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篇小说《苹果终于红了》5
作者：旭辉
八
过完年，黑爷抓紧做水库防渗透处理工作。黑爷派人从清华拉回十几吨白石灰。然后将水库底全部涂抹上白石灰，抹匀抹厚。到此水库彻底竣工。黑爷又在水库上配置好抽水机，并架好了电线。接着抓紧挖好了往水库放水的水渠。黑爷就忙其它事情了。村民也抓紧忙自家的春播事情了。村民自家的春播事情基本忙完，黑爷就开始挖水库到果园之间的水渠了。村民们同样是争先恐后，积极干活，拼力干活，抓紧干活。
水库到果园的这条渠必须要经邻村王村的土地才能将水库水送到果园。黑爷考虑到不想麻烦王村人，他就想法将水绕到王村这片土地的地脚头，然后在地脚头挖一条渠将水送到果园。黑爷觉得这比较合理，一不伤王村村民土地，二不影响自村送水，只不过是多挖一些渠而已。黑爷同王村长商量此事，王村长当场表示许可。黑爷随后就领着村民开始挖这条渠。但当村民挖到王村村民地脚头时，王村来了许多村民挡住不让在这挖渠，他们说，尽管在地脚头挖渠，但仍影响他们土地收种。高村一些村民看不下去了，觉得太没人情了，更觉得太自私了，太刁难、欺负人了，就急躁躁同他们论理，避免不了破口争执，避免不了激发越来越浓的枪林弹雨的火药味。
“你们这一群猴，净能成精耍怪，瞎搞什么苹果园？！要搞在自己地里搞，干嘛来到别人地脚头里乱挖乱戳？”王村一男人大骂。
“你们才是一群猴!我们挖水库栽果树关你们球事？！我们在地脚头挖渠，你们还有意见？！管得太多了，太欺负人了!”高村一男人回应。
“谁欺负你？你们在地脚头挖渠，影响我们庄稼的收种!车、机掉头都不方便!”
“你们就是欺负人!地脚头本不是你们的土地，是公用野地，人人都有份!不让挖也得挖!”
“不让挖，就是不让挖!我看谁还敢挖!”
“我就要在这挖!我看谁敢挡我!”
“我就不要你们在这挖!谁挖谁就要挨揍!”
“看你球像!不知自己在称上能称几斤几两!”
“看你叼样!不知马王爷长了几只眼!”
“龟孙子!球本事都没有，净装花！”
“王八!打肿脸装胖子，瞎折腾！”
突然俩人撕扯着打了起来。你一拳，他一锤，一人流着鼻血，一人脸皮紫肿。这时，各村里的人都动手互方打了起来。场面一阵混乱。
“别打了，要出人命了!”王村一男人看见他村一个男人背部被对方的锄劈了一刀，背部鲜血染红了上衣，他就慌张着喊。
双方仍没停止打斗。就在这生死关头，黑爷来到了地脚头。黑爷看见双方打架，就伸出胳膊和大拇指指着混乱的人群厉声大斥，谁想打架找死就冲我的头打过来!谁想坐牢谁就将我的头劈了!混乱的打架场面才平静下来。黑爷镇定严肃地叫人将背劈的男人送进乡镇医院。这时王村长闻讯也赶来了。王村长自从女儿出事后，他变得不再凶恶，处事也温和、低调多了，他就吵嚷着自村村民：“叫你们别胡闹，你们偏不听！我们咋不能肚量大点？这下可打出大事了!”王村长又说，人家挖渠栽果树是正当事，如果发财了咱们也可以跟上学着发财，再说咱俩村邻里邻外的，怎能干出这混账的事!王村长就走过去安抚每一个伤员，并安慰着说，凡事都要学着忍让和宽容，退一步海阔天空，容一下心大路长。王村长就来到黑爷面前，商量着同黑爷处理此事。黑爷主张他村那个锄劈打架的男人主动去派出所投案自首。他不去自首。没多久，派出所来人就将他抓走了。黑爷怒气冲冲地说，就知打打打!能打出一个好的结果吗？你们为啥不坐下来心平气和地商量商量，只要商量，就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这下可好，一时逞能显强，不但要给人家花钱看病，还被派出所抓了起来，何苦呢!