人群中走来走去。周围实弹持枪的日伪军们隔三差五地走来走去将议事场团团围住。

 “八格,狡猾狡猾的联络站的干活,统统交出来的良民大大地好。”

 人群有些骚动,李村长站在第一排,用双手护住大家,内心不免也暗自思忖起来,真没想到狡猾的小日本一天之内来了两次清剿,虚晃一招的回马枪大出全村人的意外,防不胜防啊!五十里的来回趟,也够小日本喝一壶的,以静制动,只要小日本不滥杀无辜,就有救。李村长看看李晓军,李晓军会意地挤挤眼,算是领会。

 福田掏出枪“啪啪”往地上连打了两枪,地上腾起的尘土呛的村民们咳嗽了一番。

 “太君,我的领头的干活。”李村长跨出一步走向福田。微风吹来,篝火越燃越旺,村民们将眼神齐刷刷聚集在李村长的身上,大家伙看到李村长是那样的刚毅伟岸,那样的沉着镇定,那样的大义凛然,那样的临危不惧,一时间乡亲们仿佛吃了定心丸,有了主心骨,同时亦对这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福田骤生厌恶,憎恨之感。

 “吆希,你的良民大大地好,联络站的有?”

 “太君,联络站的没有,你的情报的不实。”

 “八格牙路,良心大大地坏了。”日本副官森井一郎气急败坏地用枪托将毫不胜防的李村长一下子击倒在地,村民们一下子震怒了,一起冲上去将伏在地上的村长搀起。

 李村长推开众人,用手将嘴角洇出的鲜血揩净,头一扭,往福田的方向吐了两口。

 森井忙抽出指挥刀,福田一下子将他的手按住。“东亚共荣亲善的有,青壮年的统统带走审问,开路。”

第五场 

 鸡鸣五更,天刚微亮,天地岗朦朦胧胧、若隐若现的显现在人们的面前。天地岗只不过是平原上的两个土丘而已,高不过二十米,宽不过百米,长不过千米,高耸陡峭,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其有利地形还在于二丘之间唯有一条不足三米的羊肠小道通向外村,况且二丘的北侧是黄河天险,南侧是一条废弃的老河沟,再往外就是郁郁葱葱的杨树林了。由于天地岗是红五村的必经之路,所以李晓军生于此,长于此,是再熟悉不过的了,就是闭着眼也能轻松走个来回。

 在一里外隘口拐弯的当口,从地道里爬出来的李晓军与赵四、王老赖使了个眼色,王老赖心神领会,扭头与后面的大老覅、三棒槌、李子挤挤眼,随之分隔两厢,迅速跃上隘口两侧,以护坡作掩护,赤手空拳地扒拉起一把把黄土向日伪军扬去,顿时日伪军的阵营炸了锅、乱了套,无不丢下枪炮揉起眼睛来。李晓军手一扬:“拉上李村长快跑”,尔后猫着腰沿着老河沟向着远处的小树林奔去。

 回过神来的福田与孙三丙脱下军帽将脸揩了揩,急忙抽出指挥刀:“八格,开火地干活。”顿时枪声四起,在后面乱作一团看不清方向的日伪军也跟着朝天鸣起枪来。等尘土弥漫散去,李晓军及其队员早已跑出了三八大盖的有效射程之外,福田哇啦哇啦一通乱叫后,回身照着干瞪眼和不知所措的苏别一与孙三丙就是左右开弓几巴掌:“饭桶,谎报军情,道路不熟的有。” 

第六场

 大族长看到平安归来的李晓军及队员,不由得露出了久违的笑意。李村长把李晓军拉到自己身边坐下,与大族长对视了一下说:“真是后生可畏啊!有种,有点像你爹当年威震鲁西南的李三枪,机警勇猛,足智多谋。”

 大族长抚摸几下李晓军的头说:“大孙子,我老了,你村长大伯也力不从心了,下一步全村几百号人就交给你了,好好干孩子,由我与村长大伯给你坐阵,你就甩开膀子领着大伙大胆干吧。”

 “李队长干吧,我们大家伙听你的。”李海明与柳条张异常激动地拍着胸脯首先表态站起来。

 李晓军噙着眼泪,扫视了大家一眼说:“此时能侥幸逃脱,一是敌人路况不熟,二是我们具有天时、地利、人和的结果,日伪军绝不会善罢甘休,我们务必要有打持久战、地形战的思想准备,做到枪不离人,人不离枪。”李晓军蹲下来瞅了联络员胡二嫂一眼,胡二嫂示意大家伙坐下来,随手拿起一根筷子,一掰断了,又随手抓起一把筷子,再怎么掰,筷子丝毫原封不动。

 二孬看花了眼,问一句:“胡二嫂,拿筷子比划来,比划去啥意思,我怎没看出啥门道啊?是不是你们妇道人家练习的筷子功啊!”

