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兰河上落红潇潇

本文作者｜吴琼   图片▲〡网络

“一到了后园里，立刻就另是一个世界了。决不是那房子里的狭窄的世界，而是宽广的，人和天地在一起，天地是多么大，多么远，用手摸不到天空……樱桃树，明是没有结樱桃，就偏跑到树上去找樱桃。李子树是半死的样子了，本不结李子的，就偏去找李子……后园中有一棵玫瑰，一到五月就开花的，一直开到六月。花朵和酱油碟那么大。开得很茂盛，满树都是，因为花香，招来了很多的蜂子，嗡嗡地在玫瑰树那儿闹着……祖父蹲在地上拔草，我就给他戴花……一提起，祖父的笑就来了。于是我也在炕上打起滚来。就这样一天一天的，祖父，后园，我，这三样是一样也不可缺少的了。刮了风，下了雨，祖父不知怎样，在我却是非常寂寞的了。去没有去处，玩没有玩的，觉得这一天不知有多少日子那么长。”这些虽然没有用什么太拗口、太华丽的词汇来描写，却充满了趣味、极为接地气的文字，出自于民国著名女作家萧红的传世佳作《呼兰河传》。目前为止，《呼兰河传》这部作品的体裁，被定性为小说，但事实上，它并没有像我们脑海中平常概念当中的小说那样去创作，从头至尾，阐述一个故事情。它甚至没有什么跌宕的情节，只是很平时的叙述着作者的故乡的民俗传统和风土人情。

萧红是一个地地道道的东北作家，出生在民国时期的黑龙江省呼兰县，今天，是哈尔滨市的呼兰区。那里因有一条名叫呼兰河的河流流过而得名。呼兰河，是黑龙江支流松花江的支流，位于黑龙江省中部。源出小兴安岭，上游克音河、努敏河等支流汇合后称呼兰河。西南流向，与来自北面的通肯河交汇后，改向南流，进入平原区，河道变宽，曲流发育，至哈尔滨市呼兰区入松花江。全长523公里，流域面积3.1万平方公里。两侧一些低洼地段遍布沼泽，面积较广。流域内大部分地区无霜期较长，积温较高，土层深厚，黑土广泛分布，是黑龙江省内开发较早、最富饶的农业地带，重点商品粮基地之一。而我，也作为一个地地道道的东北女人，虽然没有出生在呼兰河畔，也不是哈尔滨人，但对于《呼兰河传》中的诸多描述仍旧感同身受。从民国到现在，东北民间一些小县域的风俗习惯依旧延续和保留着，真真切切的经历还是让我犹如身临其境一般。

《呼兰河传》全书共分七章，被视作二十世纪最伟大的中文长篇小说之一，2000年被香港《亚洲周刊》评选为二十世纪中文小说一百强之九。它的文笔具有一种卓异的风格，一种完全有别于中国20世纪40年代文学的独特意味，给中国现代文学带去了一抹凄迷的气质。它以作者的童年回忆为引线，描绘了20世纪20年代东北小城呼兰的种种人和事，真实而生动地再现了当地老百姓平凡、卑琐、落后的生活现状和得过且过、平庸、愚昧的精神状态。但萧红还是用淡泊的语气和包容的心叙说了家乡的种种。她将一片片记忆的碎片摆出来，回味那份独属于童年、独属于乡土的气息。《呼兰河传》是萧红的巅峰之作。写作之时，萧红沉浸在对故土和儿时生活的无限感怀与怔怔思念中，故乡在万里关山之外，精神却在那里流连不已。同时，也融入了她对人性和社会的审视与思考。萧红通过“我”——一个单纯幼稚的小姑娘的眼睛，急切地倾泻出久贮于记忆中的印象片断，为读者摄下了一幕幕人间景象。孩童眼中的世界，毫不雕饰，自然质朴，却更能直入人心、发人深省。

就在哈尔滨市呼兰区南二道街204号，距离市区中心25公里处，坐落着萧红故居和萧红纪念馆，我一直觉得，身为一个东北人，对于这样一位东北作家，她的故居就处于东北地区，我却一直没能去看看，未免不是一个莫大的遗憾和笑话。幸而，终于有机会去了一次。始建于1908年，占地面积3500平方米，为清末传统八旗式住宅，青砖青瓦，土木建造，修复后的萧红故居青砖院墙，院门面东而开，正门门楣上悬“萧红故居”横匾，乃陈雷题写，院内五间正房，东西间陈列萧红祖母用过的部分物品；西两间屋展出萧红生前照片、中外名人留景、题词、信函，迎门堂屋摆放着萧红故居原貌沙盘，院内有一座2米高汉白玉的萧红塑像，后花园西侧有碾房一座。共32间，是很典型的北方乡村建筑，保留着满族民居建筑的风格，在结构上是五檩五鸠，软山、明柁、半明柱。在门窗上，窗户采用上下对开，带有盘肠子花格图案，中间镶嵌一块玻璃，四周裱糊北方特有的窗户纸。室内是北方人生活的火炕。满族民居的另一特点也在萧红故居的老宅上体现出来，就是与正房平行的烟囱，青砖砌成，由4节搭建，高7米，与屋内火炕相通。相通部分俗称为烟囱桥子。

我们对于某位著名人物，从各种渠道了解到的他的生平走阿基，至于如何曲折艰辛，令后人在心底唏嘘不已，也都是以一个旁观者或是仰慕者的心态，你不是他，没有亲身经历过，感受的并不那么真切。可真的到了这里，看到了那一期这一地域的特色建筑风格，才仿佛真正触摸到了萧红的生平，与她一起走过了种种风雨磨难。萧红出生于一个地主家庭，虽然并不像大多数“寒门出才子”的作家那样生活拮据，却并不舒适。她幼年丧母，只有祖父才是真正爱护她的，十八岁那年祖父去世。萧红从小便显示出了过人的文学天赋，在那个女子刚刚得到解放，地位还并不十分高的时代，她在大学里被家里催婚，并断了她的经济来源，逼她去完成一桩包办婚姻。她虽然最终没有与那个男人结婚，但却因为在她最困顿无助的时候他给予了她经济上的帮助而心动不已，与其同居并怀孕，而后被对方抛弃。遇到了同样是作家的萧军，两人也确实志同道合、情投意合过。可据说萧军的性情出了名的不好，有时还会打骂她，这时，同样是作家的端木蕻良不失时机的出现了，他的温婉和柔情俘获了女作家受伤的心灵，于是，萧红离开了萧军嫁给了端木。可令人没想到的是，温婉和柔情的背后隐藏着自私和懦弱，在那个战乱的年代，他们到处逃亡，逃亡路上，端木只顾自己逃跑，从不在意她的死活，两人的行李也都是由这个女人提着，萧红终于绝望了。种种的磨难与病痛折磨着她，死时年仅31岁。

呼兰河水依旧奔流不息，斯人已逝，我们只能感叹，落红潇潇为哪般！

END

关于作者

吴琼，女，1986年生于吉林省蛟河市，毕业于牡丹江大学中文系汉语言文学专业，在校期间与学友创办文学社，并出版报纸《镜泊学魂》，自2003年起开始在《蛟河市作文报》上发表散文、诗歌，吉林市诗词学会会员，现就职于蛟河市统计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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