黑爷接着同王村长商量挖渠的事。但是，王村仍有几个人坚决不让在地脚头挖渠。王村长几次劝解，他们仍旧不改初衷。黑爷只好让派出所出面调解这个民事纠纷。派出所最终调解好可以在地脚头挖渠。后来才知道王村那几个刁民以前曾因分地地界问题同高村结下了仇恨。黑爷借机宴请了王村长以及王村那几个刁民，尤其宴请了王村受锄劈之伤的男人。从此，两村村民化解了以前遗留的仇恨；两村村民更加和睦相处友好往来。值得补充的是，那次挖渠打架派出所抓走了黑爷村里的肇事男人的当天晚上，黑爷以村长的名誉买了些东西亲自去看了负伤的王村男人，并极力劝说他宽容大度处理好此事。正是由于黑爷的劝说，王村受伤男人才不继续报案，黑爷村里那个打架肇事男人才幸免拘留或判刑，只是罚了一些钱。
渠终于被彻底挖成了。黑爷深深呼了一口气。
九
到了春季，沉睡了一冬的大地彻底苏醒，地面探出一片一片的鲜绿。树枝吐出清亮的嫩芽。河川破冰，恢复了生命的流动。山变得绿起来。地里的人多起来……总之眼前的一切都活了起来!黑爷按照农业局技术人员的要求，带领着村民在二十亩承包地里开始平地、整地，打埂，挖穴坑。这项工作做完后，黑爷就从农业局相关科室买回优良的苹果树苗。按照技术要求，他先将这些果苗根部蘸湿密闭存放在湿润土里。然后在穴坑里施足有机底肥。下一步就是往穴坑里栽果树苗。果树苗栽完后三天内，就往地里浇第一次保活水。
一大早黑爷叫电工开机往水库送水。整整一天半夜水库才放满水。黑爷计划天亮时就往果园抽水浇地。黑爷又累又喜!
“唉——，咋回事？水库里没水了!!”黑爷、电工以及护渠的人一大早来到水库后惊慌失措地大喊。
“一定是从哪漏水了，竟这么快!只四五个钟头。”电工怀疑地说。
“我万万没想到，水会全漏没了!”黑爷铁青着脸说。
“咱们的苦白干了，咱们的功全没了，咱们的果树栽不上了，咱们的希望全破灭了!这是谁在捉弄咱们呢？太不公平了!”一护渠男子悲观地自言自语。
“不!不!绝不是这样!水库一定漏水了，咱们找到漏口重新防渗，果树一定还是能栽上的!我们的希望从不会破灭!”黑爷血红着眼盯着那个护渠男人理直气壮地说。
这时，全村里人都来到水库，面对无水的水库望而兴叹。他们个个像霜刹的红薯叶子，萎靡而灰暗。又像刚刚经历过大手术的病人，憔悴又虚弱。
这时，黑爷发话了：“乡亲们，我们不要怕，更不要丧失信心，我们一定能找到漏口，一定能将漏口处理好，我们的果树一定能按期栽上!接下来，我们首先赶快疏通渠道，保证用井将果园先浇上保活水!请大家先回去做好这个首要的工作，待三两天水库干硬后我们再处理漏口!”村民们就按着黑爷的话去做了。
三天后，黑爷带着几个村民来到水库，他们找到水库底有很长一道裂缝，宽约二十厘米，长约几十米。他们就重新用白石灰将这个裂缝堵严堵实并且加厚加固。
一周后，重新往这个水库蓄水。但可悲的是，水库里的水仍旧是漏完了。黑爷和村里人的心一下子凉到脚底。但黑爷还是不放弃自己心中的果树梦想!哪怕有万分之一的希望他都要用一万倍的热情和信心去争取。其中有人宿命地说，我看咱们还是别再折腾了，天意难违，咱们注定是安心种庄稼的命!黑爷不高兴了，甚至愤怒了，对着这个懈怠民心的老实巴交的男人说：“世上就没有天意，我们自己就是我们的天!水库漏水只是一个差错，只是一个巧合，这跟我们栽果树有何关系？简直就没丝毫的关系!”
黑爷又去县里请来地质专家。通过地质专家实地考察，得出结论：这个裂缝正好处在明朝时一次大地震的断裂带上。这个结论也告诉黑爷及全部村民，这个裂缝永远处理不好，这个水库永远不能当水库用，将被废弃!
