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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春杯”全国首届公众平台线上文学作品大奖赛入围作品展:王文淑

有一种幸福叫豁然
王文淑

 

听说老王要和老伴闹离婚,老林有点吃惊,大半辈子都过来了,耳顺之年却要与发妻分道扬镳,犯什么神经,他考虑了半天,这事得管,谁让当初是他们的介绍人呢!
老林和老王是大学的同学,他们可是文革后恢复高考的第一批大学生,那年头可是“香饽饽”。他们学的是化学专业,正赶上改革开放浪潮风起云涌,各行各业百废待兴,俩人同时分配到化学研究所。开始俩人结伴去上班,用第一个月的工资买的飞鸽牌自行车,骑起来那叫神气,当时老林已和小学同学朱梅确定了恋爱关系,不久就结婚了,婚房是朱梅家提供的。朱梅的父亲解放前是个小业主,她是独生女,文革后家里落实政策返还了原来的老宅子,是个独门独院,上下足有六间房,老丈人干脆招他为上门女婿。朱梅怀孕后家务活全落到老林身上,化学研究所离家较远,日子一长老丈人发话了,我们岁数大了,家里全指望你,你天天早出晚归的实在不方便。老王一狠心放弃了蒸蒸日上的事业,调到家门口一家国营企业。他能力强又肯干,不出几年在单位混的风生水起,群众选举他当上了副厂长。
再说老王在化学研究所是技术尖子,很快成为科研方面独当一面的工程师,也许是把精力全用在事业上了,三十大几了仍是单身,老林挺为他着急。这天老林找到老王问,你到底想找什么样的,我替你张罗一个。老王直截了当地说,就照朱梅那个类型的找。你要找朱梅这样的,老林诧愕了,闹半天老王一直暗恋自己的老婆啊,他心里有点别扭。老王打岔道,瞧你这心胸,嫂子那么好的人谁不喜欢,我恐怕碰不到了,与其凑合不如单着!老王怎么一说,老林的眉头松了,想想老王平时的种种好处,他决定尽快为老王找个理想的伴侣。
说来也巧朱梅的远房表妹秀琴多年不走动,那日突然登门来看表姐。老林一瞅秀琴的模样很是出众,再问别的条件也很优越,大专毕业在中学当老师,最重要的是未婚女,年龄刚三十出头。老林乐了,这不是现成的人选吗!他跟朱梅一商量觉得有门。秀琴性格开朗,一听老王的条件也很满意,老林就安排他们见了面。
婚姻是大事,老王很慎重,跟秀琴走动了几次很投脾气,特别是秀琴干净利索劲很讨老王的欢心,跟这样的女人过日子敞敞亮亮的没问题,半年后俩人就领证结婚了。老林至今还记得老王当初说的话,这辈子能娶秀琴为妻你是大功一件。一晃俩人风风雨雨过了几十年,儿子都结婚生子了,眼下却过不下去了,是不是被幸福冲昏了头脑。
老林在树荫看到正在下棋的老王,上来就是一痛数落,后院都着火了,你还有心思下棋,秀琴多好的女人,你愣想离婚,是不是有外遇了?老王也不示弱,把心头的怒火发泄出来,离婚是她提出来的,她想抛弃我,不是我想甩了她,我不同意她就闹,你怨我吗!老王扔下棋子,跟棋友摆手,不下了又是臭棋,自打家里闹了感情危机,老王下棋就没有赢过。老林发现老王眼睛暗淡无光,头发黏糊糊的好象几天没洗澡了,这可不是老王的风度。