 其他人哄堂大笑起来,大族长捋捋山羊胡,故笑而不答。

 “这叫单根易断,多筷难折的道理。”随后她又握起了拳头接着说:“乡亲们,这是比喻我们人多力量大的意思,只要我们组织起来集体发力,与天斗,与地斗,与敌斗,就一定能粉碎敌人的各项阴谋诡计,今天大家伙的战法就很灵活、有效,我要把这一成功案例向商都县党组织请示汇报,并就下步工作部署及与县大队协同配合一事再作研究。”

 第七场

 竹篮打水一场空的福田直视着作战室墙上的军用地图发呆,孙三丙战战兢兢地低着头,抬也不敢望一眼,生怕再勾起福田将偷袭一事的怨气而与自己发飙。

 商都县梁书记与县大队的王参谋听了胡二嫂的汇报后,对李晓军成功摆脱福田的追捕,救出李村长及众多年轻人一事大加赞赏,指示王参谋在全县区予以示范推广,部署民兵队务必要利用好地形地貌坚决、彻底、干净地伺机消灭福田联队的有生力量,运用福田联队收缩于县城的有利时机,创造性的利用各种战法与打法,打疼打残日伪军,让敌人胆战心惊,诚惶诚恐,不敢恋战,在运动战中歼灭一切来犯之敌,以待战略反攻时机的到来。”

 胡二嫂认真的听着、记着,生怕漏掉一词半句。

 王参谋拿来两个茶缸和四支铅笔,示意与胡二嫂研讨战术战法。王参谋讲:“一个茶缸代表福田在商都县的据点,一个茶缸代表互为犄角的红五村,两支铅笔各代表天地岗两边凸起的土丘,另外两支各代表土丘外围的黄河与河沟,其树林则用一个盒子枪代替,福田联队清剿出动来回必经天地岗,天地岗是我们做此大文章的首选之地,只要充分考虑沟、河、岗、树四位一体的战略布局,足够福田喝一壶的,天地岗亦必定是福田联队的葬身之地,具体战法你们根据自身实际再作定夺。”

 第八场

 翻译官苏别一满怀笑脸凑到福田耳畔嘟囔了几句,孙三丙鄙视地斜射了他一眼,福田顿时眉开眼笑起来。

 “平原有平原的劣势,也有平原的优势,关键是我们怎样利用地形地物地貌展开部署。辩证的看一是平原对敌有利,有利于敌人机械化开进与展开,我们的一举一动均暴露在敌人的有效射程之下,不易隐蔽,难以阻击敌人。但上天愣是长出了个天地岗,得天独厚,有利与我,但敌人也会利用其地形,那就看我们的智慧与其较量的手法了,大家有什么高招,发扬民主,各抒己见。”李晓军在听了胡二嫂的工作部署后接茬说。

 二孬挠挠头,竟摸出两个虱子来,并用手指盖挤了挤,自言自语讲:“小日本,我让你喝人血,挤死你,猪狗不如的家伙。”大家伙看他憨憨傻傻的样,均都开怀畅笑起来。大老覅更是笑得前仰后合,眼角都笑出泪来。

 三棒槌冲着二孬说一句:“问你点子呢,起什么乱呢?”

 二孬随嘴扔一句:“打老鼠洞呗,以前又不是没玩过,谁怕谁呢?准能揍死小日本。”

 我看“引黄济谷”比较好,柳条张说。

 王老赖瞥了瞥二孬一眼:“就你那缺心眼的二百五一个,还老鼠洞呢,瞎咧咧啥啊,看把你能的,哪一个人的心眼不比你全,能豆吧唧的样。”

 “好赖不分,咋啦,我二孬长相孬头脑不孬,比你王老赖强多了,你不会洞连洞,与该死的小日本藏猫猫?”