黑爷和其他人都惊呆了，个个像木鸡。空气凝固了。时间停止了。天在跌落。地在塌陷。
浩浩荡荡的水库虽然被废弃，但是，水库依旧浩浩荡荡地树立在每一个高村村民的心中，像一座宏伟、壮观的精神灯塔永远照亮着高村村民继续前行。
黑爷晚上失眠了。 天亮后，黑爷红着眼独自去了果园，他看见一行一行的果树苗成活得很好，他用手轻轻摸着树苗的枝干，他摸到了一种孩子般的感觉，摸到了一种孩子般的亲切，他感到有一股热流从脚底向头顶奔涌，他心中立即升腾出一种责任和义务——他坚决不能放弃他的孩子——他的这些活生生的苹果树苗!他眼里竟滑出两行泪，顺着脸颊，跌落在土地里，渐渐融化成湿泥。他独自坐在树苗旁静静地想，水库彻底不能用了，那浇水可怎么办呢？难道这就是天意？难道真的有天意？难道我不该搞果园？黑爷就这么偷偷胡想着。忽然，黑爷想到一件新鲜事，那是他以前从广播里听到的，是说国家刚兴建了一个经济信贷的金融组织机构，那就是农村合作社基金会。通过这个机构，可以优惠贷款搞农业建设。我们为啥不再打一口井？我们村委里钱不够打井我们为啥不去基金会贷一笔款？黑爷想着想着眼前就亮堂起来，眼前就亮出一个新井，井口正喷出一管透亮透亮的清水，清水正在灌浇苹果园——一片繁茂葱绿的苹果树直挺挺站立在地面——树上挂满又大又圆、又红又亮的苹果——人们在树下高兴地采收苹果——一筐一筐的苹果被果商用车运往全国各地——村民喜气洋洋地数点着一张一张的人民币——人们逐渐更富裕更幸福——苹果滋养着人们日益幸福的生活……黑爷正沉浸在甜蜜的梦想中，突然被路边过来的一群去地里干活的女人们的叽叽喳喳的说话声惊醒了，他用手急忙抹掉眼角的泪痕，匆匆站起，草草拾掇了一下，就转身回去了。黑爷回去后就忙着去基金会跑贷款。很幸运，正赶上国家大力贯彻落实惠农好政策，黑爷很顺利贷了一笔款。可是，贷款怎么还呢？黑爷就同村代表商量。商量的结果是：（1）贷款靠果园的收入慢慢还，直到还完，之后果园的收入全村人平均分配；（2）若果园经济效益不好或者被废弃，贷款靠用这个井浇地收浇地费慢慢还，直到还完，之后用井浇地的浇地费上交村委会用于全村公益建设。（3）以上两种还贷方式根据实际情况使用其一。黑爷随后就联络钻井队并安排打井，越快越好。就这样，一月后，一口井就在距果园不远的高村土地中心地带打好了。新井打成后，重新挖了一条通向果园的渠，这次挖渠省事简单多了，一不绕王村的地脚头，更不绕王村土地，二是渠短了许多。黑爷这下就安心大胆地经营他的果园了。
十
“有苗不愁长”，加上县农业局技术人员以及村里人对果苗的精心管理和细心呵护，三年后果苗就长成了强壮旺盛的果树。每当秋季，果园就有许多又红又大的苹果掩映在一片绿叶中，伴着风，轻轻地点头。一个一个鲜红的苹果在阳光照耀下反射出一道一道红色的亮光。一个一个的红苹果就像一颗一颗的红珠宝。红苹果笑着脸，吞吐着浓浓的成熟清香，这缕缕清香乘着风，飘荡到远方。不久，这些成熟的红苹果就被果商运送到南方城市。果园给高村人民带来了丰厚的收益，大大改善了人民的物质生活，同时给高村人民指明了一条通往富裕的阳光大道。后来，村子里将土地依户进行了归整，家家大量栽上了苹果树，每户仅留二亩地种麦，一作全家口粮，二作国家公粮。渐渐地，高村成为县里闻名的富裕村，黑爷成为县农村致富带头人劳动模范。高村正迈向更高更美的新生活!
完
文/旭辉
编辑/王孝付
作者近照
作者简介：旭辉，大学文凭，男，80后，政务中心在职干部，自由写作者，三次获全国文学大赛大奖，有小说在当地和外地杂志发表，现致力于小说创作与探究。
《金秋文学》微信公众号（微刊）是开放性纯文学电子刊物，守住文学最后一片净土，留下心灵最后的精神家园。因所刊发的内容优质，2018年7月16日正式应邀入驻自媒体《趣头条》平台，2018年9月18日又应邀入驻百度旗下百家号，凡在《金秋文学》平台刊发的作品均有可能同步到《趣头条》和百家号平台。现面向全国（海内外）华人作家、诗人、编剧、评论家等文学爱好者征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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