既然来了,老王非拉老林去家里坐坐。老王家住的是联体别墅,推开门令老林眼花缭乱,宽敞的大厅装修的富丽堂皇,一屋子红木家具古色古香,连厨房都布置的跟大酒店一样,老林的眼都不知落在那。老王说,都是儿子给买的,过去住的偏单他说太小,非给买二层别墅,要不要去楼上看看。老林摆手,就在大厅里说吧。老王沏好茶,开始跟老林发牢骚。这是老哥俩多年来第一次正经坐下来敞开心扉聊交流家庭生活,这一聊不要紧,老林才知道他和朱梅一直羡慕的老王家原来生活远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好。
老王和秀琴都是高级职称,在事业单位退休金比在企业退休的老林和朱梅高不少,再加上他们培养了一个出色的儿子,年薪百万的身价,根本不用他们老俩口帮衬,主动给他们买了宽敞的大房。按说他们的晚年生活一定会过的有声有色,老王叹道倒霉就倒霉在钱上了,自从退休后秀琴仿佛换了个人似的,过去精打细算地过日子,现在花钱如流水,觉得年轻时亏待了自己,错过了打扮的黄金时代,开始疯狂地逛商场购买时髦的服装,成天打扮的花枝招展,出去旅游嫌我动作慢,干脆不与我同行。后来连饭都懒的做,请的保姆做的饭还没有我做得香。晚上也不闲着,雷打不动去跳广场舞,整天忙的跟陀螺似的,这不一大早就走了,中午要请教练吃馆子,少说也得几百块,她在外面越风光越看我不顺眼,我成多余的人了,老王说着不住的叹息。
老林心里琢磨,多好的日子秀琴怎么胡折腾呢,手里有俩钱太任性了!
老王接着说,这都不要紧,最让我闹心的是她迷上了保健品,大笔的钱买回一堆垃圾,说是保养身体,明摆着是上当受骗,怎么劝也不听,说烦了她提出跟我离婚要自己单过,你说我怎么能受得了。这不都是钱多惹的祸吗!
皱着眉听完老王的牢骚,老林颠覆了对秀琴的印象,时代变了,人也在变,是老王没跟上潮流呢,还是秀琴盲目追求呢,这事回家得跟朱梅商量一下,必要时让她出面找秀琴好好谈一谈。回家的路上,老林心里多少有些酸楚,想想老王家的盛况,再想想自家的现状,真是天壤之别。
八十年代是老林家的日子过的最滋润的时候,老丈人有家底,家里早早按上了电话,用上了冰箱,电视机尺寸是最大号的,女儿吃的奶粉是用外汇劵买的。那阵企业的工人阶级有三高,地位高,奖金高,福利高,光每月发的手套,肥皂,工作服都用不完。相比之下老王所在的研究所和秀琴教学的学校清贫多了,知识分子扎堆的地方没有什么油水,每次老王来串门都羡慕极了。老林很大方,把用不了的东西全让老王拿走,秀琴是个省吃俭用的勤快人,就把线手套拆了染上色,给儿子织了好几身线衣,穿出来挺牛气的。秀琴还想托老林把自己调到厂里,老林找厂里的人事部门商量几次可惜没成,那年头托人走后门想调工厂的人太多了,厂里优先考虑男同志,秀琴只得排队等有富裕的指标再说。
日子不声不响地流淌,一晃到了九十年初,社会发生了翻天覆地地变化。老林家幸福的日子告一段落,先是朱梅下岗,成了待业家妇。老林的单位也不景气,在计划经济向市场经转变的大潮冲击下,许多企业维持不下去了,老林一个堂堂抓业务的副厂长也无回天之力,单位维持了几年破产了。仗着他有技术挑头与别人合伙开了日用化学厂,专营洗头液等产品很有市场,赚了不少钱,本想一鼓作气做大做强,没曾想车间一场爆炸出了人命,不但毁了他的创业梦还欠下一屁股债。事业上的挫折让他锐气大减,为了还债他四处奔波,这节骨眼上丈母娘又查出癌症。老丈人一狠心卖掉了独院,帮助家庭渡过难关。债务是还清了,可丈母娘的命还是没有保住。那个独院是朱家唯一的财产,当时卖了一百多万算是巨款了,如今想想是卖亏了,怪不得老丈人临终攥着老林的手直后悔。