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刺活检
作者：张淑红
安顿好父亲，刘强走出903室，下楼，到医院对面超市买脸盆、毛巾、拖鞋等用品。
刘强边走边想，该给家里的母亲打个电话了，刚才在大夫办公室里，妈妈打来几个电话都让他挂了，一是与医生谈话不方便接，另一方面他没想好如何跟妈妈说爸爸的病情。
刘强即使是大学生，每次回家在爸爸妈妈面前还是会撒娇，像长不大的大男孩。可在走出大夫办公室的一瞬间，刘强突然长大了，做每一件事得细致思考了。
我们永远不知道意外和明天哪一个先来。刘玉刚身体一向都很好，这半年来越来越消瘦，咳嗽也是越来越严重，妻子王玉芝也认为是感冒太严重了。这次是儿子执意要带父亲去大医院去检查。王玉芝在家里坐立不安，一直在等刘强的电话。刘强这边想，如果瞒着妈妈，妈妈会胡乱猜疑，最后的结果妈妈会接受不了。刘强思考了一阵儿，拨通了家里的电话。只嘟一声，王玉芝就接起电话：“刘强，你爸检查结果怎样？”“妈，爸暂时住院，CT片显示肺上有点小阴影，住院进一步确诊一下。”“阴影？不严重吧？”“不严重。”刘强尽可能轻松地说。
王玉芝放下电话，阴影?村东头老李那年也是肺部有阴影，后来人没了！不能吧？不行，明天我得去市医院看看。王玉芝想着，就开始安排家里事情。
晚上，病房里，刘玉刚让刘强与自己挤一张床，刘强让爸爸好好休息，自己买一张泡沫板铺在地板上睡觉。
早上刚5点，护士过来抽10管血，告诉留尿留便做检查。
吃完早饭，护士通知上午做肺肿瘤穿刺活检。
刘强把父亲推到手术室门口，大夫接过去推进手术室。虽然只是一个穿刺活检，但做完后要进ICU病房，24小时后出ICU，出结果。
刘强出了医院大楼，思考着接下来该怎么办。“刘强！”刘强一抬头，发现妈妈满头大汗地站在自己面前，自己一直在想事情，竟然没发现妈妈早已在自己前面。看见妈妈这一刻，刘强差点哭出来，强忍着：“妈，你怎么来了？”“刘强，你爸呢？”“现在在手术室里做活检，明天出结果。”母亲看到儿子，只两天时间，感觉儿子憔悴了许多。“最坏结果是什么？”“妈，要做好最坏的打算。”刘强再也控制不住自己，跑到一侧，背对着妈妈，哽咽起来。“不会有事的！”妈妈的眼泪也夺眶而出……
刘强和妈妈在ICU病房外徘徊，时而坐在走廊椅子上，时而起来走步望向病房，虽然什么也看不到，虽然护士出来告诉病人在里面很好。
24小时，漫长的等待。第二天上午，护士把刘玉刚推回病房。看到妻子的一瞬间，刘玉刚似笑非笑“你怎么来了？”“我来接你回家干活！”妻子强迫自己笑着说。
大夫说：“家属过来一下。”刘强跟着大夫进医生办公室，王玉芝随后也跟进来了。
“肺部恶性肿瘤，半片肺叶已硬化，已经扩散。”大夫看着母子二人，拿着CT片和活检报告说。
王玉芝腿一软，差点倒下去，刘强扶住了妈妈。天塌了！接下来，大夫说什么，王玉芝根本不知道，脑袋一片空白。
“如何治疗，大夫？”关键时候，刘强镇静地问大夫。
“要治就得做手术，之后看病人体质做放疗或化疗，意义不是很大。要么回家等。”
“治，当然要治！”刘强不假思索地说。
王玉芝扶着公共卫生间的窗台，哭得昏天暗地，“老天啊，怎么会这样？…….”想起了与刘玉刚20多年来一起生活的点点滴滴。刘玉刚勤劳能干，与王玉芝结婚后不久，将家里的旧草房换成崭新的大瓦房。农忙时在家忙庄稼，农闲时就外出打工。一年到头没有闲着时候，累活脏活总是刘玉刚自己干，不舍得让王玉芝干。小日子过得红红火火，近几年也有点积蓄了，存了10万元钱，这在农村是小康家庭了。儿子也快大学毕业了，刘玉刚该轻松了，却是人算不如天算，往后的日子可咋过？虽然生活中也曾有过争吵，可是现在你不能用病来吓唬我呀。王玉芝撕心裂肺地哭，我宁愿得病的是我，宁愿我去遭罪！刘强陪搂妈妈，让妈妈哭一阵，又劝妈妈坚强些，任何事还有儿子撑着呢！天不会塌！
2018.11.22
文/张淑红
编辑/王孝付
作者近照
作者简介：张淑红，微信名：厚德载物，高中物理高级教师，心理咨询师，爱好旅游，爱好文字写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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