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音布鲁克大草原
作者：张印珍
我们带着新奇，带着渴望来到巴音布鲁克大草。巴音布鲁克大草原位于新疆巴音郭楞蒙古自治州和静县西北、天山山脉中部的山间盆地中，四周为雪山环抱，海拔约2500米，面积23835平方公里，是中国第二大草原，仅次于内蒙古额尔多斯草原。
来到大草原，心儿激动地将要跳出喉。软绵绵一尺多高的绿草，在风儿吹拂下，起伏成绿色波涛。红的，黄的、紫的花儿藏在绿色的草里笑着看你。牛、羊、马儿，白色的毡包犹如珍珠散落在绿色的海洋。草尖托举阳光的声音，如同马头琴和着满面的泪水。云来，风来，雨来......巴音布鲁克草原是淘气的小孩。一杯醇酒，几声带云的歌词，天堂一尘不染。马蹄一路无声，兀立高崖雨雾朦朦，九曲十八弯是挂在天堂里洁白的哈达。在天堂鸟的腹地。一洼洼的天堂之水，白羽点点，天造地设的精灵。牛奶和毡房是蒲公英成熟的花朵。晨炊永远是你飘凫的心……心中的诗句，如脱疆的马儿奔腾而出！
腾格尔的《天堂》在耳边响起：蓝蓝的天空，清清的湖水哎耶，绿绿的草原，这是我的家哎耶，奔驰的骏马，洁白的羊群哎耶，还有你姑娘，这是我的家哎耶，我爱你我的家。我的家，我的天堂……
我徜徉在大草原里，心儿有所不解，是谁把这大地绣得如此美丽，是谁有着神奇的力量。相传，当年盘古始祖开天辟地之时，一斧裂天地，清气升为天，浊气坠而成地，在清浊之间则是玄黄一片。而这里却是一片绿色，是谁撒的种子？站在草原上，我是谁，从哪里来，草原山河是怎样形成，是神的力量，还是地壳运动而成。最初宇宙是混沌的吗？活了60多岁了，却搞不懂天地间的这些事。更搞不懂草原上的这些事。只是感知到了她的美丽，可不知道她的故事。
正在犹豫间，忽听小草悉悉索索地开口了，她说，那是她爷爷的爷爷，爷爷的爷爷，爷爷的爷爷说过的故事——关于这草原的故事。1771年1月17日，有位29岁的汗王渥巴锡（1742—1775）带领17万以土尔扈特部为主的卫拉特蒙古人，离开伏尔加河下游那片他们生活了140多年的土地，向着太阳升起的东方，踏上了返回故国的漫长征途。战马扬起烟尘，后有沙俄军队的追杀，前有哥萨克骑兵的阻击。浴血奋战、前仆后继，饥寒交迫、贫病交加，万里归途上男女老幼约有十万人倒下，那叫惨啊，人生竟是如此地打打杀杀。半年后到达新疆伊犁河畔的不足七万人。这就是惊天地、泣鬼神的土尔扈特东归，人类历史上最后一次草原民族大迁徙。
时值乾隆盛世，叛乱的漠西蒙古准噶尔部被平定不久，土尔扈特的归来意味着满清帝国在国土、在多民族共存方面建立起真正的大统一。因此乾隆皇帝不胜感慨，写下了那首《伊犁将军奏土尔扈特汗渥巴锡率全部归顺，诗以志事》。诗云：“土尔扈特部，昔汗阿玉奇。今来渥巴锡，明背俄罗斯。向化非招致，颁恩应博施。舍楞逃复返，彼亦合无辞。卫拉昔相忌，携孥往海滨。终焉怀故土，遂而弃殊伦。弗受将为盗，俾安皆我民。从今蒙古类，无一不王臣。”哈哈哈，无一不王臣！乾隆大喜啊！
土尔扈特东归改变了新疆的民族版图，其影响一直持续到现代中国。东归之后的蒙古人被分为东西南北四路，设四盟，生活在现在新疆的精河、和静、乌苏和布克赛尔等不同地区，遍布天山南北。现在，仅新疆东南部的巴音郭楞蒙古自治州，面积即超过47万平方公里，接近新疆总面积的30%。试想，新疆这片广袤、资源丰富的土地上如果没有蒙古人，那将会是一种怎样的情形？
哦，蒙古人——渥巴锡。蒙古族不仅是元朝中国的统治者，并且是具有世界影响力的民族。成吉思汗的西征，让欧洲人担忧，忽必烈讨伐日本，都是这影响力的证明。土尔扈特仅仅是卫拉特蒙古四部落中的一个部落，但同样具有世界性影响。这影响始自当初土尔扈特的西迁。