虽说独院没了,可余下的钱买了一套商品房,一家人也算够住了。老林不服气,后来又折腾了几年,应聘到私人企业当技术顾问什么的,手里攒了点钱。女儿大学毕业偏偏要嫁给家在山区的同班同学,女婿家境贫寒自然买不起房,小俩口的婚房是老林出的首付,女儿和女婿学的是中文,毕业后到出版社当编辑,为别人做嫁衣的工作肯定辛苦工资并不高,老林对女婿的条件并不满意,好在女婿人品不错踏踏实实跟女儿过日子,还给他生了个外孙子,老林就不计较了,人生岂能十全美,万事只求半称心,他总这样安慰自己,必要时能帮女儿就帮一把。可他毕竟老了,干不动了,夫妻俩不很高的退休金又帮不了多少,所以他多少有点嫉妒老王,凭自己的能力要是在研究所退休金肯定也万八千的,可世界上没有卖后悔药的。再说老林是要面子的人,好几年没有与老王联系了,要不是听说老王家后院“起火”,他才不会去充当说客。
老王家就不一样了,他们是先苦后甜。当年结婚时老王没有房子,借住在单位十平米的木工房,晚上睡觉腿都伸不直。有了儿子后,秀琴学校没有托儿所,每天上班要骑跨斗车子把儿子托放在路过的一家国营托儿所,风里雨里受罪不说,教学班里孩子们操心的事也不少。那阵想调到老林的企业是考虑厂里有托儿所照顾孩子方便,另外厂里福利多工作省心。老天爷偏不让人顺心,秀琴只有咬牙坚持了几年,等儿子上了小学才喘口气。老王好歹赶上了单位最后一批福利分房,他们才搬出木工房住进了单位分的老独单,一家人住了七八年,那段日子有点寒酸,那他也咬牙供儿子上了大学考上了研究生。好在不久事业单位成了“香饽饽”,他们夫妻俩都按级别定了职称调了工资,好日子向他们招手了。后来老王曾跟老林聊天,埋怨他不该调到企业去。老林叹气,甘蔗哪能两头甜,十年河东十年河西的事谁能料的准。
老王家真正火起来是在儿子研究生毕业后,改革开放的速度突飞猛进,世界一瞬间仿佛就炸开了花,人们纷纷昂起头奔上发家致富的路。研究所接了几个大项目,他是项目的负责人,带领年轻人攻难关闯新路,几轮下来不仅为单位创造丰厚的效益,他也得到了一笔的奖金。老王第一件事是卖了老房,买了两室一厅的商品房,待他退休时手里的钱足可以帮儿子买房交首付了,儿子却扬言不用父母操心。想不到儿子真争气一踏入职场就施展了非凡的才能,不出几年就让他们轻松地住进了别墅。卖老房时老王特意通知老林,我们搬进别墅了,有空来串门。老林骂他,是不是称心气我啊!
如今老王遇到了烦恼的事,如果用离婚回报幸福的话,再大的别墅有什么用呢!想到这老林心里平衡了,甚至有些窃喜,他觉得自己比老王幸福的多。朱梅做好饭焦急地等老林回来,自打女儿结婚后,老林成了她形影不离的主心骨,一会儿看不见心里就发慌,只要老林在一盘炒鸡蛋能吃出海参鲍鱼的滋味,顺境如此,逆境如此,俩人象药膏紧紧贴在一起。
老林一进门,朱梅忙问,什么情况?老林说,你去劝劝秀琴吧,老王仍是过去的老王,秀琴可不是过去的秀琴了。朱梅瞪大眼睛,我表妹不是那种轻浮的人,她翻出电话簿,给表妹打过去,对方无人接听。别在打起来了吧,朱梅沉不住气了,穿好衣服就往外走。
“你慢点。”老林叮嘱她,顺手把遮阳帽塞她手里。
朱梅在街上拦住一辆出租车直奔老王家。出租车开到半路,朱梅的手机响了,传来秀琴的声音,表姐有事啊,我在大悦城理疗中心呢!你可真会享受,我现在去找你。朱梅甩出的话很生硬,她心里串起一股无名火,混好了就不知天高地厚,人家老王哪点对不起你,一把年纪了想入非非,不怕亲朋好友笑话吗!
