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集
当我看到舅娘满脸不高兴和忧愁的离去时，我无奈的眼神望着她老人家佝偻的背影，此刻的泪水模糊了我的双眼。我呆呆地站在原地，默默的在心里想，舅娘她老人家是为那些谣传而来。她怕这些谣言伤害我和表哥呀！是专门来相告我的啊！但老人家心里非常明白，我和表哥都是清白和无辜的呀！
舅娘走了以后，我一头栽到床上，嚎啕大哭起来。我要把我这几年的委屈，无奈，伤心和压抑全都哭出来。也许没有谁能听到我伤心的哭声，只有呀呀学语的女儿春芬睁大眼睛看着我痛苦的样子。也许是我的哭声惊吓了她，她也开始哇哇的大哭起来了。在外面看家守门的大花狗听到我母女俩的哭声后，倏的跑到床边趴在地上轻声的哼了几声好像在安慰着我，它用哀怜的眼光望着我母女俩，眼睛里是否也含着泪水，同情我不幸的遭遇。当表哥听到这些谣言后，感到非常气愤和烦恼。无论他走那里总有人议论纷纷，在他背后指指点点的说三道四。对这些中伤我们的谣言他也觉得很无奈啊！他把二季稻收了之后，一气之下就到长沙一建筑工地打工去了。
表哥打工走了以后，这些谣言开始渐渐的平息了。只要我一有空闲就抱着孩子来到舅娘家，帮她老人家洗洗衣服和做一些家务事。有时闲下来时，我俩也扯扯白话，舅娘对我说：彩凤啊！你怕不怕院子里的那些闲话呀！我说：原来我怕，现在我想通了就不怕了。有些婆娘的嘴大就由她们去说吧！咱身正不怕影子斜。舅娘说：树平今后回来了，就怕那些谣言传到他的耳朵里呀！他又是个没脑子的人，若相信了这些谣言你又怎么办呢？我说：他相信了，咱就和他离婚，他若不相信我和表哥有那些事，咱就和他好好过日子。舅娘叹息了一声说，我怕没有这么简单的事吧！
说曹操，曹操就到，田树平刑满释放傍晚回到了家里。当他站到我面前时，我既没有久别重逢的亲热，也没有从天而降的惊喜。只是短暂的看了他一眼，眼前这个人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看他那造孽的怂样，对他多少有一点点怜悯之心。这时只听他急促的对我说：彩凤快点给我弄点吃的吧！我已经一天没有吃东西饿坏了。我把熟睡的孩子放到被窝里后，立马就去做饭。我又在火炕上割了一截腊肉煮起来。急忙忙的把饭菜很快就做好了，端到桌上递他吃。只见他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好像八辈子没有吃饱过饭似的饿。看着眼前这个才从牢里放出来的人，有很多不堪回首的往事又涌上我的心头。咱一切的痛苦和不幸都是他造成的呀！
从牢里回来以后，他老老实实的在家待了一个星期。有时也抱抱孩子，这孩子认生开始两天不要他抱。后来慢慢的就和他亲近起来了，这也许就是血脉相连，骨肉相亲吧！当我看着他们父女两亲热时，我这颗冰凉的心也开始有点温暖起来了！在心里想，是不是他在牢里被政府管教好了呢？
但好景不长，狗是改不了吃屎的本性。一天下午他问我要了五元钱，到张寡妇家的小卖部去买烟。张寡妇见到他笑嘻嘻的说：大兄弟呀！听说你回家这么久了，怎么也不过来看看嫂子啊！田树平说：口袋里钱无分文来干什么呀！张寡妇又嘁嘁的笑着说，大兄弟呀！你来的正好，你的好兄弟王三，刘二叔他们几个人在后面屋里打牌呢！你快进来和他们聚聚吧！晚上我请客大家就在我家喝酒吧！
