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逢燕的诗
《写给天堂里的父亲》
直到现在
我都不愿想起
也不敢想起
两年前的那个上班的夜晚
突然接到姐姐电话后
那整颗心都要从胸腔爆裂的
痛楚
我嘶哑着喉咙大声问姐姐
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呀
但姐姐以确定，沉郁，又无比清晰的声音告诉我
我们的父亲啊，已经永远地离开我们
就静静地躺在天台的小床上
再也不能将他摇醒
甚至，没能和母亲说上最后一句话
甚至，没能让我赶回家
再看他最后一眼活着的面容
父亲啊，我的父亲啊
我那年轻时靠窑洞烧砖养家糊口的父亲
我那放工后端着碗两斤面条去看学生运动会的父亲
我那寒冬腊月里穿着件短裤跑凤凰山的父亲
我那爬自家楼梯高唱着革命歌曲的父亲
我那用冷水拍打着胸脯说要活过120岁的父亲
我那被病魔折磨了两年多未喊过一句疼的父亲
我现在要到哪里才能把你找回来，父亲呀，你告诉我
你快点告诉我呀
我只有你一个父亲啊
父亲
您病重前在医院的那十多个夜晚
我寝食难安，守护在您病榻前
看着您那被扩散的癌细胞吞噬着的形销骨立，摇摇欲坠的身影
我忧愁辗转，肝肠寸断
我多么渴望，那本书里看到的外星人带给地球人的能杀死所有癌细胞的苹果
能够被我悲凄的心乞求得到
我祈祷仁慈的神灵上苍
能够听到我用尽生命与灵魂的力量以强烈希翼能穿越幽冥时空的求助悲鸣
父亲已被狰狞的死神一步步逼近，拖曳着他最后的呼吸
每一分，每一秒
我都以灵魂的内力光波发射到浩渺苍穹
乞望神灵恩赐父亲能够好转康复的神奇
还记得那一个七月的深夜
侧躺着的父亲从病榻坐起
我问父亲要喝水，擦汗么
父亲说天热好难睡着
病房里同住的老人吹不得空调
我默默地为父亲扇着蒲扇
直到父亲沉沉睡着
我才合上疲惫的双眼
记不清我扇了多久
只知道我每摇一次蒲扇
就默念着能摇走，吹走
父亲身体内每一个可怕的癌细胞
然后默念着当我明天清晨醒来
就能够惊喜地看到父亲
还是和从前一样健壮硬朗
然而，就在我离开医院赶去上班的那个夜晚
就在我心里念叨着快点下班好赶去医院守护着您的时候
我却接到了姐姐如晴天霹雳般的电话
把我残存的最后一线希望彻底粉碎，化为乌有
我五脏俱焚，我的心在绞痛
为什么，为什么
父亲您不再用生命之力多坚持一会儿
好让我飞奔回家，在天台小床旁
用尽我生命与灵魂的力量
最后一次呼唤您快点醒来
用尽全力帮您推开死神的手
回到我们的身旁
我痛彻心扉，我痛悔自己为什么要来上班
我痛悔自己对父亲照顾得还不够周全
可是，父亲再也听不到我的悲号与忏悔
也许是我内心灵魂求助上苍的力量不够强大
也许是这人世间，悲苦坎坷多如繁星
上苍神灵未能在海潮般的悲怆声里倾听到我的哭诉乞求
父亲，我们的父亲
我真的再也看不到您的身影
再也听不到您的声音
我现在只有用尽生命与灵魂的全部力量
护佑慈爱的母亲以及亲人们
我知道，我深深地明白
这也是您在生命的弥留之际
最后的，最大的，最深的
想要告诉我的您的心愿
《母亲老了》
当母亲蹒跚着脚步
慢慢地走在大街上
当母亲说她眼睛像蒙上了雾
渐渐地感到慌茫
我的心里溢满悲凉
母亲老了
当母亲弯腰都成为困苦
穿袜也要好一阵时光
当母亲提水都有些无助
缓缓地左摇右晃
我的眼里闪烁着泪光
母亲老了
我是多么想看到母亲美丽如故
依然矫健敏捷，结实刚强
我是多么想留住母亲不至迟暮
还是风采动人，热情昂扬
我追悔着自己对母亲言语的抵触
我痛悔着自己对母亲意气的抬杠
我追思往昔，伤疼肺腑
然而再也挽不回母亲年轻时身影的芬芳
我愿在医典里寻觅千百度
只为一剂最有效的药方
我愿潜心拜佛，慈悲永驻
只为母亲能够延年益寿，与我们长相依傍
我祈祷神灵告诉我爱的秘诀与执著
我乞求上苍赐予我无穷爱的希望
用虔诚与圣洁接纳幸福
护佑母亲，永远安康
作者简介：
潘逢燕，笔名潘玉，女，1973年7月生于湖南省沅陵县。沅陵县作家协会会员，怀化市《雪峰诗刊》编委。热爱文学创作，小学五年级开始发表文章，在《特区旅游报》、《湖南妇女报》、《怀化日报》、《沅陵文艺》等报刊杂志发表作品多篇。文风朴实，表达出对生活，对未来的大爱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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