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扯之三·由诗而歌
作者：钟太林
诗那玩意，我卡懵懵懂懂读书的时候，偶尔闻到了诗的一丁点清香，竟然神魂颠倒。看那格式，从严苛的格律到散漫到天马行空，居然勾起了想写的冲动。那时节，老师是好老师，教我们读诗，但不教写诗。直到师范，总算有一老先生会作诗，那时他念自己的诗，摇头晃脑，声音抑扬顿挫有致，当念到“钢城自有诗人在，何愁骚坛不放花“，他停下来，飞速地写在黑板上，又圈了一个大大的圈，解释道："骚坛，就是诗坛。"而念到"昔日画坛出抱石，尔今黉育科学家"时，神采飞扬起来，说道：“黉，学校的意思。"便没有了下文。我却暗喜终于见到活的诗人了。不料他点到为止，也不教怎么样写诗。大概中国的老师都那样，他可以引导你概括出每一篇课文的中心思想，但绝不提写作技巧的事。和所有的读书人一样，我在学校从学a o e到马克思的剩余价值，从算术到立体几何甚至实数虚数，还没见过一人教写诗的，哪怕是教一句。直到走向社会，我一直以为，诗是十分高深的东西，非三言两语说的清，更不是学生所能悟的了的。因此，我一直在诗坛外面转悠围观，纵有满身的热情和冲动，也写不出一句诗句。
这状况一直坚持到现在，上不了诗坛成不了诗人，我成了诗坛外十足的流浪汉。闲暇之余，偶尔拣些诗来咀嚼咀嚼。不成想，嚼的满牙乌黑，直毒到头昏眼花神情茫然。
我以为，写鸡汤文的都是骗子，至少是文人江郎才尽的尴尬之作。但诗人在我意料之外，或者说诗坛在我意料之外。当今的诗坛不仅没有被社会日新月异的革新所湮没，反倒日益壮大，诗人多如牛毛，甚至于敢在自我介绍时自称“著名诗人"。从这一点，不去深究与广告时代与诗人有无毛关系，至少我们应该佩服诗人们的勇气，同时自惭孤陋寡闻。
当今网络发达，生活节奏如马达，短小的快餐式的文学特别迎合人们的口味。于是，诗在没有任何天敌的世界里肆意地漫延生长，尤其在网络更是占有一席之地。我突然发现，诗那玩意儿，是可以无师自通的，我进不了诗坛，是因为自己缺乏天赋。看来，看别人的诗，就是自己的宿命。
然而，泡在浩瀚如海的当代的诗里，我怎么也读不出诗的精神，反倒闻出了好多腥味来，归而纳之，有这几类：一类如自来水，无色无味，叫口水诗，比如状若白话没有深度旳那种；一类虚无缥缈，无形无状，为玄幻诗，与朦胧诗类似，但已经越界了；一类完全由流水帐排成诗的样子，为伪诗，跟伪娘太监一个德性。
既然诗来源于生活，自然跟社会环境有莫大的关系，尤其是当社会稳定，经济繁荣，人们口袋里有几个闲钱了，追求斯文便成了饭前饭后的高雅功课。在中国人的眼里一一至少目前还是，诗人都是神一样的存在，比斯文还要上档次。于是，写诗，当诗人，就等于将自己塑造成神。在诗人比闲钱还多的诗坛，顿时群魔乱舞，为了标新立异，诘屈聱牙，就显得高深，这不过是传统诗词和朦胧诗的杂交，生出来就不伦不类，什么都不像。而突破三观底线，诸如穿过中国来睡你，以及一直死盯着女人的乳房，不过是诗坛暗潮汹涌中的一股而已。
但我坚持认为，下决心让人看不懂，无非是想遮掩诗人的心虚；口水砌诗，则是对诗的糟蹋；而以诗包装淫秽，则属神经错乱道德沦丧。
好端端一亩稻田，郁郁葱葱长出来的却是稗草，谁看谁伤心。
看来，想从读别人的诗而悟出写诗的门道来，好比竹篮子打水，完全徒劳，不小心还很容易中毒，以至毒发身亡，别说混进诗坛，即使做个看客，也是没有机会的。
由诗而歌，诗是歌的躯体，歌是诗的灵魂。小时候读诗，觉得诗的韵律味十足，后来听歌唱歌，发现诗和歌结合的简直到了完美的极致。那时候的歌，无论旋律还是歌词，基本首首都是经典，规规矩矩。不过，那时节，歌还不多，除了港台，大陆的歌曲还没怎么繁荣，歌唱者还是一本正经的站姿。后来总算繁荣了，流行歌曲一统天下。可惜，流行歌曲大多命不好，命如流星，一晃而湮灭。流行歌曲的宿命如此，诗人作不出好诗，加上靠唱为生的人多，又不够努力，歌就显露出衰落的疲态来了。
既然没有好歌，那就吃青春饭吧。可惜，天妒俊美，不是人人都有一张俊脸的。那就只能搞搞花样，弄弄翻新。翻唱经典便是其中一道。翻唱经典，说是致敬经典，除了真正的艺术家想从艺术上有所突破，基本都是骗人的鬼话。而翻唱者又自作聪明的改动某些旋律，那纯粹是在扯淡，好比一个红苹果硬生生地让涂一层绿漆，不仅恶心胃口，还让人生厌。
歌是词与曲的完美结合。无词有曲，不能称其为歌，而只能说是曲，或乐曲。像某某什么老师的《忐忑》巜金箍棒》，那不是歌，最多称其为曲，又因为听不懂曲的真实含义，估计只有鬼神之类方能领悟，人们便视其为神曲。神曲热闹了一阵之后，大概是听者听的疲劳，也偃旗息鼓了。
打着创新的幌子，整的诗不像诗，歌不像歌，说是艺术的悲哀，倒不如说是社会的悲哀。一个社会，连诗和歌都沉沦了，那便是堕落的开始。
文/钟太林
编辑/王孝付
作者近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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