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青年结婚，彩礼越要越多，标准越来越高，成为农村农民的严重负担。农民牛老栓承包了村里的一百亩沙荒地，想种地致富。同时，先后面对三个儿子的婚事问题，他将迎来什么样的结局呢？
牛老栓的春天（微型影视剧）
作者：朱顺社
剧中人：牛老栓，男，55岁，农民。
黄玉珊，女，56岁，媒婆。
朱春天，女，22岁，市农大毕业生。
驴驹儿，男，22岁，牛老栓儿子。
牛老栓妻子，53岁。
序幕
【阳春三月，赤丘河边。近处杂草丛生；远处沙丘连绵，风沙飞扬。牛老栓，身材消瘦，皮肤黝黑，头戴草帽，赤背、肩搭毛巾。正挥动手中铁锹平整土地。】
牛：俺姓牛叫老栓，家住赤丘河边。去年签下协议，承包沙荒一片。儿子们不感兴趣，外出打工一去不还。剩下俺老汉一个，干活好不孤单。种地要人没人，投入要钱没钱。如今陷入困境，你说俺该咋办？
（抬头看天）都晌午搓了，俺也该收工了。
（电话铃声响起，老栓从裤袋里掏出老年手机。）喂，马驹儿娘，啥事儿？黄嫂又来给老三驴驹儿说媒来了？知道了，唉！这些年俺算倒了霉了，困难一接一个没完。前年大儿子马驹儿结婚，去年二儿子恋爱又谈。彩礼要了没边，快把俺血汗榨干。如今三儿子驴驹儿又来提亲，不由俺胆战心寒。真是愁上加愁，俺的老命就要玩完……
第一幕
【两年前，春季的一天下午。农家院，玉米、辣椒，成串成串挂在墙上。牛老栓和老伴围着簸箕在剥玉米。黄媒婆，打扮入时，上。】
黄：俺大名叫个黄玉珊，专为新人把手牵。谁家的娃儿该成婚，俺心里有数一个不漏跑得欢。俊男找美女，丑妞儿配懒汉，拐腿的相豁嘴儿，兄弟多的彩礼添。告诉你呀，就凭俺这小嘴儿……啥的三寸不烂之舌，忽悠起来，一年媒礼能挣两万八千。
（进门）哎呦，老栓兄弟，大妹子，恁俩忙啥哩？俺来了。
牛：他大娘来了，快坐下。
牛妻：你是贵客，俺正盼着你来呢！
黄：我忙啊！东家找，西家叫，三里五乡的都熟悉，谁家的忙不帮也不合情理。俺帮了张家帮李家，忙完赵家有刘家。这会儿我琢磨着咱家马驹儿也老大不小了，正好有个好姑娘呢，就来给咱马驹儿说亲来啦。
牛：那感情好，马驹儿今年25岁，说猪的；姑娘是哪的，多大？
黄：东邻村杨庄的，姑娘今年23岁，说牛，长相漂亮。马驹儿见了保证愿意，你看这照片——像个电影明星似的。
牛：好是好，咱家没啥意见。女方家里可有啥条件？
黄：条件不大，彩礼嘛，要这个数（伸出两个指头）。
牛：两万？
黄：不，太少了。
牛：多少？20万？
黄：对，这个数，不能少。
牛：20万彩礼太多了。
黄：不多不多，当下就这行情。姑娘的哥哥刚结婚不久，嫂子家也是要了20万彩礼，她爹娘说了，自己养了一个儿子一个姑娘，正够本，不能陪哩。……现在的彩礼确实涨了不少，20万已经不算多。特别是弟兄多的，考虑将来要分家，彩礼要起来更是没个边儿。
牛：我上辈子做了怎么孽，叫我生了三个儿子？——马驹儿娘，你这个没福气的婆子！
牛妻：电视上说了，生男生女责任在男方，我还没埋怨你呢！
黄：恁老两口就别互相埋怨了，谁叫你们当年那么能战斗？自己种下的秧苗就得自己管。——不过话说回来，马驹儿年龄可不小了，后边的骡驹儿、驴儿也跟着长成人，哥哥成了婚，弟弟们才好办。千万不要因为舍不得花钱，耽误了孩子们的正事儿。这个姑娘条件正合适，过了这个村，没有这个店，不能犹豫。好，我走了。考虑好了给我一个回话儿——找我说媒的可多了。（起身下）
牛妻：他爹，这事儿咋办呢？
牛：我也为难啊！能咋办呢？马驹儿年龄大了，再不成婚，怕就成了大龄青年了。再说骡驹儿、驴驹儿也都二十多了，哥哥不成婚，下面弟弟咋办？耽误不起呀！
牛妻：那咱家钱也不够啊？
牛：想想法子，借借吧。还是把马驹儿的婚事定了好。
第二幕
【第二年春季的一个下午。第一幕相同的背景。牛老栓在家打扫院子，牛妻在烧火做饭。太阳的余晖洒满院落。黄媒婆推门上。】
