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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宜业丨校园生活变奏曲

校园生活变奏曲

作者:徐宜业

人们常用“光阴似箭”“日月如梭”这些词语形容时间快。我自龙集中学读初一算起,到现在已经四十来年了。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但往事一件一件浮现在眼前,历历在目。

一九七八年六月小学毕业考试,我以金圩小学第一名的成绩“考”取了龙集中学,成为龙集公社办学史上第一个初一统招班的一员。这“考"字,意味着国家办学方式发生了变化,唯成份论,凭成份推荐读书的时代宣告结束。凭考取生,凭分数说话的时代到来。这“考"字得益于国家新的教育政策的出台。一九七七年九月全国教育工作会议召开,中国教育的春天真正到来了。

那时候,我们国家仍然很穷,学校的办学条件十分艰苦。学校只有几十间旧瓦房,每间教室的房顶都是七漏八淌的,窗户和门都是破烂不堪的。课桌是烂泥和着麦糠垒成的泥台子,上面架上一块长木板,凳子是长板凳子,几个人挤在一起。黑板是工人在砖墙上用水泥刷了一块,在上面涂上黑漆。上晚自习用的灯是汽灯,晚自习前班长倒好油,打好气,灯罩擦干净,把汽灯挂在教室中间。

学校四周有石头垒成的简易围墙,一米多高,根本挡不住人,只要用手一撑就可以爬过来爬过去,校长说这叫只挡君子不挡小人。那时学生还不像现在学生调皮,“君子”们从大门出入,个别“小人”从围墙上翻来翻去。

学校的操场是一片开阔的洼地。晴天操场干燥,我们在操场上面、做操、上体育课。雨天操场积水多,操场成了大湖湿地,白茫茫一片水。有的同学因地制宜,索性脱下鞋,卷起裤脚到水里戏耍。运气好的学生,能逮到几条泥鳅和条把黄鳝,晚上回家母亲做碗鱼汤,让全家人品个鲜,解个馋。

我们住的宿舍是草席子苫的小庵子,两头山墙用砖头砌成三角形,另两侧用竹片搭成长方形的架子,上面铺上苇席,一直从房脊拖到地面。小庵里地面上堆上一层厚厚的麦穰,上面铺着苇席。几十个学生挤在一个大通铺上。大家住在一起,有说有笑,其乐融融。

学校食堂的伙食参差不齐。经济条件好的家庭,可以买大米干饭、白面馒头,买些熟菜,坐在桌子上体面地吃。而像我这样家庭贫困的孩子,带一些大秫饼或山芋面饼,花二分钱让食堂师傅放在蒸笼里馏一下,早晨买二分钱一碗的稀饭,中午买三分钱一碗的白菜汤,白菜汤能照出人的影子,里面几乎看不见一点油花。我是个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吃饭时,我怕同学笑话我家境的窘状,孤独地蹲在墙角,嚼着饼,喝着难以下咽的清水汤。

有时我实在熬不住了。母亲就腌一些霉干菜,或者萝卜干,让我带到学校吃。我从来不与和同学比吃喝,他们白面馍就熟菜吃得舒服,我山芋干就咸菜照样吃得有滋有味。

我周一早晨上学时带的东西是不够一周吃的。正常情况下,我每周三晚自习结束,都要和本大队、临近大队的同学回家拿一次饼。当我夜里十一点钟回家时,父母连夜做好饼,早晨四五点钟我再背着饼上学校,去赶上早自习。我每早上学时,父亲总会送我一程。

那时的乡村道路都是烂泥路。适逢干天,路还好走些;遇到雨天,路上尽是烂泥,泥泞难走。我回一趟家,就像走一次长征。我的双脚就像一把量天尺,把自学校到家这十几里路一步一步量完。那时,我可能年纪轻,不觉得苦,不觉得累,反而觉得有趣。

学习是非常紧张的,每天除了中午上四节课,下午上三节课,早晨六点要上早自习,晚上六点到九点半要上晚自习,中午很少有人午休,绝大多数学生都要上中自习。每个人的神经始终绷得紧紧的。

学校管理比较严,晚上十点钟,所有学生都要睡觉,不允许再开灯看书。不过,我学会了与值班老师打游击。值班老师来检查了,就关掉煤油灯假装睡觉;检查老师走了,我偷偷地从宿舍里溜进教室,把煤油灯的捻子拧得小小的,在昏黄如豆的灯光下继续苦战。

那时,还没有“学霸”这个词,同学们都说我“死学一头驴”。我比一般同学起得早,睡得晚。因为我知道我不比别的同学聪明,我要想比别的同学成绩好,就要拼时间,拼精力。上课时,我不敢懈怠,专心听老师讲课。课外,我只知道不停地做作业。作业本一摞一摞的,每本都是工工整整的。我做起作业来,不知道停止,常常忘记了吃饭与睡觉。 

体育课很少有学生去上,老师也不勉强,学生大多呆在教室里做练习题。大家的眉头时而紧锁,时而舒展。你看,那位同学的脸色突然由阴转晴,不用说,他又解开一道难题。这时,我们才体会到奋斗者自有自己的快乐。