出租车很快到了,大悦城是市里最大的购物中心,朱梅不明白做理疗不去医院怎么到这种地方。下了车她东张西望正跟行人打听理疗中心的位置,秀琴在电梯口向她招手。一年多没见了,朱梅发现秀琴消瘦了不少,眼圈都是黑的。记得上次见面是在公交车站,朱梅去银行领完退休金准备乘车回家,秀琴不知从哪闪出来拦住了她,满面春风翻着眼睛问,表姐,你太不给面子了,我们搬家多日也不去家里坐坐。朱梅心里想称心显摆是不是,去你家观赏大别墅,我不受那刺激。当年我们住独院时,你们还挤在木工房象耗子一样,忘了为了调工作提着两瓶酒找我们老林的尴尬样了。朱梅不好意思当面戳穿秀琴的心理,话头转了一个弯,我真替你发愁,那么大的房子怎么收拾。秀琴喝喝笑着说,买得起马就置得起鞍,找一个家政服务人员并不难。是啊是啊,朱梅嘴上敷衍着,俩人淡淡地分手了。
这次见面,秀琴很显然没有了先前的强势,她们进了理疗中心,里面布置的眼花缭乱,墙上挂满经穴部位图,还有热气腾腾的细胞浴,细看广告内容,宣传一大堆好处。朱梅第一次涉足理疗场所,一问价格吓了一跳,月卡3000元起步,年卡5000元是最低标准。朱梅说,你可真敢花钱!秀琴把她拉进一个单间,让她小点声。朱梅却开门见山,怨不得你跟老王过不下去了,成天泡在这种地方享受!
轮到秀琴诉苦了,别看她表面跟表姐较劲,其实心里话只能跟表姐说。俩人小时候住在一条街上,自小就投脾气。朱梅家经济条件比她家好,表姐总把口袋装的糖果给她吃,穿小的漂亮衣服和鞋子送给她。文革中表姐因出身问题没有资格加入红卫兵,秀琴把自己的红袖章给表姐戴,俩人还偷偷到照相馆拍过合影照,绿军装是她帮表姐借的。秀琴的父母因政治观点不同离了婚,秀琴跟母亲借助在朱梅家一段时间,两个少女无话不说。后来她母亲又结婚了,秀琴才跟母亲才搬到郊区去,虽然好多年未联系,表姐是关心她的,如果没有表姐牵线她也不会与老王走到一起。她承认与老王的婚姻是幸福美满的,至于为什么要离婚,并不象朱梅和老林猜测的那样,是缘分尽了,是厌烦了,是感情出轨,她深思了半天,终于吐出一句令朱梅震惊的话,我想让老王恨我,这样我走的时候他才不会挺不住!究竟怎么回事?朱梅望着表妹一脸惊愕。
自打搬进别墅,秀琴才发现若大的房屋夫妻俩的生活需要调整,过去都是老王买菜做饭,她收拾内外的卫生,眼下老王迷上了在小菜园里种花养菜,她一个人打理房间楼上楼下还有地下室,一遍下来腰酸腿疼,日子长了身体吃不消了,她又是极爱干净的人,没办法和老王商量狠狠心雇了住家保姆,负责收拾卫生和厨房里的饮食。老王说,我给你做了一辈子的饭了该解放了,把院里交给我吧,保险让你一年四季赏心悦目。秀琴闲得难受跟小区里的退休人员一起唱歌跳舞。儿子来了看到很高兴,夸他们这么做才叫会享受生活
松心的日子没多久,前一阵,秀琴总没有精神,无论保姆做的饭菜多可口都没有食欲。老王为讨她欢心亲手为她煲汤,她强装吃下。老王问她,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秀琴瞪了他一眼,你咒我得病啊!苦日子都熬不垮我,好容易过上了幸福生活能得病吗!老王想想也对,多年来她身体很好,从来没有去过医院,单位体检几乎不参加。倒是自己体检秀琴当成大事亲自陪同,等体检报告出来了,各项指标正常,她又唠叨起没完,要知如此多余检查,白白抽了五罐血,吃多少营养才补回来哟!赶紧买五花肉炖上补补身体,秀琴对他的好历历在目。
一天,在社区小花园跳舞时秀琴虚汗不止,腹部隐隐疼痛,老姐妹们劝她不
舒服就别跳了,快去医院检查一下。她就近去了趟小医院,大夫给她检查了一下。怀疑她可能饮食方面出了问题,开了点药便回家了。老王见她气色不好,埋怨她活动量过大应该注意休息。秀琴没有理会,吃完药睡了一觉感到好多了。老王不让她再去唱歌跳舞了,在家跟他养花弄菜也是养生啊!秀琴好热闹空荡荡的家哪有外面的世界精彩,她依然热心社区的活动。过了几个月她感觉不对劲了,身体各种器官向她发出疼痛的信号,她才去医院做了全面检查,等检查报告出来,她不淡定了,大夫明确地告诉她肝区有问题,发现肿瘤物需做活检才能确定性质。秀琴一听傻了,别在是癌细胞吧。大夫摇摇头,活检后再说吧!