黄：老栓兄弟，大妹子，俺又来了！
牛：他大娘来了，坐吧。
牛妻：我说咋听到喜鹊叫哩，原来贵客来啦。
黄：可不，我一直惦记着咱家老二骡驹儿的婚事呢！骡驹儿今年也有23了吧？
牛：赶年23岁。
黄：23，把手牵，正是成亲的好年纪，你俩可要把好关才是。
牛：按说骡驹儿也该成亲了，可他哥哥去年刚结婚，把家里的钱都花光了。骡驹儿的彩礼钱还没准备好呢！这几年咋彩礼钱越要越多了呢？
黄：农村人家都这样，谁家能有多余的钱在家堆着？事情来了，想想法子就过去了。我今天来呀，是有一门上好的婚事介绍给骡驹儿。
牛：哦，哪家的姑娘？
黄：西邻村吕庄的，姑娘今年22岁，年轻貌美、聪明能干，骡驹儿见了保证满意。
牛妻：好看难看，不重要，只要脾气好，不生气；孩子见了没意见就行。
牛：那……彩礼钱要多少？
黄：不要钱。
牛：不要钱？那要啥？
黄：要房，现在结婚都时兴要房、要车了。姑娘家里说只要房不要车，可给咱剩了一大项呢！
牛：那感情好，总算遇到了个明白人家。咱家有房，收拾一下，做婚房没问题。
黄：你先别高兴哩，村里的房可不算数，人家要的是县城里的商品房。
牛：要城里的商品房？庄稼人在农村，又不去城里住，要它，干啥？再说咱也买不起呀！
黄：你别大惊小怪的。你是真不知道现在的形势，还是假装糊涂？年轻人结婚都时兴在城里要房了，不单是住着干净，更主要的是将来有了小孩上学方便。培养好下一代，你懂吗？再穷不能穷孩子，起跑线上不能输。
牛：好是好，可也得量力而行。听说城里买房几千块钱才买一米，一套房就得几十万？俺家那俩钱可不够。
黄：看你的思想观念需要更新不是？现如今买楼都能贷款了，——你听说过中国和美国两个老太太买房的故事没有？买房哪能不贷款？在县城买房啊，只要交个预付款就成了。
牛：预付款交多少？
黄：大几万块钱吧，剩余的钱以后叫孩子们结婚后自己慢慢还就行了。
牛：这我也得好好想一想，家里钱不多了，有几个钱儿还准备着种地买化肥、农药呢！买了房子，种地咋办？
黄：好，你们再考虑考虑，看看那头重。孩子找对象可是终身大事，千万耽误不得。还是这句话：过了这个村没有这个店，我可忙着哩，我走了。（下）
牛妻：他爹，骡驹儿的婚事儿？
牛：该咋办，我有啥办法？……孩子成婚耽误不得，筹钱，借钱，给骡驹儿订婚。化肥、农药不买了，地也种不成了——为了孩子找媳妇，我都成了穷光蛋了。
第三幕
【序幕原景。牛老栓靠在草垛子上无精打采。黄媒婆骑电车上。牛老栓见黄媒婆来了慌忙躲避，二人围着草垛子转了一圈，撞个满怀。】
黄：老栓兄弟，你躲啥里？
牛：我……活动活动手脚……那边好像跑了一只猫。你咋到地里来了？
黄：天快黑了，也不回家，在地里躲猫猫？你可真行，有要紧的事和你商量呢！
牛：啥事儿说吧，是不是又要给驴驹儿介绍对象？
黄：是啊，咱驴驹儿的婚事我可一直放在心上哩。
牛：我倒想先给他拖一拖。
黄：咋着，不想给驴驹儿找对象了？
牛：不是不找，是暂时找不起呀！你想想，前年老大马驹儿结婚彩礼要了20万，把家里多年的积蓄都花完。去年老二骡驹儿结婚城里要房子，弄了我一身债。现在让我用啥给老三驴驹儿找对象？
黄：这次不一样……
牛：咋不一样？说起三个王八羔子我就气不打一处来：本来打算让他们结婚以后，在家帮助我开发沙荒地种地致富，哪想到，他们都不想吃苦受累，一个个都外出打工去了。老三驴驹儿也不安心种地，成天在外边跑来跑去……
黄：老栓兄弟，你的福气到了。这次啊，是打着灯笼满街都找不到的好姑娘送上门来了。
牛：哦，有这等好事儿？说说看，姑娘是哪里的？
黄：南邻村朱庄的，是朱老帽的三姑娘。人家是个市农大的毕业生呢！这朱老帽家里很有意思：大女儿找了个有钱人家，彩礼要了不少，可是姑爷不正干，好吃懒做、吃喝嫖赌啥都会，不几年家里财产都货干，现在穷的叮当响；二女儿找了个穷当兵的，可人家退伍后白手起家，创业成功，如今成了大老板。现在三姑娘又有新想法……
