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中的陪伴
邓夫勤
春末夏初的鲁西南，小麦抽穗，青杏着枝，还有那满架的蔷薇，一朵朵簇拥在一起散发着浓郁的香气，像极了美丽的天使，在翘首以待地等着主人前来欣赏生命的美丽。尽管景色如此迷人，母亲却在这样的时光中突然生病了。我原本以为是过去的老毛病犯了，吃些药，打打针就没事了。没成想这一次病情来势凶猛，二弟打电话告诉我，母亲被济宁医学院附属医院确诊为食道癌。身在宁波的我，再也坐不住了，整天在大难临头的恐惧中煎熬。八十多岁的老母亲，突然遭受如此厄运，这可如何是好啊！
一、放疗室里的身影
母亲因进食不畅，于2021年3月30日前往济宁医学院附属医院就诊，钡透发现食道有占位。4月10日病理出来后，确诊为恶性肿瘤。4月14日，母亲住院的第二天，我着急忙慌地从宁波赶到济宁。因疫情防控严格，住院病人只能一名亲属陪护，其他人不能随便进出。因急于见到母亲，我说明曾经做过核酸检测，并称要和医生沟通治疗方案，好在把门人厚道，我顺利进入了病房。站在病床前，真切地注视着母亲，凌乱的白发，混浊的眼神，干枯的双手，我看在眼里，疼在心上。随后我到医生办公室见到主治医生，经过认真考虑，同意了放疗方案。当天我和三弟媳陪母亲来到放疗室，医生对肿瘤进行了CT定位，制作了胸部放疗靶向模型。一个疗程大约需要40天，从4月19日开始，每周一至周五下午4时，在病房通往放疗室的路上，总会出现我和三弟媳陪母亲去放疗的身影，无论刮风下雨，短短的一百多米路程，我牵着母亲的手，就像小时候母亲牵着我的手一样，走的并不轻松。每一次来到放疗室，我都会小心地为母亲解开衣扣，扶她躺到平台上。母亲也很配合，她似乎知道自己的病很重，默默地承受着眼前所发生的一切。此时的我，最大的愿望就是母亲的病会慢慢好起来。朴实善良的三弟媳，已是五十多岁的人了，她一个人承担了陪护母亲的全部任务。我做了核酸检测，打算替换一下，她不肯，说邻床的病友打呼噜很吵，怕我受不了。好在母亲岁数大了，耳朵背，又患有痴呆症，对环境并不敏感。可以想象，在夜深人静的时候，鼾声如雷，三弟媳该是何等的煎熬。母亲对三弟媳好像也很依恋、信任，只要她一离开，母亲就会问她去哪了，脸上掠过一丝的忧虑和不安。我感谢三弟媳对母亲无微不至的照顾，是她用一颗金子般的心谱写了一曲爱老、敬老、孝老的故事。真诚地感谢三弟媳，因为她付出了应该由我付出的艰辛。
二、营养丰富的流食
母亲住院初期进食困难，只能吃些流食，而且每天进食量很少。因身体缺乏营养，人瘦的皮包骨，说话有气无力，体重仅有80多斤。为此我非常焦虑，整天为母亲的吃喝着急，因为我害怕她老人家最终会因饥饿而离开我们。2021年4月30日，我爱人从宁波专程来济宁看望婆婆，她比较了解老人的饮食习惯，知道老人比较愿意喝汤，而且喜欢重口味。她用猪骨猪肉慢慢煲汤，煲到肉烂、骨酥、汤汁香气扑鼻时，再用料理机加工成液体给母亲喝。也许是母亲闻到了熟悉的味道，沉寂多日的食欲开始苏醒，吃的东西也慢慢增加，这也证明她的病情在放疗和消炎药双重作用下，出现了可喜的变化。这种状况，让我紧揪多日的心有了些许的放松。我每天都换着花样地把瘦肉、山药、胡萝卜、荠菜、小米等煮烂，用搅拌机加工成粥油，把橙子、苹果、香蕉等水果加工成果汁，每天中午由二弟送到医院。“三分病，七分养”，按照医生的要求，母亲急需增加营养，特别是蛋白质、维生素和微量元素应及时进补，这样可以提高她抵抗疾病和放疗副作用的能力。于是我的亲人先后送来了猪肉、大骨棒、蔬菜、米糊、蛋白粉、阿胶、牛奶和慰问金，浓浓的亲情化作流食滋养着老人的身心，亲人们的这份情谊都无比珍贵。所谓患难见真心，在你遇到困难或走下坡路时，能施予援助之手，给予慰问之情，都是多年交往后，大浪淘沙般留下的贵人，可以相托，值得信任。当治疗进行了半个多月以后，母亲的食欲、精神、气色和体力均有所改善，每天能进食一千多毫升流食，全家人都为之高兴不已。在济宁陪伴母亲一个多月，看到各类病人后，让我深刻体会到，身体健康是多么重要，多么宝贵。平时看来十分容易、平常的逛街、走路、买菜等小事，回头一看又是多么幸运。因为那一刻，你是健康的、自由的，并且可以尽情舒展，身心愉快。
三、核桃树旁的欢聚
由于大脑萎缩，母亲的认知和记忆能力很差，特别是记忆力，往往是刚做过的事情，转身就忘。她对许多往事都想不起来了，但对亲人的记忆却十分顽强。记得我刚到医院见到母亲时，她反复打听我的爱人怎么样，女儿怎么样，外孙女怎么样，而且还记得我外孙女的名字，但第二天见到我时，会再重新问一遍。济宁医学院附属医院规模较大，是鲁西南地区最好的医疗机构，医院的环境也不错，院子里绿树成荫，花草繁茂。不打针的时候，我时常在一棵核桃树旁的座位上陪母亲说话、看风景。母亲最爱看的是我手机里的照片，特别是外孙女游泳训练的视频，几乎是百看不厌。因为病房禁止探视，每逢老家来人看望母亲，核桃树旁的座位就是她的“会客室”。春末夏初的济宁，天气不冷不热，母亲似乎很愿意在户外陪人拉呱。每次见到老家来人，如她的小儿子、侄儿、侄女、外甥、孙子、孙女，甚至没过门的孙媳妇等，母亲都会显得特别开心。在去放疗室的路旁，有一个月季花带，正值开花旺季，花朵硕大艳丽，母亲特别喜欢，我拿出手机为她拍照，母亲笑了，花也笑了。看着眼前的一幕，瞬间觉得心底涌出一份幸福，因为此刻，我拥有并端详这些美丽的花和善良的母亲。快乐非药能医心，我期盼着住院的母亲和陪护的亲人，都能跳出住院时的灰暗时光，切换到充满希望的日常生活。而那些习以为常的平淡日子，经过这段经历的洗涤沉淀，让我意识到了它的珍贵，明白幸福生活就是过好当下，珍惜眼前的每一天。即使母亲的病治不好，只要儿女们的孝心、爱心、耐心不褪色，让她老人家的生活多些快乐，少些痛苦；多些安详，少些忧虑，不也是一种最好的呵护吗！
作者简介：
邓夫勤，男，长期在黑龙江省农垦系统工作，从事过教育、党务、水利等职业。爱好诗词，时常以造句、炼字为乐，作品偶有刊发。习诗悦心，乐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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