罱河泥的乐趣
作者：俞云清
忆往事，冬春时分，是苏南农村罱泥积肥的大好辰光。“罱河泥”是一种广积有机肥的农活，河泥从河底罱起来，再拷上泥塘，很苦很累。但是，罱河泥虽然很辛苦，也能给人苦中有乐，除每天得高工分外，有时还能罱到一些鱼虾、河蚌之类，带回家做个菜，喝点小老酒，所以我喜欢罱河泥。
60、70年代，我们村上大部分的农户都是年终“交钱买口粮”的“四属户”，男劳力都在上海等地工作，是一个男劳力少、女劳力多的“穆桂英”生产队，生产队队长也是女的。由于村庄远离大河，所以生产队规定每天罱2船河泥，每人得工分2工。罱河泥多在冬春之交，清晨出船，下午3点左右结束。当时，刚出校门的我，和一位老农搭档上船罱河泥。我们是使用“铁奋箕”扒河泥的（即是用薄铁皮制成的奋箕，奋箕口两边用4厘元钢筋钩住，缠牢在竹杆上）两人分别站在船头、船尾，各朝一个方向进行扒泥，比罱网夹泥方便的多。但一奋箕上百斤重的河泥，拎出水面倒入船舱也不容易，全凭一股脆劲。
累了，坐在船头上休息会，顺便把船仓里扒上来的河蚌、鱼虾拣起来放在小舱里带回家。一船河泥罱满后摇进河浜泥塘时，一人摇船，一人在船头用篙子扑打水面，常有被惊动了的鱼虾跃出水面跳进船舱。这时，在我俩的欢声笑语中，船上增添了一道喜悦的劳动乐章。开春之后，我们必须去很远的垦种白荡罱“薄头河泥”，摇回家浇桑树。那里水面宽阔，两河边种植菱角，菱盘头叶掉落在河底，淤泥层较厚，扒上来的河泥既轻，又滑爽，而且还能扒到掉落在河底的老菱和河蚌。起菱塘时，就是菱角采摘结束后，附近生产队的数拾条罱河泥船纷至沓来，荡悠在水面上，有用夾网罱泥的、也有用铁奋箕扒泥的，水面上到处漾起圈圈涟漪，呈现出一幅优美的罱河泥画面，充满着诗情画意。一天下来，可获得几十只老菱、10多只河蚌，可谓是额外收入呀！那一刻，心里特别高兴，一点也不觉得劳累，感觉罱河泥非常有乐趣。
还有一件有趣事，罱“薄头河泥”时，有大量的丝螺（即螺蛳）随着河泥进入船舱，在我们把河泥用粪桶挑上岸，倒在桑树田之后，隔日，一些丝螺都爬上了河泥的表面。附近村上一些老人和孩子们，一早拿着竹篮去桑树田里捡丝螺，有时还能捡到几条小鱼、几只河蚌呐，拿回家放在清水里养（浸）一下即可煮了美食。这些野生的河鲜，当然是罱河泥带来的意外福利。
目前，随着农村推进城市化建设，罱河泥的农活已经消失，成了历史的记忆。
文/俞云清
编辑/王孝付
作者近照
作者简介：俞云清，男，大专文化，出生于江苏无锡。一直从事新闻宣传，每年在当地新闻媒体发表文章100多篇，多次在区级以上征文比赛中获奖。自费出版2册《乡村土记者》散文集。目前是无锡市和惠山区作家协会、摄影家协会会员。现为《金秋文学》签约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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