 李子说“对呀,小日本没学过藏猫猫的战术,因为这些土法子兵法上没有涉及,我们人人都可以当他们的祖师爷了。”

 赵四转过身问柳条张:“那引黄济谷啥讲法。”

 “用水灌,淹死那些狗日的。”柳条张不慌不忙地在地上捡起一个小树枝,一掰两段,在李村长面前比划演绎起来。大族长与李晓军也觉得十分新奇,脑子也随着柳条张比划的枝条认真地思索起来。

 “老刘,站着不知腰疼,路高水低,怎么个灌法?”吴哥呀附和道。

 “这就要动脑筋了,把路挖低,引水倒灌就这么简单,反正庄户人有的是力气。”

“好啊!人多点子多,集思广益嘛!”李晓军一拍大腿赞许道。“年轻人比我们有出息。”李村长看看大族长再看看大家伙均哈哈大笑起来。

 还是李晓军队长脑子活络、受用。他画了一个草图,为防鬼子狗急跳墙,不上引黄济谷的陷阱,而改往丘顶推进,有必要将丘顶的洞窟个个串联,洞窟必须立而深,下有竹签,掉下去就别想爬出来,必定成为废人一个,立马丧失战斗力,同时也是防止顽敌的炮轰。洞于洞之间的甬道外侧留有枪眼,以利于暗处对明处的枪击及梭镖的刺杀。同时引黄济谷还可以阻滞或延迟敌人坦克、火炮等重武器的增援与发挥,李晓军深知两权相较取其轻的道理,两条战法战术如运用得法必将日伪一网打尽。

第九场

 孙三丙老家二叔不期造访,令孙三丙如坐针毡。二叔不止一次咒骂过他,无怪乎当汉奸令祖上蒙羞的事。孙三丙亦只是兵荒马乱的年代混口饭吃,端人饭碗受人管制而搪塞二叔了事。这次见二叔满脸怒气,知道不是善茬,遂战战兢兢地倍加小心谨慎起来。

 二叔见孙三丙就气不打一处来,“啪啪”在桌子上猛拍两下:“你这个不成器的东西,孙家的列祖列宗都让你丢尽了,真是败家玩意,不孝子孙,那日本侵我国家,你还助纣为虐,与民为敌,那汉奸之名可是扒坟掘墓的死罪啊,三丙啊,你也不想想,日本鬼子一走,你还能跟着去东瀛不?那是痴心妄想,届时怎么面对被你蹂躏的十里八村的父老乡亲,所以现在悬崖勒马,一心向善还来得及,否则你将死无葬身之地,望你好自为之吧!”

 孙三丙知道二叔是教书的,咬文嚼字,句句中的,孙三丙最怕的就是二叔了,为此头都没敢抬一下,二叔的教化,奚落已不至一次了。

 三丙媳妇见孙三丙被骂的狗血喷头,畏畏缩缩的熊样,呸呸吐了两口吐沫,忙端来茶水打圆场。“二叔,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快喝茶,舒舒心,三丙也知道哈巴狗的滋味不好受,也有悔过之意,只不过双手沾有街坊邻居的血,也是骑虎难下啊!”

 “那就将功补过,哼,丢人现眼。”二叔骤然站起,剪背着双手一步紧似一步地跨出门去。

 福田这边在忙着做清剿备战,地图推演工作,李村长那边在准备着引黄济谷,窨井挖掘活计,老话说:狭路相逢勇者胜,似乎敌我双方都在与时间赛跑。

 第十场

 耄耋之年的大族长亲自披挂上阵,大有泰山极顶,登高一呼的威武与雄壮。李村长也不示弱,犹如指挥千军万马那般果断,神勇。李晓军与李子一起来回穿梭在施工场地的各个角落,纠正偏差,改进技法,马不停蹄地操心费神。

 “其身正不令则行,其身不正,有令不行,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这是李村长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口头禅。

 经二叔一顿奚落的孙三丙倒也安分了许多,徒生些面善的心眼来。孙三丙媳妇不止一次地告诫他,人在做,天在看,人要走一步看两步,留下后路口碑来,否则是必遭天谴的,后悔莫及呀!

