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去巿场买菜,发现一样久违的乡土美食“猫槠豆腐”。我欣喜地买上几块回家,浸泡,切块,上火添油煮,再加上肉沫和红红的辣椒碎,一碗热气腾腾清香扑鼻的乡土美味就端上桌了。我迫不及待地伸筷子夹上几块苦槠豆腐来尝,一入嘴,香嫩细滑,略带苦涩味。这味道,这香气,那么熟悉,我情不自禁想起奶奶做的猫槠豆腐。
每年秋末冬初,苦槠树上的果实成熟了,颗颗像棕褐色的小珍珠挂满了树梢,秋风扫过,大树下屋檐下,便会落满小果子,小得只有铅笔头上的橡皮擦大小。这时,奶奶便会对我们姐弟说:“去吧!去捡苦槠,捡回来,奶奶做猫槠豆腐给你们尝!”我带着弟妹们乐颠颠地提着小桶来到屋后,从落叶堆里,从小石块下,从泥巴沟壑里,一颗颗一粒粒仔仔细细地找寻,像寻找精美的钻石。我们捡着,玩着乐着,果实不知不觉揣满了衣兜,盛满了小桶。回到家里,兴高釆烈地往奶奶面前一倒,哗啦啦,“黑珍珠”左蹦右跳,散发着泥土的芬芳。奶奶故意吊我们的胃口:“你们要不要奶奶做猫槠豆腐呀?”我们大声喊:“要!”奶奶又问:“你们喜不喜欢吃猫槠豆腐呀?”我大声说:“当然喜欢!”那时的农村,物品不丰盛,一日三餐虽能饱肚,但都是自家种的粮食和蔬菜。于是,春天里的竹笋,香椿芽,夏秋季的野菜,都是餐桌上的美味。做豆腐的黄豆更是少见,不知哪位聪明的先人发明了用苦槠果做“猫槠豆腐”。在物资贫乏的年代,猫槠豆腐是农家的一道大菜。
苦槠树是朴实无华的,花开,没有艳丽的芬芳,结果,也是内敛含蓄不张扬。人们把它做成豆腐,或磨成粉,或做苦槠粉皮,都是正宗的绿色食品,虽甘香中带苦涩,却有清火润肺通肠之功效。长大后离开了乡村,进城工作、生活,我再也没有吃到猫槠豆腐了。奶奶也在几年前一个苦槠开花的盛夏永远离开了我们。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常常想起老家屋后那棵苦槠树,想起奶奶和她做的猫槠豆腐,是那样地甜涩,又是多么地眷恋和怀念。
作者简介:
郭梅,笔名踏雪,八零后,热爱读书写作,在《作家导刊》《齐鲁文学》《衡阳晚报》《今日耒阳》等报刊发表有诗歌、散文作品。供职于卫计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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