明崇祯元年（1628），因人口、牲畜增加，导致草场不足以及卫拉特蒙古内部各部落之间的摩擦等原因，土尔扈特部首领和鄂尔勒克率领本部落以及部分和硕特部、杜尔伯特部的牧民，离开世代游牧的准噶尔盆地西侧塔尔巴哈台一带，西迁里海之滨、伏尔加河下游。此即乾隆诗中所谓的“携孥往海滨”。他们在当地建立的政权被称作卡尔梅克汗国。孙力舟《美国学者考达科夫斯基的土尔扈特蒙古研究》（载2010年5月13日《中国社会科学报》）中甚至认为，卡尔梅克汗国是“在欧洲唯一存在的佛教国家，是人类历史上最后一个消亡的单纯游牧国家，也是近代欧洲历史上唯一的华人国家。”这个国家对今之东欧地区与俄国产生了影响。土尔扈特西迁之前，俄罗斯已经发展成为国家。卡尔梅克汗国英勇善战的蒙古人被俄罗斯征召，在对瑞典、土耳其的战争中冲锋陷阵，帮助俄罗斯守卫或者扩大疆土。然而，怎么可以长期为人家当炮灰呢？为了摆脱俄罗斯的奴役，他们浩浩荡荡地回来了，回到自己的家园，回到自己的版图，回到自己的国家，那叫——东归。
更为传奇的是，1771年东归的蒙古人并非1628年西迁的蒙古人的全部，居住在伏尔加河西岸的蒙古人由于未能及时渡河或者生存方面的原因，留在了那里。其中的一位姑娘和一位俄罗斯裁缝结了婚。这位姑娘名叫安娜·阿列克谢耶夫娜·斯米尔诺娃，生了四个儿子，第四个儿子伊里亚·尼古拉耶维奇·乌里扬诺夫就是革命领袖列宁（1870—1924）的父亲。就是说，列宁的祖母是蒙古人，列宁有四分之一的华人血统，没有土尔扈特的西迁就没有列宁。哈哈哈！原来如此。从美国学者路易斯·费希尔所著《列宁的一生》（彭卓吾译，北京图书馆出版社2002）一书所附照片来看，列宁的父亲与现在的蒙古族歌手腾格尔颇为相象。这样看来，十月革命之后列宁推行的尊重少数民族的民族政策之中理应包含着对于卡尔梅克人的认同，列宁思想在二十世纪中国产生巨大影响也是一种历史宿命。遗憾的是这一重要事实长期被漠视。
哦，巴音布鲁克大草原，我欣赏了你的美貌，也了解了你的过去，更加尊重你，更加热爱你，巴音布鲁大草原——我爱你，我的天堂，我的家……（其实是我精神的故乡）
傍晚我们回到银蹬大酒店吃了晚餐，时间尚早，就顺便在大酒店周围的小村庄走走。哦，这一走啊，心情很复杂，诗情画意下的人民生活竟是这般不堪，吃得还可，有肉有菜，但那整个小村庄都是小土坯房，而且破败坍塌，我和林总还有阿达、苏老师，走访了两户人家。第一户是两夫妻在家，住着一间土房，房间狭小，只有一个土炕，炕上有鲜艳的毯子，没有多余的家具，男主人58岁，女主人45岁，身体健康。原来是在外面建筑工地打工，现在老了，回家靠摘蘑菇过日子。一个女儿一个儿子出去打工了。他们说很拥护共产党。但我们的生活希望再好点。
我们又走访了一家，爸爸妈妈不在，土房前土打围墙的小院里，有三个小女孩，是三姐妹，最大的十二岁，姐姐说爸爸放羊去了。她上小学五年级了。她们一脸的灿烂。我倒是宁愿她们永远没有烦恼。小村庄的旁边是豪华的大酒店和跑马场。形成鲜明的对比，一部分人先富起来。可毕竟是社会主义国家，应该是大家都富起来。美丽的大草原上的人民应该都过上幸福的生活。
文/张印珍
编辑/王孝付
作者近照
作者简介：张印珍，网名觅真，50后，河北沧州人。现为宁波作家协会会员，曾有10多万字的散文发在《文学港》《梁祝》等杂志。曾出过两本散文，《心灵花园》《花开的声音》。近两年爱上小诗，已经写了300多首。被贵州作家网选入2016年鉴3首，被《荒原诗人》微刊选中6首，被公众微信号小编欣妍絮语选用20多首小诗。地狱天堂微信平台选用100多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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