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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宜业丨麻雀之歌

麻雀之歌

作者:徐宜业

“小麻雀,枝头站,

叽叽喳喳叫得欢。

今天哥哥娶新娘,

我把喜讯早早传……”

这是小时候蛮奶奶教我的《麻雀歌》。

故乡什么花多?荷花多。故乡什么鸟多,麻雀多!

在故乡,一年四季都可以看到麻雀。我小时候,南徐庄家家都是草房子,屋檐下都有麻雀窝。

清晨,麻雀聚在屋檐下“叽叽喳喳,叽叽喳喳”吵个不停。傍晚回到窝里,低声“叽叽咕咕,叽叽咕咕”,说着情话。

这些麻雀,全身披着灰褐色的“外衣”。毛绒绒的头羽又短又密,像戴上“三块瓦帽子”。两只黑豆似的小眼睛下面,长着一张又短又尖的小嘴巴。窄窄的小脸上,缀着两块黑斑。脖上嵌圈白色羽毛,像系个“围脖”。腹部淡灰的羽毛像穿着浅色的“内衣”。那竖起的尾巴,像半展开的小扇子。特别惹眼的是那一双橘红的小爪子,像铁钩子一样,紧紧地钩住树枝。

麻雀是个“大马虎”,它们的窝搭得比较随便。它们从附近衔来树枝、干草、棉絮、羽毛等,马马虎虎地搭在一起,就“糊弄”成了窝。麻雀窝通常搭在屋檐下、墙洞里、树洞中。有的麻雀比较懒惰,窝都不搭,有时找废弃的旧窝,有时强占燕子的窝。

麻雀在窝里避雨、过冬、繁衍生息。除冬季,麻雀几乎总处在繁殖期。每年至少繁殖两窝,每窝下蛋四至六只。灰白色的麻雀蛋上,布满褐色斑点。

繁殖期间,公母麻雀轮流孵蛋,孵化期大概十一二天。刚出壳的小麻雀身上没毛,光溜溜的,双眼紧闭,浅黄色的小嘴一张一合的,头一伸一缩的。

育雏这段时间,老麻雀轮流喂养。它们每天出出进进,嘴里叼着虫子,把头伸进窝里喂着小麻雀。

小麻雀们慢慢长大,经常在窝口推推挤挤的。有只小麻雀不小心,掉到地面上,惊恐地“叽叽,叽叽”叫。老麻雀急得在地上飞来飞去,发出歇斯底里的叫声。

我母亲停下手头的活,赶紧跑过来,捡起小麻雀,立即送进窝里。

这时,老麻雀停止了呼叫,连忙钻进窝里,安抚受到惊吓的小麻雀。母亲望着温馨的麻雀一家,抚摸着我的小脑袋,开心地笑。 

小麻雀在老麻雀的喂养下,大概半个月时间就能出窝了,自行觅食了。

麻雀白天出去觅食,夜晚回到窝里休息。麻雀觅食的地点一般是离村庄不远的农田。麻雀的翅膀短圆,不耐远飞,大多跳跃前行。

麻雀的食物以植物种子为主。当庄稼成熟时,麻雀结成大群去偷农田里的谷物。我小时候,麻雀因为偷吃庄稼,被列为“四害”之一。那时生产队庄稼收成少,粮食不够吃,经常展开“人雀大战”:社员扎稻草人,给稻草人穿真人衣服,来吓唬麻雀;老队长鼓励孩子逮麻雀,每缴一只麻雀,队里就为孩子记上一个工分。孩子们“八仙过海,各显神通”,采用“弹弓打麻雀”、“门板压麻雀”、“筛子罩麻雀”等方法,竞赛逮麻雀。

适逢全民“麻雀战争”,场面极为壮观。全大队、全公社,甚至全县,统一布置,统一时间,统一行动。大家敲锣打鼓放鞭炮,手持长竹竿,驱赶麻雀。麻雀们在人们的喊打声,无处藏身,耗尽了体力,累死了。

后来,我念师范了,队里的土地分到户了,各家的粮食就吃不完了。这时有专家说,麻雀是益鸟,吃农田里的害虫。一只麻雀一年可以吃掉上万只害虫呢。过去“人人喊打”的麻雀,从此成了人类的朋友。