那时,同学之间学习起来常常暗暗较劲,有时竟到互相嫉妒的地步。如果你有题目去问同学,即使他会,他一般情况也不会告诉你,唯恐你因为学会了这道题而超过他。

为了避免自己做众矢之的,有两次测验,我为了麻痹别人,故意把会做的题目做错,让别的同学感觉我不行。我只有自己暗暗下工夫。现在想起来,觉得我当时真的好笑。

到了初三,我学习的压力陡然加大了。通过做学校总务主任表叔的运作,我找到了一个小庵子,和门卫范老师住在一起。范老师很少住在小庵子了。小庵子自然成了我的私人空间。这样我学习起来受到外界的干扰少得多。每天除了上课,我就整天把自己关在小庵里,“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如遇有的同学问问题,我就让他们把题目放在窗台上。空闲时,我就从窗台上取出题目做。做完了题目,我再把题目放在窗台上让他们取走。我这个真人轻易是不露相的。

为了节省时间,我每天睡觉不脱衣服,连身滚睡。每天看书实在困了,被往身上一拉,眼眯缝一会,过一会,再坐起来继续学习。遇到精神亢奋时,整夜睡不着觉,我就打了个通宵。

因为长期不脱衣服,不洗澡,使得身上十分难受,我身上患上了疥疮,抓得皮肤一道道血杠。我买支疥疮膏涂涂,缓解病情,继续学习。我自诩我的苦学不逊于头悬梁,锥刺股的古人。

草稿纸打了一沓又一沓,练习本做了一本又一本。现在想想,我那时为了通过读书改变自己的命运,不得不这样。

“工夫不负有心人",有付出就会有回报,每次县里组织的统一考试,我在年级都遥遥领先。一九八二年中考,我以总分365分考取江苏省淮阴师范学校,成为龙集中学校志上有记载的初中生考取师范第一人。

我的学习是艰苦的,但我忙里也会偷乐的。

课外活动时间,我来到操场上,和同学们一起斗拐、跳绳、踢毽子、拾瓦蛋、跳工程等。最有意思还是我和同学们一起举行的拔河比赛。

下午第三节课一下课,体育老师罗宣布:“三(甲)班和三(乙)班来一场拔河比赛!"同学们欢呼起来。

我们迫不及待地从教室冲向操场。甲乙两班同学早已排成了队,个个摩拳擦掌,妖妖欲试,有的还摆出大力士的样子。两班女生站在旁边为本班的男生加油、鼓劲、助威。 

随着罗老师的一声清脆的哨音,比赛开始了。只见两班的男子汉们脚靠着脚,使出九牛二虎之力,拼命地向自己的班级这边拉。

你看甲班肖同学的脸憋得通红,沃同学的眼睛都快挤成一堆了。乙班的同学也不甘示弱,使出全身解数拼命地拉呀拉。王同学都快没力气了,而尹同学呢已经摔倒了。女生们竭力喊着:"加油,加油!"两班势均力敌。

突然,丁同学的脚下一滑,跌了一跤,我们乙班输了,甲班赢了。甲班同学欢呼地跳跃起来,而再看我们乙班的同学呢,个个都像斗败的公鸡垂头丧气。

短暂的课外活动给我们带来了不少快乐。

每周六下午,老师带我们到学校的小农场去劳动。“我们的教育方针是使教育者在德育、智育、体育几方面都得到发展,成为有社会主义觉悟的有文化的劳动者。"那时,每个学校都有小农场,是学校劳动教育基地。龙集中学的小农场在杨邵大队下面的柳塘嘴,离学校六七里路。农场大约有20亩地,盖有几间房子做场房。农场里,常年生机勃勃,有菜呀、庄稼呀。这是学生的劳动成果。每周六下午,我们都要到农场劳动,翻地呀、下种呀、除草呀、除虫呀、浇水呀、收获呀……小农场里的蔬菜、庄稼收到食堂,改善师生的生活。

小农场让我们得到劳动锻炼,学到了劳动知识,增强了劳动技能,放松了紧张学习一周的大脑。

回首往事,四十年弹指一挥间。现在想想我们的初中生活还是蛮有趣味的,有时紧张,有时放松,有时严肃,有时活泼,就像一首美妙的变奏曲。

文/徐宜业

编辑/王孝付

作者近照

作者简介:徐宜业,1966年12月出生,中共党员,江苏省泗洪县龙集镇人,1985年6月毕业于江苏省淮阴师范学校,南京师范大学汉语言文学本科学历,中学高级教师,被评为镇首届名师、县中学语文学科带头人、县政府优秀教育工作者、县优秀班主任、市语文骨干教师,主持多项国家、省市级课题并结题,有上百篇文章发表于各级各类报刊、平台。生于农村,长于农村,工作于农村,教育农家娃。喜爱农村,喜爱乡土,喜爱乡情乡俗,喜爱乡土生活,喜爱乡土一样的农民,喜爱书写乡土一样的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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