牛：彩礼要多少？
黄：不要钱。
牛：城里要房？
黄：不要房。
牛：要车？
黄：也不要车。
牛：那她要啥？俺现在可只剩下一把老骨头了。
黄：看把你吓得！告诉你吧，人家啥也不要，还说要帮助你开发沙荒地哩！
牛：帮助俺种地？哪有这样的好事情，太阳要从西面出来了吗？
黄：可不，风过草帽扣鹌鹑，运气上来不由人。人家不但要帮助你种地，还要保证给你种好地。说要签个啥协议……一句话我也说不清，我先给你带个话，到时让姑娘和驴驹儿详细给你说吧。
（驴驹儿骑电车带着姑娘上）
驴：爹，黄大娘。这是春天。
春：大叔好，黄大娘好！
驴：春天是我的中学同学，市农专学校毕业后，响应政府号召，回乡创业。……听说咱家承包的100亩沙荒地耕种困难，便想接手承包下来，不知……
黄：你们二人中学同学，现在互相爱慕，这是天大的好事儿！等结了婚就是一家人了，有啥想法不必遮遮掩掩。要想种地那不现成？到时候恐怕不想种地也不行哩！还用签订啥的协议？
春：大叔、黄大娘，我和驴驹儿互相爱慕、志同道合，决心在家乡的土地上，一展抱负，为改变家乡面貌流汗出力。但是承包沙荒地毕竟不是个小事情，会遇到各种困难和问题。要想事有所成，创业成功，必须仔细谋划、超前运作，实行正规化管理，照规章办事。为此，我和驴驹儿商量了一下，想和大叔签个协议。
牛：你想种地，那敢情好，太难得了！我正愁着没人耕种呢！快说说协议咋个签法？都是啥内容？
春：我想成立公司，开发沙荒地，种植高效农业，建立蔬菜种植基地。协议内容主要如下：
一、明确责任、分工负责。我当董事长、经理，全面负责；驴驹儿当副经理，分管具体事务；大叔当技术顾问。
二、捋顺各方关系。大哥、二哥都已经分家，不再干涉公司业务。当然，可以入股分红。
三、执行公司计划。公司建设分三步走：一是筹措资金，改良土壤；二是引进技术，发展高效农业；三是开拓市场，注重可持续发展。
公司起步必然会有很多困难，只要全家人坚定信心，团结一致，齐心协力，就能够实现一年起步，两年见效，三年走向正规，五年把所承包地100亩沙荒地，建成全县，乃至全市闻名的蔬菜种植基地。
驴：我们商量好了，我决定辞去城里的工作，回来和春天一心开荒种地，发展高效农业，改变家乡的贫困面貌。
牛：好，那感情好！我看春天这姑娘懂技术，有理想、有志气，大叔我支持你。
黄：应该称呼爸爸了。
牛：对，爸爸我支持你们。走！
黄：干嘛？
牛：回家，签协议。
黄：考虑好了，不后悔？
牛：不后悔，这样的好姑娘哪里找啊！
（闭幕）
尾声
【赤丘河水清莹，赤丘河畔歌声悠扬。春意盎然，桃花盛开。空气中弥漫着春天的气息。远处麦浪翻涌、菜花飘香。一排排蔬菜大棚起伏连绵，如白色云霞相映生辉。近处车水马龙，人来人往，一辆辆装满蔬菜的卡车驶出公司基地大门。春天、驴驹儿、牛老栓等人在各自的岗位上忙碌着……】
（剧终）
文/朱顺社
编辑/王孝付
作者近照
作者简介：朱顺社，笔名大器。河北省成安县人，河北省作家协会会员。曾在各类报刊、网络平台发表文学作品200余篇。著有小小说集《纯情鹅毛》、散文集《蓦然回首》、故事集《民间故事歇后语》等。
《金秋文学》微信公众号（微刊）是开放性纯文学电子刊物，守住文学最后一片净土，留下心灵最后的精神家园。因所刊发的内容优质，2018年7月16日正式应邀入驻自媒体《趣头条》平台，2018年9月18日又应邀入驻百度旗下百家号，凡在《金秋文学》平台刊发的作品均有可能同步到《趣头条》和百家号平台。现面向全国（海内外）华人作家、诗人、编剧、评论家等文学爱好者征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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