田树平的几个牢友和赌鬼又开始轻狂起来了。王三说：树平老弟咱们兄弟几个从牢里出来，有一个多月没在一起打牌喝酒了。今晚咱们兄弟就一醉方休吧！说完就把喝酒的几个人杯里倒满了酒，大家正喝的酣畅淋漓时。刘二叔开口说道，咱们几个兄弟在院子里是最好的兄弟吧！要有难同当有福同享。树平呀！我今天要给你说句话，你听到后别往心里去呀！田树平说：什么话你说吧！刘二叔话到嘴边欲言又止。王三不耐烦的说，刘二叔不要说话吞吞吐吐，有什么话就当着树平兄弟面直说吧！刘二叔呷了一口酒，接着说道，树平侄儿咱们都听说你老婆和你金生表哥有一腿呢！是不是真的有那么回事？你回家问一问你老婆就知道了呀！田树平一听老婆和表哥有这种见不得人的事，站起来怒睁圆眼，把酒杯摔到地上。然后气呼呼的说道，这对狗男女若做了对不起我的事，老子杀死他们俩。刘二叔说：树平你消消气，不要莽撞行事。咱听院子里的人说，这事与你老婆无关，都是你表哥去勾引她的呀！就凭你的本事不见得杀的死你表哥呀！看在咱们兄弟一场，我给你出个主义吧！田树平说：什么好主义说给我听听吧！刘二叔说：你表哥和你老婆依我看没有那回事，咱们都了解吴金生这个人，凭良心说，他是个正派人。为人也爽快，你的婆娘也是个正经女人。你若杀错了人，难道你不后悔吗？你把婆娘杀死了，你的娃儿就不成了孤儿吗？刘二叔就是个捉鬼放鬼的人，好话歹话都是刘二叔这个鬼人在说来说去。
刘二叔接着又说道， 听说吴金生打工回来了，还发了财。田树平急不可待的问，二叔他发了么子财呀？刘二叔说：他在长沙一建筑工地干活，用电锯裁钢筋时不小心把手指锯了一截。建筑老板给他补偿了一万多元呢！田树平说：听你这么说，我表哥现在是万元户呀！刘二叔说：树平呀！不必理会他和你老婆那些子虚乌有的事，现在你何不找他弄几个钱花花呢！田树平说：表哥不可能给我钱呀！刘二叔对着田树平的耳朵悄悄的说了一番话后，把田树平高兴的手舞足蹈。他端起酒杯说，咱就按刘二叔的计谋行事，我若到表哥那里拿到了钱，就请大家和酒打牌行不行呀？几个酒鬼都高兴的说，树平讲义气，是真哥们呀！接着几个人喝酒喝到半夜，酒醉饭饱方才罢休回家。
表哥在长沙打工已经去了半年多，在这段时间里，我也不知道他的音信。虽然我和他没有那种男女之间偷情之事。但作为亲人我还是有点想念他，在我最困难最无助的时候，是他心甘情愿的来帮助我，鼓励我。让我坚强的才走到了今天，他的好心好意我永世不忘。
晚上田树平回到家里对我说：大表哥从长沙打工回来了，听说：他用电锯裁钢筋时被切断了一截手指。老板给他补偿了一万多元钱，这下他发财了。听他说：表哥回来了，手指又断了一截。我喜忧参半。我说：你这个人狼心狗肺，表哥有恩于我们，他这次受了这么大的灾难和伤痛，你反而说他发了财。这是人话吗？他说：那咱们明天去看看表哥吧！不管怎么样咱们俩还是兄弟呢！听他这么说：我心里稍微高兴了一点。
吃了早饭，我们买了点礼物来到表哥家。表哥家正在吃早饭，见我们来看他，忙站起来热情的招呼我们吃饭，我说：咱们刚吃过了，你们自己慢慢的吃吧！他又对田树平说：表弟咱们俩一年多没有见面了，今天咱哥俩一定要好好的喝一杯酒，说一说心里话呀！于是他倒了两杯酒，一杯递给树平，一杯自己端着。俩兄弟亲热的喝着酒，咱就抱着孩子到舅娘的房里说话去了。
今天这顿酒两兄弟是越喝越亲热，说话也越来越投机。看到田树平笑嘻嘻的样子，似乎消除了对表哥的怀疑。我想，今后两兄弟来往也就没有什么隔阂了。
这时我听到表哥对田树平说：表弟你现在也是做父亲的人了，找个正经的事做吧！在莫东游西逛了。一家人好好过日子比什么都强。田树平说：表哥对咱的好，我心里记着呢！你知道我是个跛子，下力的事我却是干不好，做轻松的事咱又没有手艺。做生意吧！又没有本钱。现在我也不知道应该做什么事呀？说完，猛的喝了一杯酒，就唉声叹气的看着表哥，表哥低头想了一会儿，然后对田树平说：你去做点小本生意吧！树平说：我从牢里才出来没有钱呀！表哥说：钱不是问题，我给你借二千元本钱。不过咱先把丑话说在前头，你若拿这二千元钱去吃喝嫖赌。若让我知道了就要用挙头揍死你，到时你就莫怪表哥翻脸无情。你若听懂我说的话，这钱你就拿去吧！你若做不到我说的这些话，这钱就不要拿，今晚你好好考虑一下吧！想清楚了，明天就来拿钱吧！
从表哥家一路回来，田树平兴奋的哼着小曲。我在心里想，他今天是不是设了一个套，专门来骗表哥的钱呀！他这个人我清楚的很，做正事没有影，搞歪门邪道是一肚子的花花肠子。我在心里憋不住，就问他是不是在骗表哥的钱呀！他瞪了我一眼说：表哥是何等聪明的人，他的钱就这么好骗吗？你没有听他说呀！这个钱若不做正事，他要揍死我呢！看他一脸认真的样子，我暂时相信了他的鬼话。