麻雀常活动在村庄附近,性格活泼,胆子大,容易接近人,但警惕性高。

麻雀爱吃昆虫,只要昆虫进入它们的视野,就逃脱不掉。麻雀展开翅膀,像箭一样飞过去,一眨眼的工夫就叼着小虫飞走。

麻雀一边飞行着,一边寻找着食物。它们发现食物,不是马上去吃,而是在天空飞了两圈,“侦查”一下,东看看,西瞧瞧,在确定完全没有危险的情况下,才落到地面上去吃。吃东西时,它们还不放心,小眼睛不时地望着四方,一旦发现危险情况,就“呼啦”起身,像箭一样迅速地飞走,逃得无影无踪。

麻雀最讲“有福同享”,一只麻雀找到食物,通过“喳喳喳喳”叫声,通知同伴一起来分享。

“吃饱思淫欲”,麻雀吃饱后,一起飞到树梢上,用尖嘴梳理“伴侣”的羽毛,秀秀恩爱,或者飞回窝里悄悄地亲近亲近。

麻雀喜欢群体性活动。我经常看见密密麻麻的麻雀。它们像一片乌云,“嗡嗡嗡嗡”、“嗡嗡嗡嗡”从头顶划过。它们蹲在一排排电线杆上,像一条条五线谱。它们栖在庞大的树冠上,像开着一树灰色的花,“叽叽喳喳”,叫过不停。

我小时候,麻雀还是“四害”之一,我们可以放心大胆地逮。夜晚是我们掏麻雀窝的最佳时机。吃过晚饭,我和黑蛋、栓柱扛着小梯子掏麻雀窝。 

如果麻雀窝低,我们就不用梯子,三人打着人梯,扶着墙面,一人踩着另一人的肩膀,最上面的小孩嘴里叼着手电筒,照着亮光,掏着麻雀。

如果麻雀窝高,我们三人就用梯子掏。我们把梯子靠在山墙上,一人扶着梯子,一人拿着手电筒照亮,一人腰间系着尼龙网袋,顺着梯子爬到檐口掏。手电筒强烈的亮光,刺得窝里的麻雀睁不开眼睛。麻雀只得老老实实呆在窝里,束手待擒。

我们掏到了老麻雀,掏到了小麻雀,还能掏到麻雀蛋呢。

每次掏麻雀窝回来,我们用黄泥糊住麻雀,塞进锅底里烧。烧熟的麻雀剥去了黄泥,褪下麻雀的皮,吃得满嘴流香。

有一次,我心血来潮,留下了一只小麻雀,决心养着。这只麻雀十分可爱:它尖尖的嘴,嘴里露出黄色的上皮,身上“穿”一件棕色羽衣,像毛茸茸的小绒球,不断“叽叽喳喳”地叫。

我用细线系住小麻雀的一只腿,扣在桌腿上。我用麦穰给小麻雀做个窝,撒些大芦糁子,放小半碗水。可是,小麻雀一点不领情,看都不看一眼,狠下决心“绝食”。

这时,父亲走了过来,对我说:“二子,麻雀的性情很暴躁,你把它扣起来,它就不吃不喝,很快就饿死的。”

看样子,我这麻雀是养不成了,于是我把它放了,让它恢复自由,回到麻雀妈妈那儿去。

四五十年过去了,故乡的变化可以说一天一个样。故乡现在成了洪泽湖湿地保护区,麻雀成了国家三级保护动物,故乡满眼是麻雀的身影,满耳是麻雀的叫声。

听,故乡的孩子唱起来了:

“小麻雀,站枝头,

叽叽喳喳亮歌喉。

明天百鸟歌唱赛,

加油加油再加油……”

文/徐宜业

编辑/王孝付

作者近照

作者简介:徐宜业,1966年12月出生,中共党员,江苏省泗洪县龙集镇人,1985年6月毕业于江苏省淮阴师范学校,南京师范大学汉语言文学本科学历,中学高级教师,被评为镇首届名师、县中学语文学科带头人、县政府优秀教育工作者、县优秀班主任、市语文骨干教师,主持多项国家、省市级课题并结题,有一百多篇文章发表于各级各类报刊、平台。生于农村,长于农村,工作于农村,教育农家娃。喜爱农村,喜爱乡土,喜爱乡情乡俗,喜爱乡土生活,喜爱乡土一样的农民,喜爱书写乡土一样的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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