 福田胸有成竹,得意洋洋,万无一失的作战计划已经出笼,那就是通过向小泉联队长求援而来的飞机、火炮、坦克等一切现代军用设备一股脑儿统统用上,立马荡平红五村。

 飞机的低空侦察让联络站的胡二嫂倍加忧郁担心,她告诉李晓军,作战队员务必要在红五村中间的小树林里展开激烈的操练场景,以便制造假象,蒙惑吸引敌人,分散敌机的炸点,在第一波轰炸中尽最大努力减少军民的伤亡。敌机是引路的,接下来就是大炮的狂轰滥炸了,躲过此两波攻击,一旦敌我双方成胶着状态地缠绕在一起,那时敌机、大炮就成了摆设,胜算就在我们一方了。

李晓军觉得有理,深知在战斗中寻找战机的活学活用战法,遂马上让李子组织村民积极操练,故意此地无银三百两,令其喊声震天,响彻云霄,摆出一副阵前对垒的架势来。同时晓军队长又命令在编的战斗队员各就各位,以逸待劳,迎头痛击一切来犯之敌。

 兵不厌诈。果真不出胡二嫂所料,一架敌机呼啸着向小树林俯冲而去,一颗颗炸弹震耳欲聋,小树林顿时火光冲天,浓烟滚滚。随后日伪的炮营阵地万炮齐射,一颗颗参天大树被拦腰炸成三截,树林亦随之燃起熊熊大火。

 “我的妈呀,小日本的火力配置怎么那么强啊,多亏了胡二嫂将了一军,否则天地岗不削平才怪呢!这阵势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心狠手辣的小日本这是往死里打呀,狼心狗肺的家伙”吴哥呀捂住耳朵眯着眼心有感悟地一通唠叨。

 李晓军与队友们躲在地窨里与胡二嫂交换了一下意见,胡二嫂告诉他,县大队正往这儿赶呢。李晓军知道鬼子的第三波攻击就是坦克开路,步兵跟进了,所以他命令吴哥呀在听到信号枪响后,务必从日军的屁股后面开河放水,那叫文火慢炖,恰到火候,让大水淹死这帮吃人不吐骨头的王八蛋、狗杂种。

第十一场

 福田的机械化部队轰隆隆、黑黝黝地向天地岗方向压过来。三棒槌、大老覅看傻了眼,一个劲的直揉眼睛,心里特犯怵。素有智多星的柳条张也犹如怀揣兔子------七上八下忐忑不安起来。胡二嫂示意大家沉住气,先放长线钓大鱼,把先头部队放进来,拉长敌人的战线,分散敌军的兵力部署与火力配置。李晓军点点头,侧头用手势向另一个洞窟的三棒槌下指令:“截住敌人的先头部队,尔后再用水攻,这叫先吃肉再啃骨头,掐头去尾,拦腰截断战术,让敌军首尾不能相顾,不惜一切代价让顽敌梦魇在天地岗。”部署完毕,李晓军似乎觉得哪个地方还有些欠妥,随手招呼智多星柳条张过来。柳条张与李晓军、胡二嫂遂将孙三丙二叔的策反工作展开妥当一事向二位领导述说了一遍,李晓军与胡二嫂对视了一下,似是肯定、认可,此时李晓军悬着的心方才终于放了下来。

 叽里呱啦的森井一郎坐在先头部队的装甲车里,从车窗不时诚惶诚恐地往外瞧,左右两侧险峻高耸的土丘令森井满腹狐疑起来,装甲车犹如蚂蚁般低速蠕动,李晓军看到左顾而右盼的森井也跟着急火攻心,心急火燎起来。

 大老覅看到森井的一通乱叫,挤挤眼,抠抠耳朵,不解其意,忙用手捅了捅吴哥呀“哎,呀子,小日本嚎啥呢!听不懂。”

 吴哥呀一时兴起,故作高深起来。“孤陋寡闻,这还不懂,我教给你几句日语咋样,以后可能用上,记住:大坝沟是洋烟,塘坝沟是鸡蛋,叽咕叽咕是屙屎,米西米西是吃饭,吆希吆希是真好,八格牙路是混蛋,赛咕赛咕是强奸。”

 柳条张在甬道后头爬过来,照着吴哥呀的头就是一巴掌。“都火烧眉毛,阴阳两隔了,还嘴贫。”

 望着阴森森、黑魆魆的两侧护坡与丘顶,老奸巨猾的森井一下子倍加谨慎起来。

 “慢。”森井让传令兵叫前面的坦克停止前进,命令伪军上丘顶侦察,力求稳妥。

 “怎么办。”李晓军快速地思索着。他深知此时的森井已船走半江,一旦退缩,原有的作战计划均武功全废,此后再让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森田与福田步入其圈套必将难上加难。

 火烧眉毛的战情容不得李晓军多想,战场时机瞬息万变,也必须随机应变,他一把拽过吴哥呀“快,通知三棒槌,让打头阵的在丘头打一下,把敌人引过去。”