表哥租了五亩地在搞大棚蔬菜，白天在大棚里劳动，晚上就睡在大棚旁边的小工棚里。他做事能吃苦耐劳又非常认真。
在他大棚里做农活的几个乡邻一天对表哥说，田树平这几天又在张寡妇家赌博，眼睛都输红了。他老婆彩凤去喊他，反被田树平扇了几个耳括子。彩凤哭哭啼啼的跑回家去了。
表哥听到田树平又在赌博，顿时火冒三丈。就风风火火来到张寡妇家，不管三七二十一把田树平狠狠地揍了一顿。然后指着田树平的鼻子骂道：你这个狗改不了吃屎的东西，你妈临死前把你托付给我，要我管你帮你。要你做个好人，可你就是个扶不起的阿斗，好吃懒做的毛病一点都不改。今天打你是替你娘老子教顺你。被打倒在地的田树平边哭边耍无赖的说道，你把我老婆日了，咱都忍气吞声没和你扯皮打架。输你几个钱算卵事呀！此话一出，惹的围观的人都哈哈大笑。表哥听他说出这样无耻的话，气的青筋暴起，又把躺在地上的田树平抓了起来，表哥气愤的说：今天你要当着众人的面说清楚，谁日你老婆了，不说清楚我今天要打死你这个血口喷人的东西。说完又抽了他两耳光，打的田树平口鼻流血。打完之后表哥就气呼呼的走了。
他的狐朋狗友王三把田树平从地上扶了起来，在旁边煽风点火的说道：树平你也太窝囊了，老婆让人日了不算数，还被人家打的鼻青脸肿。要是我被他这样羞辱，老子今晚一刀就把他的脑壳砍下来，看他今后还凶不凶？王三也只是替田树平说说气话而已。这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呀！
田树平跛着脚狼狈的回到家里，用凶恶的眼光看了我一眼，然后咬牙切齿的说道：今晚老子要杀了吴金生这个狗杂种。说完就躺在床上睡去了。
他说这恶毒的话，当时我也没在意，认为是他被打之后，说一说狠话和气话罢了，我也根本就没有朝杀人那方面想。那知昨晚半夜表哥就被他残忍的杀害了。彩凤说完又伤心的哭了起来，她边哭边说：表哥死的好冤枉呀！我和他清清白白，没有做任何对不起田树平的事啊！都是那些无聊之人乱嚼舌头，把表哥害死了呀！
陈队长他们听到她的血泪诉说后，都为她不幸的遭遇深表同情。陈队长说：我们通过走访调查这起杀人案与你无关。我们公安部门的迫切任务是尽快抓住杀人犯田树平，只有抓住了他，才能找到死者吴金生的头。
公安局的人正在商量如何去抓捕田树平的事。这时覃根生从外面引来一个五十几岁的村民，这个村民叫吴来顺，是吴金生的堂叔。他在吴金生的大棚做事，据他说：吴金生昨天下午打完田树平之后，就坐在床上气呼呼的喝闷酒，喝完洒就倒头睡着了。今天上午九点多钟听到有人说：吴金生被人杀死了，然后又把他的尸体摔到了吊井里。我不相信吴金生被人杀死，就急忙忙的跑到他睡的小工棚里去看看，一看就把我吓傻了。只见床上躺着一个人，这人的旁边是吴金生的脑壳。当时就把我吓晕在地，好久才醒过来。醒来之后就拖着沉重无力的脚，来向你们报告我看到的一切。
陈队长他们几个人马上就来到吴金生睡的工棚里，走进工棚看到惨不忍睹的一幕。床上地上全是血迹，杀人犯田树平已经喝农药自杀了，他尸体的旁边是吴金生的头颅。此时吴金生是双眼圆瞪，到死眼睛都还没有闭呢！他是死不暝目呀！ 有人看到工棚外面有个板车，板车上是血迹斑斑。看样子是田树平用板车把吴金生的尸体运到吊井边，然后把尸体摔进了吊井里。最后他又拖着板车回到工棚里，后来就上了吴金生的床吃农药自尽了。大家看到这悲惨的场面，人人都唏嘘不已。
编辑/王孝付
作者近照
作者简介：向雨农，笔名龙洞果园，55岁，农民，喜爱文学，发表十几首散文诗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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