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穿过世事朝我走来，迈出的每一步
都留下了一座空城……
2019中国长诗展系列之
——尤 佳
由《独立》与《诗歌阅读》联合推出
尤佳：有作品分别被收入《中国·成都诗选》《当代文学精品选》《中国诗歌选》《四川诗歌地里》《百年新诗——2017精品选读》《四川诗歌年鉴2018》等多种选集。著有诗歌合集《诗家》、个人诗集《茶几上的苹果》《时间的形状》《针锋相对》《听叶子落下的声音》等。
主编诗集《一束火焰在黑暗中》《梦想中的蔚蓝》。
公众微信《诗歌阅读》《四川田氏》《田氏健康》主持人。
《时间的形状》（长诗节选）
◇尤 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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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不老的青山和河流上
闪烁的火焰,我始终认为
只有爱情的光芒才能与之相比
但我不歌颂爱情
为情所困的人，内心痛苦
面带月色的忧伤，把目光
都寄存在行将枯萎的花蕊
不知道爱情正从春天的草地
走来。只有我和露珠
看清了发生的一切
露珠不说话，我也不说话
我说过，我不歌颂爱情
我期待行将枯萎的花蕊
赶快凋落，就像我和火焰
在青山的暗影中熄灭
给爱情让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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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解人意的风声，划过天空
留下一道难以发现的痕迹
长嘘一声，折断了花枝
一点预兆也没有
将我们最初的悲伤和承诺
打进诗的意境，发出咸涩的微光
借助这微弱的光芒
我仔细分辨着风声里的鲜花
哪朵是你，哪朵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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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能把爱情的心留住
不让它漂白四季的天涯
留下一条多棘的路
一生一世，也走不到尽头
感谢美丽的汉字
一笔一划，都深含寓意
替我们连接着爱情的血脉
并以不朽的形象汇入大地的河流
63
来啊！拿了去吧
我的眼睛，我的血脉
我的诗歌，我的生命
拿了去吧，我的一切
我不再是梦想中那一只
空空的杯子，只会等待什么
我愿意你，把我拿了去
在快乐的时候砸碎我
如那只杯子，碎得满地闪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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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初夏的夜晚
也许你正走过空旷的广场
远离银白色路灯的窥视
去完成一次并无结果的相约
而我，在你的意识之外
一手摇扇，一手空着
坐在孩子旁边，守卫他的睡眠
天空眨眼的星星
简直就像孩子快乐时的眼泪
那些树，不动声色
我怀疑它们对多年前的事
早已淡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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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苹果平静地躺在
黑色的茶几上，等待抚摸
苹果娇小的身躯
光洁，圆滑，透着微微红晕
而我不曾为之动心
苹果孤立无援
我想，要是它仍然高挂枝头
也许我会停下匆匆的脚步
抬头，并且仰望
看着苹果躺在茶几上
一天天的瘦下去
闪亮的红晕一天天暗淡下来
而我，显得无能为力
66
我曾经在一首诗歌的敏感处
与你展开过一次朴实无华的交谈
沿着叶脉里流动的水声
我放牧一个个文字的白羊
进入你冰清玉洁的心灵
在你一闪一闪的光影里
望不尽的是我此生的天涯路
一粒粒阳光的子弹
击穿白霜的心脏
但击不穿我的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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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纯粹的目光，无力看得更远
想象中的完美，在辉光中波动
滑落，成为无法避免的伤害
我不祈求什么
面对伤害，我学会了隐忍
打开心胸，让暗藏于岩石内部的
手指任意抚摸，或者撕扯
我听见岩石的喘息
回荡在天空和大地之间
虚无和伪装之间
并以从未有过的温煦
托举着我坠落的灵魂和躯体
在曾经飘过云的天空，飞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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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数锋利的刀刃
从泥土中旋转而出，贴着
微笑的面孔，发出呼啸之声
很多场合，我见过这种
削发无声的利器
但更多的时候，它保持着沉静
让我只能看清它温柔的一面
不能看清刀刃金属的品质
是一种悲哀
甚至是一种面临死亡的危险
这疾驰而来的呼啸之声
怎么才能躲让，而不被伤害
我走过好多长满野草的墓穴
这声音，还在耳边响起
似乎要陪我到达世纪的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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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路已伸进下一个季节
谁来为我预言下一段行程的
平安与凶险
我知道，黑夜巨大的影子
已融进我们曾经播下的火种
我们的四肢，能否守住
灵魂的根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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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与恨的情绪
在阳光下和我相遇
赞美和诅咒在我灵魂的树荫下
感受穿心的疼痛
我从来不曾像今天这样