秀琴沮丧地往家走,一进社区大门碰上邻居孙大妈,把她拉到一旁悄悄告诉她,明天跟我去听养生课,北京请来的专家,什么病都能预防,保你不白去。秀琴一听来了精神,我刚从医院回来,大夫说我肝区长东西正发愁怎么办呢!孙大妈态度坚决地告诫她,千万别迷信医院,小病当大病医,大病又治不好,白浪费钱不说生生把人的心情搞糟了。孙大妈还讲了亲属的鲜活实例,听的秀琴心惊肉跳。什么病呀都是自己吓自己重在保养。秀琴一琢磨有道理,转天她就跟孙大妈去了现场,买了一堆保健品。她不相信自己有病,做什么活检,已把大夫的话扔到九霄云外。
别说钱没有白花,吃了一个月,秀琴觉得舒坦多了,她去现场又买了一堆。她自己都奇怪,一向勤俭持家的她怎么变的如此大方,是孙大妈的热心劝解,还是现场销售小姐洗脑式的宣传,让她彻底颠覆了以往的思维观念,甘心情愿地花重金购买。老王发现老伴变了,屋里堆着花花绿绿的盒子,他看不惯了问,你成天乱花钱买这些东西干嘛,把保健品当饭吃啊!秀琴本不想让老王知道,她太了解老王的心思了,自打儿子混出了模样,他的心态反倒变了,越有钱越抠门,恨不得把所有的钱都存到银行里,将来留给孙子用。秀琴反驳他,花点钱算什么,我就不能对自己好点!
老王拿起一盒细看,问道:“这盒里几个小瓶多少钱?”秀琴伸出五个手指头。五十元,老王连连说不值。秀琴心里不平衡了,你老婆就佩吃五十元的补品,这是高级营养佳品,五百元一盒。什么五百元?老王火了,这一堆就是上万元呀!你什么意思,咱们吃不起码?俩人你一句我一句戗起火来,这是多年来俩人第一次吵嘴。没想到买保健品只是开头,接下来俩人较上劲了,秀琴甚至想老王前辈子爱自己是伪装的吧,你心疼我偏要花,她把花钱当成了发泄的出口,幻想着万一保健品有奇效呢。老王当然猜不准她的心思,觉得老伴反差也太大了,干脆跟她挑明不想过了就直说,不知不觉中夫妻俩的感情也随之发生了裂变,聊不到一起干脆分房睡,省得眼不见心不烦。
秀琴怕什么来什么,保健品跟她开了个玩笑,她满心期待地去医院复查,大夫明确地告诉她肝癌晚期。秀琴懵了,花了大把的冤钱,没改善状况反倒严重了,她问大夫能做手术吗?大夫叹息道,为什么不早来治疗,现在恐怕做了结果也不理想。已经有扩散的迹象。要不要把病情告诉老王,秀琴想想多年来老王对自己的好处她犹豫了,索性让老王彻底怨恨自己吧,免得日后他精神上痛苦。她一咬牙又重金办了理疗卡,死马当活马有医,总比死在手术台上有尊严吧!