 “砰砰砰、啪啪啪、嘟嘟嘟。”丘头的三棒槌首先开火,搜到半丘腰心惊胆战的伪军队长孙三丙巴不得地早点下去,二叔与媳妇的一顿奚落孙三丙倒也入心入肺,良心未眠的他亦开始畏畏缩缩,踌躇不前起来,满脑子的后路、退路。

 “杀给给。”森田一把抽出指挥刀“开路的干活。”

 胡二嫂亦惊出了一身冷汗,看到森田的部队前行,适才缓过气来,心里喃喃地说,好悬啊,同时也不得不佩服李晓军的指挥得当,其战法的高超、精明之处令人叹服。要不功亏一篑,人员损失不堪设想。

 李晓军见时机已到,向李子命令道:“发信号弹。”

 “啪。”一道彩光直射苍穹,顿时枪声大作,整个天地岗震耳欲聋,狼烟四起。

 中间的福田躲在装甲车的四周来回转圈,一时乱了方才,四面受敌,犹如困兽一般,难以组织有效攻击。熟读兵法的福田此时方才头脑清醒过来,但已黔驴技穷,无计可施,不无感叹道,在丘底穿行实乃兵法之大忌,这无异于自掘坟墓。

 孙三丙看到福田大势已去,忙脱去伪军服,亦雄壮地昂起头,拔出驳壳枪“小子们,干死小日本,出出我们憋闷已久的丧气与怨气,打……”

 对于孙三丙的反水,福田是始料未及的。他一把抓住苏别一“八格牙路,死啦死啦地”尔后一刀将苏别一砍到在地。

 李海明捅一捅胡二嫂的胳膊“二嫂,快看,水漫金山了。”

 “杀啊!”嘹亮的冲锋号吹起,李晓军往丘尾一看,呵呵,县大队的援兵到了,手一挥“冲啊,活捉福田和森田,为二族长和屈死的乡亲们报仇啊!”

 滚滚黄河水犹如狂奔的野马,一泻而下,瞬然间坦克趴窝,鬼子哭爹喊娘,乱成一锅粥,战斗力瞬间全无,非战斗减员的死伤无数。

 看到败局已定,无力回天,福田在水中拔刀切腹自杀。

 森田在负隅顽抗时,被后期赶来的县大队王参谋一枪毙命。

第十二场

 胜利了,胜利了,在硝烟弥漫的战场上,整个天地岗上红五村的军民沸腾了。梁书记、王参谋、大族长、李村长、李晓军、胡二嫂六双大手在丘顶红旗的掩映下紧紧地握在一起。

 看着横七竖八,惨不忍睹的战况,梁书记拍拍李晓军的肩膀:“红五村的地窨战结合水灌战堪称我军的经典战法,不简单啊!你们政治觉悟高,杀敌勇猛,工作扎实,群众基础好,定要总结经验,好好发扬光大,要密切监视小泉一部的反扑与举动,未雨绸缪,务必要有清醒的思想准备,下一步必是又一场恶仗,县大队永远是你们的坚强后盾。”

 “是,梁书记,保证全歼一切来犯之敌。”李晓军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大家伙均会心地笑笑,相互握手以示庆贺。

 此一役毙敌160人,俘虏日军50人,收编伪军91人,缴获坦克2辆,装甲车4台,重机枪37挺,步枪400余支,子弹16000发,从此红五村在中华大地上响彻开来,其经典战例流芳至今。

文/李鸿

编辑/王孝付

作者近照

作者简历:李鸿,男,19703月出生,19893月入伍,大学文化,中共党员,曾在54872部队、江苏无锡服役、工作多年,历任文书、宣传干事、工会干部、综合办主任等职。现任山东省三利轮胎制造有限公司行政部门副经理、办公室主任、人力资源管理师、《三利轮胎报》编辑部主任。是环球出版社编审、南中国作家协会会员、菏泽市作家协会会员、市青年作家协会会员、县作家协会副主席。曾先后在《中国文学》、《河北文学》、《山东工人报》、《齐鲁晚报》、《中原》、《菏泽日报》、《牡丹晚报》、《菏泽工人报》、《青年作家》、《菏泽工运》、《菏泽文化》、《菏泽社会科学》、《新曹县报》等发表诗文300余篇,电影剧本4部,著有《流年足痕》一书,荣获部队、市、县三等功、征文优秀奖、先进个人荣誉多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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