渴望听到婴儿的哭声
渴望猛兽从我面前走过
而又互不设防
人啊，让猜疑，争斗和谎言
都在烈火中化为灰烬吧
归于尘土，成为我们
梦想的琥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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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像我们随口说出的
一个成语。看似简单明了
笔划的背后却隐藏着
更深的意义。就像我们
赖以生存的水
我将学会珍惜和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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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就在我行笔至此的瞬间
梦中的花园飞旋而来
使我头顶的天空突然亮了许多
那些花朵，还带着火焰的余温
每一朵花的中央
都坐着一个孩子
他们的神态，让人值得信赖
让人倍感安全和愉快
太阳在最后的枝头
留下树叶的便条
就匆匆走远。把路边的石头
从里到外打磨得柔软无比
而我还有好长一段路要走
何时才能把它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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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野草
在季节的转换中悲壮地死去
而另一些正在生长的野草
又怎能承担死亡的重负
那喧响于宁静的树
高过我的额头
甚至高过我的幻想
当冷峻的风吹过思想的枝条
那挂在枝条上的果子
是否代表着一种意义和精神
那倚着果子栖息的鸟
是否代表着希望，平安和善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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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从左边来，白天从右边来
我的身影在两者之间
于火种的沐浴中，绽开鸟啼的声音
在花朵改名换姓的时候
在鸟改变飞行方向的时候
纯粹得像死亡的笑声
成为可望不可及的诱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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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株迎风的桃花迫不及待
早早露出风骚的乳房
在空旷的钭坡上把最后一丝
含蓄，全都藏进了树根
姿意的想法，永垂不朽
泛滥的溪水，冰心透骨
一双失魂的眼睛
被掠过天空的鸟影
擦出一片血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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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眼
对，就是第一眼
我产生了暧昧的念头
接下来是我产生的预感
自己从此将会堕落
堕落在你深深的诱惑里
如今，你已成为我生命的惯性
我倚着你的声音入眠
在梦中，学着歌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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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似乎与往日有什么不同
清爽的气息，漫过了街道
并且继续向远处扩散
但这不是我现在要关心的事情
我想说的是，我不想被
飞转的车轮，强迫着奔跑
路面上的灰尘
隐藏于冰雪的内心
从外向里，尽是生活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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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损的书籍睡在床边
已经很久，至今没有醒来
我想爬上钟摆的肩膀
用并不壮实的身体
控制它摆动的速度
对此我也只能是想想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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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我才知道为什么窗外
总是不停地刮着风
它是在不停地给我
送来你的消息
我点燃一只烟，透过燃烧的
烟头，仿佛看见了你红红的脸庞
眼角似乎还挂着两滴晶莹的泪珠
我用舌尖舔了舔，有咸有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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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的花园，玫瑰竞相开放
有九百九十九朵已经被人采摘
只剩下一朵傲立枝头
那是你的
这剩下的一朵，在午夜开放
成为夜的最温柔的部分
在我心灵的深处推波助澜
还有什么能占领我心的高地
还有什么能穿透我血液的渴望
你是童话中那个柔情善良的女孩么
在春天的枝头，挥动一方丝绢
或者在阳光明媚的草地幽静如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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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的阳光
每天都错读我的心情
工作使我不能有太多愿望
有空我就凝望窗外
风吹浪起，我把它们当作
是我对你的心跳
声音的喧嚣是生活的阴谋
是鞋底下反抗的尘土
而我只想听到你的声音
它疗伤的功能，胜过世上
所有昂贵的药物
是我生命依赖的惯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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