用离婚的极端方式刺激老王对你的不满,你能坦然对待死亡了,亏你想得出!秀琴争辩,我不希望因为我影响他未来的新生活,还是离婚吧,他恨的越深我心里越好受些。朱梅有点同情表妹了,现实问题是你离婚后怎么办,一个人面对癌症的折磨悄悄地在地球上消失吗!
秀琴苦笑,所以我玩命花钱心理也平衡了。她把朱梅按在床上,让服务小姐为她按摩。朱梅舒舒服服躺下,服务小姐的纤手她身上移动时,她感到浑身痒痒不自在,闭上眼睛脑子闪过老林给她按摩的感觉,老林的手粗硬又力,按在身上却很舒服,这种亲密的爱抚她已经享受多少年了,她习惯了与老林的一举一动,幸福往往跟物质的富足没有关系,风风雨雨过了几十年,老林就是她最贴心的依靠,累了可以在他怀里歇一歇,烦了可以向他倾述,遇事有老林在前面挡风遮雨,这辈子不会离不开他,离婚这个词对于她简直跟下地狱一样可怕,而表妹竟在患癌症时与老王离婚,这种果断不是一般女人能做到的,她佩服表妹的勇气。
怎么样,钱不白花吧?秀琴问。
朱梅皱着眉头,反问秀琴,你是不是活糊涂了,选择让老王误解你,岂不更加深他的痛苦,你难道忍心制造人为的悲剧。秀琴沉默不语,其实她真不知道怎么办更好!思来想去只有痛痛快快在老王面前消失,以后才不会给老王心里留下阴影。朱梅劝她,把你的病情告诉老王,即便治不好了,最后的时光要留给他。秀琴摇头解释,他好不容易同意离婚了,这场戏我必须演下去。明天我俩办完手续,我就去广西巴马,你一定替我保密。朱梅简直要哭了,秀琴啊秀琴,,你跑到广西巴马就能超脱了吗!朱梅转念一想,如果把实情告诉老王,如真象表妹判断的那样,秀琴会走的不安然,老天爷真的出了个难题!
在秀琴的激怒下,老王是对秀琴是死了心了,他毅然走进民政局和秀琴办了离婚手续。财产分配很简单,不动产归老王,存款属于秀琴。处理完这一切,秀琴才给儿子打了个电话,只说了一句话,以后好好照顾你爸!儿子根本不知道父母发生了什么,举着电话连连答应着。
该准备的东西秀琴提前都收拾好了,一打早她来到机场,去广西的飞机途中需要转乘,她手里捏紧了票,生怕弄错了。在安检时她控制不住呕吐了两次,这时她在后排的人群中发现了一双熟悉的眼睛,老王正在不远处向她奔来,秀琴明白了,朱梅到底没有为她守住秘密。
飞机在空中腾飞,老王攥紧秀琴的手,秀琴靠在老王的肩头说,老东西,怎么甩不掉你!老王说,人生的旅途我陪你到底!秀琴落泪了,双眼模糊起来。朱梅和老林呆呆地望着远去的飞机对视一笑,老林说,趁着腿脚方便,我们也该出去旅游了,看看祖国的大好河山。朱梅笑道,亲爱的你算活明白了,不过今年就算了,等明年春暖花开我们就行动,争取多去几个地方。老林不住地点头,用力搂紧朱梅生怕她跑了似的。

 

作者简介:
王文淑,女,1954年2月出生,现居天津河西。天津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戏剧文学理事。1987年从事文学创作,在各大报刊发表小说,散文,诗歌,报告文学多篇,三次获天津文化杯大赛二等奖。上演及出版小品,话剧,电视剧多部。2014年话剧《红柳情》获天津全国戏剧大赛剧本二等奖。2018年获天津剧本扶植奖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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